她帶回來兩瓶冰鎮蘇打水,遞一瓶給黎序璋。黎序璋不接:“我想你知道我不是要喝這種。”“你現在最適合的就是這種。”黎序璋接過來,賭氣似的將蘇打水扔在引擎蓋上,無聲抗議著。廖祈恩啼笑皆非,把自己那瓶剛剛擰開蓋子的蘇打水塞進他手裡,似哄孩子一般:“聽話。”不知何故,她覺得黎序璋這種無傷大雅的任性異常可愛。黎序璋轉過身來,眼裡閃過須臾的驚訝,隨即恢複如常,握住瓶子灌下一大口,冰冷的水滑過喉嚨,他的神誌徹底清明:“你怎麼找到的戒指?”並不是審問的語氣。廖祈恩指著對街:“我經過那裡,看見了你和你……未婚妻?”黎序璋沒有說話,就在廖祈恩以為得不到答案的時候,他輕輕“嗯”了一聲。“這麼貴的東西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在環衛工人清理垃圾的時候把它們撿了回來。”“是見利起意的意思嗎?”“差不多。”“那還還給我乾什麼?”“見利思義了。”黎序璋忍不住笑了一聲。廖祈恩偏頭看了他一眼,不由得道:“黎總,如果你真的在意一個人,就把你的心裡話告訴她啊。”黎序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來給我當知心姐姐了?”廖祈恩被搶白,識相地閉了嘴。她本以為黎序璋不會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誰知他忽然說:“算了,就這樣吧。我們之間問題太多,也不用勉為其難地在一起了。”廖祈恩被他突如其來的剖白弄得手足無措,幸虧他又自顧自地講:“有時候我想,早知道會弄到今天這田地,倒不如當初沒有認識的好。”他吸了一口氣,忽然轉過來看她,“廖祈恩啊,你說那樣是不是會好很多?”廖祈恩忽然心裡動了動,說:“那樣可就糟多了,你恐怕到今日都沒有試過怎樣才算愛一個人。”黎序璋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四周那點並不輕快的氣氛好像驟然就被驅散了。黎序璋拉開車門:“去哪裡?我送你。”“不用了,我坐地鐵回去。你開車小心一點。”廖祈恩本想走,但猶疑了片刻還是伸手按住臉頰,將嘴角提起,是微笑的樣子,“Tomorrow is another day!”黎序璋搖著頭笑:“你走吧,路上小心。”廖祈恩看著他上車,午後的街道平和安靜,不知為何,她心情忽然有點好。黎序璋發動引擎,往前開了幾米後忽然停下來,按下車窗。廖祈恩小跑兩步追上:“怎麼了?”黎序璋臉上有一點笑意:“你還記不記得?”“嗯?”“你欠我一頓飯,下次記得還。”廖祈恩回到家,認真捋順策劃稿,隔幾天再去千瑞珠寶公司,那個接頭的經理細細翻過文件,抬起頭時,臉上隱秘的懷疑已經散了。深秋時分,廖祈恩帶著一群模特去參加杭氏旗下千瑞銀樓在萬江路的分店開幕式。這種活動的大致走向都是相仿的,先表演幾個特色節目,然後領導講話、剪彩、致謝、參加酒會……但廖祈恩花了心思,連細節都做到無可挑剔。等到致謝的環節一過,一眾人趕去參加酒會時,廖祈恩就可以功成身退,餘下就等著客戶打款了。但這次不一樣,杭嘉琛親自過來找她,遞給她厚厚一個紅包:“廖小姐辛苦了,保持合作。”“杭先生滿意就好。”杭嘉琛笑:“稍後的酒會一起去吧。”“啊?”廖祈恩受寵若驚,“謝謝杭先生的好意,但是……”她指了指四周的道具,“我還要撤場。”“好,那你忙。”他居然並不再邀請一次,廖祈恩有些後悔自己客套的推辭,本來酒會這種場合就適合交際,自己卻扭扭捏捏錯失了良機。她正兀自後悔,已走開的杭嘉琛又退了回來:“這樣吧,廖小姐,晚上我有個朋友聚會,你有空一起來嗎?”廖祈恩一陣喜悅,但馬上又憂慮起來:是個交際的場合沒錯,隻是陌生人眾多,她並不長袖善舞,萬一無人交流,豈不尷尬?不過不管怎麼說,為了賺錢,她要硬著頭皮上。這樣一想,她便要應下,誰知杭嘉琛又補了一句:“黎序璋也會到場。”語氣意味深長—或者這意味深長隻是廖祈恩的錯覺。她已下定決心應下了,這時候便慎重地點了頭:“好的。”“地址我稍後發你。那麼晚上見了。”杭嘉琛扔下這句話,快步走向人群。整理完開幕式現場,廖祈恩去還衣服,模特江曉蓉陪她一起去。兩人提著幾大包衣服坐上出租車後,江曉蓉跟廖祈恩講:“祈恩姐,咱們這一遇上服裝要求高的就去借衣服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還是趁早自己備起來,這陣子的租金加起來也夠買不少的了。”“以前是沒閒錢買嘛,不過往後應該會好很多。”說到這裡,廖祈恩不由得笑了一下。江曉蓉火眼金睛,揪住她那點笑容不放:“祈恩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接到大生意了?你可得想著我啊,讓我多賺點。不瞞你說,最近我刷爆好幾張信用卡,可真的是心急如焚啊!”廖祈恩睨著她:“你也稍微控製一下你那魔鬼般的購物欲。”“最近我的購物欲是正當的,口紅、包包、套裝,時刻都在為實習準備著!打扮寒酸了沒麵子的呀,怎麼進大公司啦?”“好好好,我會給你創造獲得財富的機會的。”廖祈恩並不打算多講,年輕姑娘物欲旺盛,才沒有心情聽彆人談勤儉持家的過時理論。況且,自己賺錢自己花,不需要彆人指手畫腳。還了衣服,已是午後,廖祈恩和江曉蓉找了家日料店吃過午餐,便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