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亦追出來時,遠遠就聽見了這聲脆響。
他腦中頓時嗡的一聲,就像有兩隻手在鋼琴低音區同時按下了所有琴鍵。
景哥這是……扇了晏子修?顧時亦屏息著咽了咽口水。
真是操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那杯Dalmore放景哥麵前的?
這邊晏子修被景紹辭打完手心,就一直低著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景紹辭的薄唇翕動了兩下,可還沒等他說話,晏子修就緩緩抬起了雙眸。
就在這一瞬間,景紹辭就像在數九寒天中迎頭被迎麵澆了一盆冰水。
因為晏子修在哭。
眼尾洇出的紅色帶著水光,濕漉漉的,以往清冷的眸色此刻卻映滿了脆弱和倉惶。
他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就像陷入了破碎之中,踏不出陰霾叢生的桎梏。
景紹辭以往淩厲的眉眼頓時浮現出幾分無措,他立刻握住晏子修那隻被他拍紅的手,可卻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晏子修終於從情緒中緩了過來。
他剛想告訴景紹辭自己失控並非是因為那一巴掌,沒想到他剛張開口,對方卻一把拽過他的手將他帶入了懷中。
晏子修微微睜大眼睛,正要起身,景紹辭骨節分明的大手卻按住了他的後腦。
過了幾秒,對方低沉又略帶失落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我以為我在你心裡……一點也不重要。”
不遠處的顧時亦目瞪狗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表情就跟那天看見小紅時一模一樣。
這時,晏子修抬手拍了拍景紹辭的背,安撫般的開口道:“我帶你去吃蓼花糖好不好。”
等兩人一起上車後,渾身僵硬的顧時亦踉蹌著後退了半步。
是我喝醉了!一定是我喝醉了!!!
可無論他在心裡如何咆哮,轎車還是迅速駛離了路邊。
上次自己的生辰,景紹辭專程飛到G市為他慶賀,這次對方過生日他卻這麼晚才想起,確實不該。
出於一種彌補的心態,晏子修就刻意忽略了那隻一直握著自己的手。
車裡開著暖氣,熱風一烘,酒勁又重新上頭。
景紹辭在外從不喝酒,這是商業圈中都知道的規矩。
外人都以為是他地位如此,不屑與彆人推杯換盞,但隻有像顧時亦這種關係親近的人才知道,景紹辭完全是因為酒量奇差無比。
“總裁,我們現在要回去嗎?”
司機請示的問了一句,但景紹辭卻冷著臉沒有說話。
晏子修轉頭看了身旁一眼,然後對司機道:“麻煩你找一家中式糕點店。”
“好的。”
現在時間已經晚了,司機開了許久,這才找了一間沒關門的。
晏子修拉著景紹辭下車,進店之後詢問道:“你好,請問有……”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店員忽然睜大眼睛道:“你是晏子修?!”
晏子修沒想到被人認了出來,於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對方情緒激動的正要說話,景紹辭卻將晏子修拉到了身後,一臉嚴肅的道:“修修哭了,他要吃蓼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