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猛地刹住了，急停在路邊，開車的司機匆忙忙下了車，舉著手裡的槍，往後走。打開車門，白驚起了一身冷汗，車子裡麵隻有幾個已經暈倒了的監察科組員，不明襲擊者早就已經離開。他急忙跳上車，華鏡還安靜在哪兒躺著，小臉蒼白的很，胸口看不出起伏。才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他放下槍快步走到華鏡身邊，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華鏡氣息微弱，不過好歹算是沒什麼大礙，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挨個檢查了一下所有人，這所有人都隻是昏迷，生命沒有什麼大礙，他在徹底鬆了一口氣，仰頭看著頭頂被整個掀起了的車頂，滿臉茫然，不明白他究竟是來做什麼的。隻得趕緊給安全屋回了一個信息，鎖好了門，開著車快速開往安全屋。章蕊正在等著，華鏡的身體狀況都通過保護環記錄下來了數據，全部都傳達到了她這裡。早在華鏡注射強化劑的時候她已經等著這一刻了，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她的模樣，恍惚間又覺得不是她，是旁的人。穿過窗口朝下躍去，化作一地豔紅消失。是存心想死，還是迫不得已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都一樣，放棄了希望，選擇死亡。章蕊歎了口氣，活動著手指，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準備著。對一組來說收尾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也很簡單，倒是應對半獸人暴露再人類視線裡的危急應對小組倒是已經忙死了，經過一晚上的發酵，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微博上已經炸開了。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生活在拿附近的人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所見所聞，將那半獸人描繪的異常可怕。意外的是所有人都興奮的像周遭的親友講述著這樣奇特神秘的事情，微博上偶爾傳來一兩句不協調的聲音全被打壓下去，所有人都處在異常興奮的狀態下。連電視上新聞裡也都報道著關於昨天的事情，那些評論員將媒體所拍下的藝術照片放在大屏幕上，討論著那擁有著強大力量的半人半獸的怪物，還有著那些穿著統一的奇怪組織。“看這個規模他們存在不是一天兩天的，這樣的一個組織也並非短時間內能夠形成，姑且可以把它們當作是專門應對此類事件發生的一個組織。”“據媒體報道，警方的人似乎在協助著他們的工作，意味著這些組織還有那些怪物官方是早就已經知曉的。”“我們到現在，到昨天之前都沒有發現過這些生物的存在，也不能夠說完全沒有發現過，回顧從前發生的事情我們可以發現其實關於目擊到這些生物的人類不在少數，隻不過那個時候因為缺少證據，所以我們一直都沒有相信。”“現在仔細再想一想，其實那些新聞也消失得很快很徹底很詭異，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是這一組織在幕後操作了一切。”“就媒體所拍下的照片，我們能夠發現這支隊伍的人數不在少數，假設我們之前的猜測成立，他們是為了監管這類生物而存在的話，就意味著這類生物的數量也並不在少數。”“很難想象，我們的周圍生活著一群如此強大且懷有惡意的生物存在，如果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的話，我們該怎麼辦？誰來保證我們普通人類的生命安全？”“半獸人，部分網友給這個群取了一個這樣的名字，我們姑且這樣稱呼他。我覺得我們需要知道它們的數量以及生活區域的分布，我們的國家到目前為止還是一個禁槍的國家，可是看到媒體所發布的視頻之後，能夠發現這些半獸人的威力遠遠超過了槍支的威脅。”“人類也不全是善良的，法律因此存在，我們誰也不能夠說所有的半獸人都是壞的，他們又獲得正常生活的權利，我們不應該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到他們。”“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發現的因此是死亡的普通人類有九個，警方和那一個神秘組織所犧牲的數量不計在內，我也並沒有說所有的半獸人都是壞的，當然他們之中也有善良的半獸人存在。但是隻有一百個半獸人當中有一個是壞的，哪怕一千個人當中有一個是壞人，我們也難以承受這個損失。”“所以那神秘組織才會存在，也許昨天隻是一個特例，我們並沒有發現太多，因為半獸人導致半獸人死亡的例子。”“我們昨天才發現了半獸人的存在，也許之前他們傷人殺人的事情已經被這個神秘組織用同樣的方法將他們一並掩蓋了呢？”“這個國家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還有多少類似於這種生物的存在，我們需要真相。”電視上的幾個人侃侃而談，討論了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們給所有正處於興奮狀態的人一劑重藥，讓所有人類清清楚楚的意識到半獸人的存在帶給他們的隱患。“真好啊，我們光是活著就讓人感到困擾。”一組裡的人都在關注著事態的變化，突然間有人開了口，低聲嘲諷著。有人回過頭去看那個變異了的組員，觸碰到他的目光之後又迅速移開視線，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會議室裡安靜的很。季向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在說話，關了屏幕上的電視，就當所有人的前方，“華鏡的身體狀況出了點問題，和往常一樣到她醒來這段時間，一組的所有事務我來負責。”“不要太在意這件事情，有專門的應對小組會去處理，我們現在要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季向北說著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一組視頻，“昨天護送華鏡回來的車受到了襲擊。”“副組長！”有人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組長沒事吧？她最近受傷昏迷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我們有點擔心……”季向北抿著唇，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想著措辭，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才能夠讓他們安心。“為什麼昨天我們突然要做測謊？為什麼要回收我們的記錄儀，而且目前參加會議的也隻有通過了測試的少數人，是懷疑我們組裡麵有內奸嗎？”季向北仍舊和往常一樣笑的柔和，一個個的去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章蕊說，環境已經沒有事了，隻不過是過度疲勞，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你們不用擔心。”“至於測試……”穆清和司文召配合方煥明做測謊，方煥明對這件事情很重視，親自帶隊從一組開始審訊，本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一切有疑點的人都會被帶走集中審訊，監察科裡人心惶惶，連穆清也緊張的不得了。倒不是因為測試，而是那些原本與他並肩作戰的人突然間站到了自己對麵，那種慌亂讓他無所適從。方煥明將人帶走的時候，穆清跟了兩步，那些人是戰友，不是敵人，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方式被帶走？他們有些隻是有疑點而已，為什麼要拷著？司文召按著他的肩膀，搖搖頭，示意穆清去看，那些被帶走的人回過頭去看他，眼睛仍舊是亮的，“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回來。”一瞬間，穆清有些心酸，從前堅不可摧的監察科如今竟然有些搖搖欲墜了。會議室裡所有人都看著季向北，“他們會洗脫嫌疑，會回來的。現在，我們要專注於我們目前的任務，事情還沒有結束。”“是。”“昨天負責護送華鏡的監察科組員的記錄儀拍下的畫麵截取的畫麵。”季向北調出了一個人臉，無比猙獰的臉非常有辨識度。“是畢連，看樣子是衝著組長來的，當時組長處在完全無法反抗的狀態，他為什麼沒有下手？”“這件事情隻有問他才能夠知道了，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到他。”“這是昨天華鏡遇襲的地段，調出附近所有的監控，挨個排查，我要知道他從哪裡來的，去了什麼哪裡，哪怕圈定個大致範圍。”“是。”畢連一路都沒有躲避監控的意思，行蹤被電子眼完全拍了下來，越是查下去就越是覺得不對。以往那麼擅長隱匿行蹤的人如今卻留下了那麼多的破綻，讓人總覺得是陷阱。而此時，沈庀世一臉陰沉的看著畢連，伸手撫摸著伏在自己腿邊的鬣狗，“任務失敗了？”畢連沉默著，心中已經想好了理由，可是，沈庀世什麼都沒問，拍了拍身旁半獸人的腦袋，“既然失敗了，你也就沒用了。”畢連一驚，急忙往後退去，七八條鬣狗直衝著畢連衝了過去。沈庀世轉動著椅子轉過身去，將音樂聲調高了一些，掩蓋了所有的聲音。等到鬣狗帶著一股子腥氣回到沈庀世身邊，沈庀世才回過神看著躺在地上抽搐著的畢連，居高臨下的看著畢連，“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背叛我？”為什麼？畢連很茫然，為什麼沒能夠下手？明明從一開始就憎恨著華鏡，為什麼沒殺了她呢？研究所的那些人和華鏡之間的芥蒂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除的了的，華鏡答應了他們什麼東西才能夠煽動得了那麼多的人？江野不知道，江城月也不知道。隻有華鏡和那批被煽動的半獸人知道，華鏡許諾他們真正的自由。當時畢連也是真的想要相信華鏡說的這些話的，可是在那漫長的痛苦的時光裡那丁點的信任早就已經消失殆儘了，華鏡的許諾和華鏡當時的背叛行為也許早就已經沒有人記得了。可是，華鏡還記得。並且為這件事情努力了十年，付出的何止是青春，還有生命。更可怕的是她就算是付出了一切，也未必能夠實現當時許下的諾言，可她還在努力著。畢連想了想，喃喃道，“大概是因為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極為擅長煽動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