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再繼續下去了，這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了的。”司文召考慮了一下風險，非常果斷，“這條線先放棄吧，我們還有彆的機會。”穆清沉默著，兩根手指不停揉搓著，視線似釘在某個地方，又似放空了。“穆清，你在聽我說話嗎？”司文召叫了聲，卻仍舊沒有得到回應。氣氛莫名其妙僵持了起來，林廣站在中間打著圓場，“我們也不算白忙活了，畢竟手裡頭抓著那麼多條小尾巴，齊齊斬斷了他們也得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恢複元氣。”“沒有其他的辦法嗎？”穆清突然放下手指，道：“對方並沒有懷疑我們，隻不過是一貫的謹慎而已，不能想想彆的辦法繼續下去嗎？”“不可能的。”司文召道，“三萬顆藥，這麼多的受害者，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彆的不說，說點最現實的事情，這件事情一旦開始，參與任務的所有人都可能會上軍事法庭，工作、前途、未來都會被毀的一塌糊塗，你來負這個責？！”林廣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穆清也沒說什麼，他怎麼這麼生氣。司文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麼重的話，或許是穆清的表情太過認真了，他明白穆清是鐵了心要做這件事情，所以才會這麼生氣。“三萬顆藥，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控製流出，就算我們將藥全部替換，沒有半獸人變異他們是絕對會懷疑的，我們要怎麼樣弄出這麼多的半獸人來？”“你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司文召提出的問題很尖銳，“順沈庀世的意，給他創造出三萬半獸人嗎？”“我們現在所有的人手，警方也抽調出了一部分警力全部放在沈庀世這些尾巴上。像林廣說的那樣，我們不算一無所得，斬掉這些尾巴就算是沈庀世也得好長時間才能夠恢複過來，那段時間我們能夠重新來過。”“可是，一旦現在退出的話，對方肯定會更加警惕同樣的路數的。”穆清皺著眉頭聲音很低很沉。司文召一直很冷靜，觀察著彆人細微的表情，聲音，眼神，他明白穆清有些動搖了，這件事情仔細想想就能夠想清楚的，不是光固執就可以的。司文召沒再理會穆清，想讓他自己去理清楚這一切，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之前想辦法獲得的藥不是已經交給章蕊了？得到結果了嗎？”“還沒有。”“幫我接章蕊。”“是。”響了兩聲就迅速被接聽了，司文召聽了幾秒，眉頭擰了起來，“你說什麼？！”“還處在觀察期，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在等她醒過來。”司文召後背驚起一身冷汗，幸虧並沒有開免提，這個時候被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好處。章蕊道，“藥交給了實驗室的其他人，應該很快就得到結果了，應該會和預期的差不多。”“就是說……”“恩。”章蕊點點頭，“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這藥的藥效很可能並沒有注射類的藥效果好。”“且不說他們覺醒的能力如何，反正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一例人類在轉換過程中死亡的例子，轉化後到現在為止，也並沒有死亡的例子。但是之前一直有著各種限製，最重要的是人類的體質問題，有人身體強壯有人瘦弱，最先接受藥的這批人都是單純的為了追求刺激，所以有很大一批人有過吸毒史，他們的身體狀況不可能從轉化過程中活下來的。”章蕊沉聲分析著，“所以，一定是削弱了藥性。”“百分之百能使人類轉變的藥物他們已經研製出來了，但是卻沒能投入使用。我也能想得到沈庀世在想什麼，一旦有人死亡，這藥絕對不會受到這種追捧的，他們隻追求了百分之百的存活率，舍棄了一部分成功率。”“成功的幾率大概能有幾成？”司文召問。“我不太確定。”章蕊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昏睡著的華鏡，她身上插著各種儀器，每一秒鐘都更新著她的狀態，“這個不是瞎猜就能夠猜出來的，需要統計很多數據，但是從這些人轉化前後的身體狀況來推測，藥性弱到了這種地步，成功率最多不過四成，而且……”“而且？”司文召問，“你還發現了什麼？”章蕊沉默了很長時間，似乎在考慮著什麼，良久才開口，“我覺得有一個地方很奇怪，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是我有點不安。”“你說。”“藥性已經進入到了這種程度，就意味著他們很有可能得不到什麼優秀的半獸人，那句簡單的話說，現在覺醒能力的人都不過是批量生產的殘次品而已。沈庀世隻追求數量而不要求質量，這點他讓我我覺得很奇怪，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風啊。”“是嗎？”司文召也有些在意她所說的事情，正想再問的時候，對麵傳來一聲驚呼，“組長醒了。”“有事之後再說吧。”章蕊匆匆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就關閉了通訊。穆清在和其他人討論的計劃的可行性，幾乎所有人都反對計劃在進行下去，見司文召停下，他們就暫停了一會兒，穆清抬起頭來看著他，“章蕊怎麼說？”“目前還沒有得到結果，不過她猜測沈庀世減弱了藥性。”司文召重複了一遍章蕊的話，果然，在聽到成功率還不過半的時候穆清眼睛一亮。“不可能的，就算是隻導致一個人變異計劃也不能不進行下去，執行任務的新人已經請求終止任務了。”司文召戳破了他心中所想，“對了，章蕊還說，藥性減弱後很難創造出強大的半獸人，吞食這些藥的人隻不過是批量生產的殘次品而已，都是些下等品。這一點，已經得到證實，我們目前所發現的半獸人按照監察科的評定方式，甚至還沒有可以達到c標準的。”“嗯？”穆清挑起眉，慢慢挺直了脊背，“這不像是沈庀世的作風啊，她向往著強大的力量，這些半獸人對他而言不過是殘次品，大量的製造出一些殘次品又有什麼用呢？”腦袋裡有什麼閃過，快到抓不住，穆清眉間糾出了一個疙瘩，仔細地去回想每一個會被忽略的細節，穆清突然僵住，“難道說……”另外一邊華鏡頭腦稍微清醒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一片麻木的腦袋才終於可以思考了，“怎麼回事？”章蕊頂著發黑的眼鏡看她，“你身體的老化突然之間加速了。”“為什麼會這樣？藥我也好好吃了，也沒有勉強自己做過什麼事情，是什麼觸發了身體加速衰老？”“我們還沒有排查出來，畢竟像你這樣的狀況根本沒有可以用來參考的例子，醫療組的人正在努力，看能不能查出誘因。”章蕊疲憊的很，伸手捏了捏鼻梁，都已經記不清他已經多少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這會兒猛的一放鬆，疲憊不舔蓋地的卷來，原本清醒的大腦都開始有些混沌了。“監察科現在怎麼樣了？”華鏡問。章蕊勉強掀起了眼皮，“你讓自己歇一歇也行，才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來，就這麼著急再進去嗎？”“我現在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嗎，就聽聽他們的狀況也不會怎麼樣的，不然的話我始終有點無法安心。”華鏡聲音輕輕柔柔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就震得胸腔裡尖銳的疼，“就算是你不告訴我，我也難免會想東想西。”“哎……”長長的一聲歎，章蕊他現在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況全部告訴她，之後便是良久的沉默。華鏡坐在那兒細細地捋。章蕊趴在床頭迷迷糊糊地和她抱怨著，“你說，沈庀世到底想要做什麼，就創作出一些連c級都評定不上的半獸人有什麼用？他會滿足嗎？”章蕊困極了，說出的話也都是顛三倒四沒有任何重點的，“我們這段時間都忙的焦頭爛額的，到處都是半獸人的消息，前一段時間竟然有半獸人在B區搶銀行了，在門口就被摁住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每天處理這些事情都快要仇禿了頭了，都分不出時間去做彆的事情了，醫療組前些日子的實驗都暫且擱置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處理這些半獸人上了……”華鏡好似聽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眼睛驀地瞪大了，裂開了嘴，一雙眼睛寒氣逼人，“沈庀世個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