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被監控被拍下的畢連很容易推測的出對方的路徑,確定了畢連最後出現的地址後,為了避免時間長了節外生枝,季向北立刻帶著一隊人突襲。可是,到了地方之後,那裡卻已經空了,隻餘下了被鬣狗撕咬的殘缺不全的一具屍體。“是畢連。”確認了死者之後,一小隊人收拾著殘局,另外一部分人四處搜尋者。季向北站在那兒看著地上支離破碎的屍體,畢連的腦袋還剩下半個,青灰色的眼珠子還睜著,被帶著手套口罩的醫療隊組員輕輕地放進了裹屍袋裡。腦袋被移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直勾勾地盯著季向北一樣,讓人莫名的有些心慌。季向北看著畢連,手抄到了口袋裡,觸碰到了一張堅硬的東西,那是一張照片,金木木給他的。季向北的手指在照片上麵來回的刮蹭著,又回憶起了之前他說的那些話。“沈庀世連他都可以放棄,難保不會有放棄我的時候,我必須要找一搜更加穩妥的船。”“我們不是能夠乘坐一艘船的人。”“我現在坐的這艘船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沉了底。”金木木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說道,“就算這艘船不沉底,那個家夥搞不好就會在什麼時候會把我們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扔下船,所以,我要選擇一條新的船,思來想去你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季向北道:“我已經說過了吧,監察科是不可能接受你這樣的人的。”“我並沒有說要和監察科同乘一艘船,說的是你而已。”金木木看著季向北,道:“目前監察科很忙所以無暇顧及那件事情,但是等這陣子忙完之後應該就快了。”“什麼?”“固定檢查的日子近了吧?你轉化成半獸人的事情還沒有告訴任何人吧?監察科裡麵暫時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吧?一旦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樣呢?你那位眼裡揉不得沙子的組長會怎麼想?會怎麼處置你呢?”“人類想要完整的進化成半獸人至少要三到五個月的時間,你現在不過才剛剛成型而已,在以後的日子裡,你會逐漸進化越來越徹底,你身上的氣味都遮掩不住,到時候不需要儀器檢查,周遭的半獸人都能夠察覺到你的變化。”“你想要一直偽裝到什麼時候?而且,你要視那張照片所講述的事實不顧嗎?”金木木聲音很是平穩,連珠炮似的,一句接著一句朝著季向北轟炸而來。“所謂監察科說到底不都和我們一樣嗎?我們從根本上來說就沒有什麼區彆,你要死守著監察科這艘眼看著要沉的船嗎?”“你不是要找害死你父親的凶手嗎?你不是想要找七組裡的內奸嗎?我好歹也為沈庀世工作了那麼多年了,可是知道不少深埋在監察科裡的釘子,向我走一步,我就全部告訴你。”金木木張開雙臂,誘惑著季向北,“來吧,舍棄監察科吧,我為你建造一所新的方舟,來吧,我們一起尋找一條新的路吧。”季向北在口袋裡麵的手握緊了,照片被攥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團在掌心裡。畢連被撕碎的殘肢被一個個放在裹屍袋裡,勉強拚湊成一個人形,拉鏈被慢慢拉上,隔絕了畢連的臉和視線。季向北低聲喃喃著:“新的船嗎?”掌心裡被堅硬的塑料硌著一陣陣疼痛無比尖銳的傳來,他好似感覺不到一樣,一個人陷入了沉思。章蕊守了華鏡很長時間,好容易等到人徹底安定下來才有了休息的時間。華鏡被安排在了療養院裡,有專人照料陪護。她倒是要療養院和一組的安全屋兩處來回折騰,連軸轉了好幾天,身體都幾乎要支撐不住了,可是聽說季向北帶回了畢連的屍體,還是好奇地不得了想要在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屍體。章蕊握著門把手的手一頓,猛地將車門打開了,駕駛座上放著一個盒子。章蕊左右看了看,見四處無人才放了心,打開盒子看了眼,裡麵是一些關於二次進化的資料。章蕊並沒有疑惑,急忙鑽進車子裡,鎖好了門,快速翻看著盒子裡麵的文件。她看得非常仔細,手指跟著視線一行的劃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著,可是越往後看那一雙眉頭就越是皺緊了。翻看到了最後一頁之後,將文件隨手丟在了副駕駛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十指插在了頭發上,輕輕的抓撓著。“排不上用場嗎?”身後突然間傳來了男性的聲音,章蕊嚇了一跳,手指突然間抓緊了,差點將自己的頭發拽下來幾根。回過頭去,後座上坐著一個俊朗的男人,他雙手交握著,看模樣好像有些不安,“我找到的這些資料派不上用場嗎?”“嚇死我了。”章蕊見到是他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她並沒有意外,似乎這樣的事情很常見,兩個人像這樣見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章蕊伸手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沉聲道:“不要因為現在監察科對你放鬆了些警惕,所以就這麼大膽的跑過來啊。”頓了頓,章蕊又搖搖頭,想了想還是將話說出了口,“以後也彆收集這些資料了,根本就派不上用場,目前監察科搜集的關於二次進化的記錄應該是最全麵的,不要做這種無用功了,如果有這個時間的話,不如……”章蕊睫毛忽閃了一下,蓋住了眼睛,“抽時間陪下她吧,畢竟你對組長來說是最特殊的。”“她不想見我。”江野手指輕輕揉搓著,“我從一開始就覺得華鏡的態度很奇怪,她好像很想要把我推離,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想讓我擔心吧。所以,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已經知道了,我想順著她的意表演,儘可能的讓她安心一點。”“可是像你這麼找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找了這麼些年所找到的資料根本沒有多少能夠派的上用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用這點時間什麼都做不到的,至少給她一點安全感吧,彆讓她孤單一個人。”章蕊輕聲說著。“不要這麼說,你彆這麼說。”江野垂著頭,看不清楚表情,車廂裡燈光柔軟,應和著江野刺一樣的發絲也帶了幾分溫和的味道,“我隻能不停找下去,我不知道還能為她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到,我隻能不停找下去,一旦停下來就意味著我要放棄華鏡了。你說過能救她的,所以,你不要說那種話。”“彆放棄希望。”江野道:“你答應過我的,就算到最後一刻也不能夠放棄她,你說過的。”章蕊掐著手指,可是,華鏡自己放棄了希望要怎麼辦呢?“唉……”章蕊吐了口氣,“要是不願意停下來的話,我有一件事情很在意,你去查查看吧,說不定會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我目前的級彆所能夠查探的資料也許並不是全部,華鏡說過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她說讓她二次進化的也許並不是沈庀世,而是,監察科的成員。”“是嗎?”“如果華鏡說的是真的,如果華鏡說的是真的,我想要找出當初幫助華鏡二次進化成功的人來,說不定會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信息。”章蕊回過頭看著江野,說的很認真。“這倒不是很難,在二十多年前有這樣的技術的話,那些人一定很出名,應該很好找的,華鏡運用自己的人脈與力量一定會比我更容易,可是……”江野看著章蕊,和她一塊兒說出聲,“找人並不難,難得是讓那些人說出關於二次進化的秘密。”“對,所以必須是你來做。”章蕊眼睛裡麵帶著一絲絲的戾氣,“華鏡再怎麼樣也有需要顧及的地方,可是你不一樣,用什麼方法都行,撬開那些老家夥的嘴,掏出我們需要用的信息。”“我明白了。”江野點點頭,往椅座上一趟,撈出一塊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出去吧。”章蕊點點頭,發動著車子,帶著江野離開。找了一個監控的死角,停下車子,透過後視鏡看著江野,突然開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什麼?”“我也稍微聽到了一些風聲,他們都說,江城月胸口的致命傷是組長做的,可是,對待企圖殺了你弟弟的女人為什麼還能夠這麼對待?你不會憎恨她嗎?”章蕊單刀直入,一刀切掉腐肉一般的利索,讓人無法回避,隻得直視這個問題。江野並沒有想很長時間,回答道:“我隻對事實好奇,我氣她瞞著我,不肯對我說實話,並不會憎恨華鏡。”“為什麼?那是你唯一的弟弟不是嗎?”“因為華鏡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情,不會做傷害月月的事情。”透過後視鏡,章蕊看著江野的眼睛,黑亮,純粹,“因為……那也是唯一的華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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