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以後不用再守著我了(1 / 1)

晏子修短暫的猶豫了幾秒,然後頷首道:“好。”

雖是睡在一起,但他卻睡的很不安穩。

一旦兩人交握的雙手有鬆開的跡象,晏子修就會重新握緊。

等景紹辭康複了以後,就迎來了景家二子的滿月宴。

景封易在取名時,最終決定讓小寶寶跟著謝莞歆姓,起名謝崇允。

取自雲崇景從,清和平允之意。

滿月宴並沒有興師動眾,隻是請了親朋至交,就在景家擺了兩桌而已。

在景紹辭跟晏子修一起從樓上下來時,謝家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麵麵相覷之後,還是謝老爺子主動開口道:“小晏,最近身體怎麼樣。”

晏子修神情認真的回了話,然後又對照記憶,跟謝家其他人交談了幾句。

其實自從跟景紹辭結婚後,原主在景謝兩家之間就變成了這種不尷不尬的存在。

所以雙方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彼此都是為了應付場麵而已。

小寶寶被謝莞歆抱出來時,還張著小嘴睡的正香,沒過一會睜開了葡萄似的眼睛,也隻是打了個哈欠並沒有哭鬨。

滿月宴結束的當天晚上,晏子修終於將鎮魂木雕刻完畢。

這天夜裡,他趁景紹辭入睡後,起身來到庭院之中。

待選定方位後,晏子修先用符紙擺陣,再將鎮魂木放於陣心。

準備好這一切後,他原地盤膝而坐,闔眸雙手捏決。

“按行五嶽,八海知聞。凶穢消散,道炁長存。”

法訣念誦完畢,甘露碗上的《五嶽真形圖》上的山川河流竟開始流轉起來。

晏子修的雙眸倏然睜開,右手兩指平揮,“起!”

話音落下,所有符紙頓時無火自燃,以一化百,分化出漫天虛影。

拔地而起的符灰形成風柱,徑直呼嘯而上。

此時,鎮魂木上的[萬神鹹聽]一躍而出,化成四個浩瀚的金字,將符灰困入法陣之內。

暗紅色的灰燼在夜空之下忽明忽滅,漸漸的,竟形成一個麵龐巨大的人臉。

“竟然……被你找到了。”

一副極其詭異的嗓音在法陣之內響起,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恐怖。

但晏子修神情絲毫未變,鎏金躍動的藍眸之中,滿是肅殺的冰冷。

“歸還精魄,留爾全屍。”

‘人臉’聽到這話,眉毛戲謔的挑動了一下,“你想殺我?”

晏子修抬眸,“如你這般修習邪術之人,我輩必定除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法陣之內便傳來桀桀的大笑之聲,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憑你這通身的血孽,至少有數十萬生靈曾葬於你手,連天地都不容你,竟還要擺出這副除魔衛道的姿態。”

說完這句話,人臉又發出幾聲諷意的怪笑,“當真是虛偽至極。”

晏子修聞言,雙眸依然澄澈斐然,不見絲毫波動。

他抬眼望向蒼穹,就在這一瞬間,滿月忽然從陰霾中破雲而出,銀輝如風雪折歸一般傾灑大地。

月光映出晏子修那張俊美無儔的麵容,隻見他右手抬起,鎮定虛握——

“絞。”

鎮魂木倏地浮空而起,整座法陣迅速躍動收緊。

‘人臉’上的雙眼猛的睜大,目眥儘裂般的道:“這不可能!”

晏子修唇角緩緩勾起,額前的發絲在這寒風朔雪之中微微浮動。

隨著法陣之內傳來的掙紮呃吟聲傳出,紫金色的光芒跳躍而出,熠熠生輝的肆意纏繞在他修長的指尖之上。

這是屬於景紹辭的氣運。

他奪回來了。

在人臉消失的最後一刻,傳來了一道枯朽的嗓音——

“晏子修,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在他推開臥室房門的時候,景紹辭仿佛若有所覺一般的睜開了雙眼。

晏子修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整個人就這樣停了原地。

景紹辭起身看著他,薄唇微啟:“去哪了”

晏子修手指微微攥起,然後走到了床邊道:“下樓喝了杯水。”

景紹辭看著他穿戴整齊的樣子,停了幾秒,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一股透骨的涼氣順著掌心蔓延而上,就像是握在了一塊寒玉之上。

晏子修也知道露出了破綻,想撤回手,但卻被景紹辭握著不放。

“手這麼冰,你出去了。”

景紹辭的口吻是肯定而並非疑問,顯然是已經發現了他在撒謊。

晏子修的神色立刻不自然起來,就在他以為景紹辭一定會究根問底時,對方卻拉起了他另一隻手捂在了手心裡。

“以後,不許對我說謊。”

景紹辭這個人,雖然長了一副俊逸到撩人心魄的麵容,但眉眼間總是充斥著鋒利和冷漠。

就連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帶著凍人的寒意。

可現在的他,卻像是怕冷著晏子修一般,手心的溫度如人間未過的四月天,帶著幾分令人淪陷的暖意。

晏子修的瞳孔顫動了一瞬,然後猛地把手抽了回來。

他逃避似的微轉過雙眸,低聲道:“你的氣運,我拿回來了。”

景紹辭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過了很久才道:“這麼說,你以後不用再守著我了。”

晏子修一怔,他本以為對方會高興,沒想到語氣中卻有一種沉寂之感。

“你不歡喜?”

景紹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是神色冷然的坐在那裡。

晏子修也不知道說什麼,過了一會道:“你躺下吧。”

待對方躺好後,他又道:“睡衣解開。”

等景紹辭上身赤裸,晏子修右手指尖微微攏起,置於他麵前道:“你可看見,這便是你的氣運。”

但在景紹辭眼中,晏子修壓根就是托著一團空氣。

晏子修問完這個問題也覺得有點傻,想讓對方看見氣運便必須借他的靈眼之能,那這就又要親他的……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然後選擇遺忘這個話題。

“我隨口一說,你不必掛懷。”

話音落下,他就左手捏動指訣,然後將右手指尖縈繞的氣運推入了景紹辭赤裸的胸膛。

“太上赦令,還歸。”

等所有星芒消失後,晏子修睜開雙眸,緩緩吐出一口氣。

“明日你便可以去公司了。”

這件事耽擱了這麼久,他也推了很多通告。

說完,晏子修就起身走到衣櫥前,抱出了一床被子。

景紹辭起身,還沒來得及穿上睡衣就開口問道:“你做什麼。”

晏子修一愣,然後朝左側示意道:“睡沙發啊。”

既然事情已了,兩個人自然沒必要再同床共枕。

景紹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咬著牙道:“誰讓你睡那了。”

晏子修略感不解,想了想問道:“你想睡?”

兩個人先前就是這般輪換著睡,怎麼今日他主動,對方還不樂意了。

這件事說到最後,還是氣成一團的景紹辭睡了沙發。

第二天睡醒,吃完早餐後的晏子修就去工作了。

上車後沒多久,黎風致就支支吾吾的開了口:“子修,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晏子修看了他一眼,然後頷首道:“多少。”

黎風致默默估計了一下數字,然後道:“十萬。”

“好。”

黎風致見他這麼乾脆,馬上道:“我會儘快還你的。”

晏子修神色淡然的道:“不急。”

黎風致這邊收到轉賬後,立刻轉了八萬給蘇淼。

[你想買的那款手表,還有嗎?]

看著這小心嗬護的語氣,手機那頭的蘇淼不屑的笑了笑。

八萬塊的手表也配讓他帶,黎風致這個蠢貨真是說什麼信什麼。

就像當初真的相信他被家裡趕出來了一樣天真。

總之這盤素菜他現在也吃膩了,找個合適的借口踹了拉倒。

儘管這樣想著,但他還是收了這八萬塊錢,然後回道:[我找朋友問問,好好工作,我在家等你。]

黎風致收到消息,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卻又溫柔的笑。

因為前麵積壓了不少工作,晏子修和景紹辭當天晚上都回去的很晚。

“你明天要去H市?”

景紹辭看著手裡的資料,眼眸未抬的道:“嗯。”

晏子修聽到這話,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拿出了手機。

翻了一會後,他抬頭看向景紹辭道:“那我幫你訂酒店如何?”

這個要求提的有些古怪,但景紹辭卻下意識道:“好。”

聽他答應了,晏子修便低頭在手機上開始操作。

他難得這樣主動,是因為他在一個活動裡抽中了一張打折券,再不用過兩天就到期了。

師父說過,平日裡該省就得省,不然過年就隻能補褲襠。

他下載了酒店APP後,發現打折券隻能用在海景房上,於是就下了單。

六十平米的商務海景房,想來對方一個人肯定也夠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景紹辭就飛往了H市。

談完事情以後,他將酒店名告訴了司機。

坐在副駕駛的行政特助轉頭道:“總裁,我預訂的酒店不是這間。”

景紹辭看向車窗外,“有人幫我提前訂好了。”

特助疑惑的抬了下眉毛,莫名覺得總裁的心情好像不錯,於是也沒敢提出疑問。

到了酒店以後,景紹辭親自去前台出示了訂單信息。

前台核對過以後,微笑著道:“好的,很快為您安排。”

一分多鐘後,對方雙手將房卡遞給了他,“祝您入住愉快。”

號碼是1216,出了電梯以後,景紹辭拿著房卡找到了房間。

結果在打開房門後,他連同特助在門口足足站了一分多鐘。

六十平米的房間,除了浴室以外,陽台就占了五十平米。

好一個海景房,確實是將美景儘收眼底。

助理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立刻建議道:“總裁,那邊的預訂的酒店還沒……”

話還沒有說完,景紹辭就邁步走了進去,然後砰的關上了門。

房間裡的床夾在陽台和浴室之間,感覺就跟睡在過道裡沒兩樣。

除了床之外,就隻有掛在牆上的電視,連個床頭櫃都沒地方放。

景紹辭深吸了好幾口氣,不斷的在腦中想著這是晏子修訂的,這才勉強將胸口的鬱氣壓了下去。

時間一晃到了一月下旬,二十八號這天,晏子修要參加一場品牌方的新品發布會。

碰巧的是,江禦正好是這個品牌的中國區代言人,而他是低一階的品牌大使。

兩人合作了《月與影》,劇組為了預熱和話題,在跟品牌方溝通過後,直接將兩人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本來晏子修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但江禦卻一直在沒話找話的跟他聊天。

這場麵在後排的人看來,就像是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

參加完新品發布會後又是晚宴,一直到晚上七點,晏子修都還沒回家。

黎風致這邊接到謝莞歆的電話,先是吃了一驚,然後趕緊回答對方的問題:“景夫人,子修這邊一會就結束了。”

“好,那等結束以後,麻煩你告訴他早點回來。”

黎風致立刻應道:“您放心。”

結果到晚宴結束以後,晏子修又因為彆的事被拖住了。

同樣的時間,顧時亦這邊在夜店剛開了卡座,酒還沒上齊,手機卻震了起來。

看到備注後,他先是愣了幾秒,然後馬上接了起來,“哥?”

景紹辭到的時候,顧時亦已經跟其他人轉到了一家頂級會所。

他剛一進來,在座的其他人都馬上站了起來。

“哥,你今天怎麼有空。”

景紹辭一言不發的走到沙發坐下,臉色極寒的道:“玩你們的。”

顧時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莫名有些肝顫。

但景紹辭發了話,就算再硬著頭皮,他們這些人也得玩起來。

喝了一個多小時的酒,氣氛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僵硬了。

其中一個喝上了頭,問起另一個道:“你新養的那個小男友長的不錯,味道怎麼樣?”

那人玩味的笑了一聲,“床上挺夠勁,不過仗著我這段寵他,前天跟我發了頓脾氣。”

這人說完又道:“我當時就沒給他臉,掐著他脖子就往外扔,當時就乖的跟貓一樣了。”

問他話的那個公子哥不屑的笑了笑,“所以說年紀小就不能慣著,得罰兩下才知道厲害。”

眼看說的越來越歪,顧時亦趕緊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換個話題。

正在這時,景紹辭的手機響了起來。

掛斷通話後,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拿起桌上一整杯的Dalmore一飲而儘。

喝完將杯子重重的放下後,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晏子修也是等工作結束才想起今日是景紹辭的生辰,所以剛從晚宴出來,他就馬上照著謝莞歆發來的地址過來接人。

他站在車外等了一小會,就見景紹辭大步走了出來。

到了近前,晏子修還沒開口就聞到了一股明顯的酒氣。

“手伸出來。”景紹辭的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起伏。

晏子修覺得有些莫名,但還是配合的將手伸到了他麵前。

‘啪’——

一聲脆響,景紹辭竟然抬手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錯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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