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思臉色灰敗,但仍然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肯認輸:“為什麼?你怎麼會喜歡她。”“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一件紅色的鬥篷大衣,黑色長發散在肩頭,站在那裡問我要不要一塊手帕,從那之後我再也忘不了她。你以為的竹君冷漠不近人情,我看到的竹君充滿魅力,堅韌頑強。這樣的女子,我怎能不愛?”關競揚聲音溫柔得簡直不像話。要不是脖頸尖銳密密麻麻的痛覺讓她有真實感不然傅竹君一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說的這個人是誰?反正不是自己,自己記憶中從未有過任何一件紅色的衣服,他的愛情故事女主角是誰,反正不是自己。原來冷麵大神也會有這樣的溫柔的謊言,“一見鐘情?”“是,一見鐘情。”李如思仿佛泄了氣一樣,在她失落的瞬間關競揚伸手立刻一下子把刀拽開,緊接著將傅竹君反手一拉抱在自己懷裡,緊緊護住。關競揚將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又看了一眼她白皙脖頸上刺眼的紅,“我們走。”護士給傅竹君處理傷口的時候,她還恍惚在關競揚剛才的氣勢中,大概是因為他平日裡不愛說話的原因,傅竹君並沒給他過多的關注,可剛才他話語堅定好像真的煞有其事一般言之鑿鑿,和李如思談判趁著她沒注意的瞬間打掉她的刀,動作太敏捷眼神銳利,不得不說旁人口中那個意氣風發在商場上殺伐果斷充滿魅力的關總果真不是虛言。........醫院走廊,關競揚和陸延止並肩站立,隻是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多好。陸延止扭頭看著關競揚,問:“你對她一見鐘情?”“你從十五歲開始喜歡的那個人是誰?”照著關競揚的脾氣來說,眼下還能這樣平靜壓著怒氣來問問他,之前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已經實屬難得。陸延止麵無表情,“那隻是我提醒你而臨時編造的話,何必激動,競揚,我了解你,你不會喜歡傅竹君。”“為什麼不會?你這樣的猜想沒有任何根據,我在病房裡麵說的那些話難道你沒有聽見,我很後悔與她相遇得太晚了,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她很好,但是你不會愛她,因為你的心早就被另外一個人填滿了,哪裡還有她的位置。你彆忘了,她現在是陸家的人。更何況傅竹君說過,這一生,她絕對不會背叛我。”“就算和我在一起也不算背叛你,”“關競揚,任何相遇都要時機,太早或太晚都不行。”“那我覺得我和她現在遇見的時機剛剛好。”關競揚的目光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到底把她當誰?阿葵已經死了。”關競揚愣了一下,然後道,“這句話該我問你,你把她當誰呢?”聲音裡的火氣已經非常明顯:“陸延止!”他顯然是動怒了,大步往電梯的方向走。“我沒有把她當做任何人,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是傅竹君,不是其他人。”陸延止揉揉眉心小聲道。彭意和傅竹君兩人正站在電梯不遠處,關競揚和他們擦肩而過,卻連頭都沒偏一下,傅竹君有種敏銳的直覺,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關競揚眉眼中的痛苦悔恨。聽見腳步聲,陸延止收拾好情緒扭頭看著來人,“包紮好了?要不要多給你放幾天假好好休息。”傅竹君抬頭瞟了他一眼,慢慢悠悠的開口,“不休息的時候都被人用刀抵著脖子了,再休息我怕自己突然就死了,”就算心裡再難受麵上也不會表現出半分,這些年,她和他早就變了模樣,他不信任自己,他厭惡自己,傅竹君一直都知道,失望的多了也就沒一開始的時候那麼疼了,她一臉不在乎的自嘲般笑笑。傅竹君還在出神,陸延止卻忽然轉頭對著她開口,“競揚之前在病房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隻是為了救你才說的,你不要當真。”“我當然不會當真,謝謝陸總提醒我,”她當然不信,當然也不敢再信,傅竹君怎麼還敢再相信彆人對自己的好,她經曆過那種感覺,付出全部真心的相信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最後留給自己的隻有所有的希望全部消失絕望湧上來,一桶冷水從頭頂上澆下來的徹骨的冰冷。傅竹君看了眼腕表,“陸總,時間不早了,我先送您回去……”“不需要,我自己開車,”她聞到了他大衣上沾染的濃厚的煙味和酒味,“好,但是作為您的助理我必須提醒您一句,您的駕照並不在您那裡,還有,喝酒這樣的場合不適合您,”鑒於上一次陸延止開車的時候突然的暈厥差點出車禍,之後陸宏術就要求傅竹君直接保管陸延止的駕照,不讓他再有一個人開車的機會,至於喝酒,陸延止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碰這次刺激性的物品。“傅竹君,我多喝點酒死的快點,不是正好合你那個母親的心意了?”“你……”傅竹君猛地停住腳步,冷笑一聲,他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激起傅竹君的不快,“……在你死之前我還能活著就不錯了,陸總。今天是我被人用刀抵住脖子,下一次是什麼?您要是能提前預知也請告訴我一聲,讓我也有個準備。”她壓抑的低沉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他嘲諷她母親心懷不軌,她自然要反擊他行事荒唐不然自己現在也不會在醫院。傅竹君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也大概知道他所有的情緒失態都是因為在病房中重新提起他在意的那個姑娘,不欲再與他過多爭執,準備轉身走,陸延止卻忽然一個跨步猛的衝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往回一拽:“你什麼意思,給我擺臉色?”他力道大的傅竹君疼的皺起了眉:“……我給你擺臉色?陸總,我哪敢給您臉色看??您一句話就能讓我成為無業遊民,您一句話就能讓我被我媽罵的狗血噴頭,我哪敢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傅竹君,你從不會對我這樣。”“這麼多年,早變了。”經曆這一場意料之外的變故,傅竹君累的隻想回家睡覺,她拿好自己的包,車到醫院門口的林蔭大道上的時候才看見路邊停著一輛路虎,而早已離開的關競揚正站在車邊低頭抽煙,不知道算不算感應,他竟然抬起眸子往這邊看了一眼,四目相對,她沒辦法裝作自己沒看見,隻能停下車,她和他一同站著,“傅小姐。”“關總。”她回應得勉強,“之前在醫院謝謝你救了我。”她摸不準關競揚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幫助自己的理由,他絕對不是個熱心腸的人。至於他之前說的那些話不過隻是江湖救急,她知道既然戲份結束,就要及時抽離出來不然就會入戲太深無法自拔。關競揚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她趕緊移開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著脖頸一直看著不遠處的噴泉。“傷口?沒事吧。”他指指她脖頸上的白色繃帶。從側麵看,她額頭飽滿,鼻梁高挺,隻是皮膚的顏色太過蒼白,她的眉眼已經長開了許多,但是不知道從哪個角度看過去分明還是當年模樣的眼角眉梢,關競揚心想。“不早了,關總也趕緊回家休息吧,”“好,”傅竹君在聽到他說好的瞬間鬆了一口氣,準備轉身卻被喊住,“傅竹君。”“什麼?”“我。”他話音未落,彭意衝了過來,從後麵搭住他:“誒!好冷啊!傅小姐,你還沒走呀……要不一起?”她指指不遠處的車,“那我先走了,再見。”窗簾拉得嚴密,她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褥裡,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是關競揚在醫院說的那句話,“李小姐,她愛我,而我正好也深愛著竹君。”被子蒙住頭,慌亂cut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