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一切，江野和季向北就回了監察科，剩下醫療隊將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徹底的抹去了任海的一切，一如她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裡一般。回去的時候，監察科忙成了一團，華鏡看著他們兩個，道：“你們倆回來的正好。”“我們在任海的住處找出了一點東西，可能和導致半獸人異變有關……”“這個回來再說。”華鏡大步走過來，臉色是冷的，簡短地說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利落地下達著命令：“又有人被半獸人襲擊，不過這一次對方並沒有死，章蕊已經帶醫療隊過去了。向北你留在這裡觀察情況，江野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們幾個也一起過去。”車子裡麵，江野問了句：“被襲擊的是什麼人？”華鏡將那人的資料交給了江野，道：“名叫柳衣，對方身體非常靈活，所以才逃過一劫。”“長得還挺好看的，這耳朵，這眼睛……”江野打量著那人檔案上的照片，將照片放大了看，那兩隻貓耳和水靈靈的眼睛像把羽毛在心底刮得人癢癢。他話音才一落，華鏡立刻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將平板從江野手中抽出。見她悶聲不說話，江野摸了摸鼻子：“也就是稍稍好看了那麼一丟丟，和你比差遠了。”“是嗎？”華鏡轉過頭看著窗外，懶懶地道：“我又沒有貓耳和那麼大又水靈靈的眼睛，怎麼可能會好看。”帶著幾分撒嬌和鬨彆扭的語氣讓車子裡麵的幾個人繃緊了身體不敢動彈，隻有眼珠子在眼框裡麵亂轉著，卻不敢回過頭看看後座上的兩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活見鬼了的驚恐表情。江野生硬地轉了話題：“為什麼不帶著季向北一塊兒來？”“他是普通人類，這種情況下帶上他，沒有什麼幫助的。”提起了工作上的事情，華鏡的聲音便沉了幾分，帶著些冷淡。江野還在琢磨著那話的意思，車子已經停了下來。門鈴按了兩下，裡麵仍舊沒有人反應，華鏡抬起胳膊，將手環在門上的識彆器上晃過，機械的聲音響起，“識彆身份監察科一組組長華鏡，準許通行。”門哢嚓打開，一行人推開門走了進去。客廳裡是很亮堂的，一個人蜷縮在了沙發裡麵，身上穿著玩偶衣，用帽子將臉遮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盯著電視大屏幕看著。“監察科一組組長華鏡。”華鏡直接擋在電視前麵報出了身份，冷著一張臉看著沙發上的人。柳衣勉強坐直了身體，帽子從頭上滑落，露出了微微顫抖著的耳朵，她很害怕。“哇，會動。”江野看著她的貓耳覺得有些新奇，伸手拽了一下華鏡的衣服：“真的是貓耳。”“你們也是被改造的人類嗎？”柳衣看著他們兩個同人類沒有什麼區彆的模樣，笑了：“真好啊，你們一點變化都沒有。”“貓耳不也挺好的嗎？”江野看著她一顫一顫地耳朵道。“喜歡嗎？要和我換嗎？”柳衣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江野不明白怎麼就突然間生氣了，低聲道：“你不也和正常人差不多嘛，這樣出門也沒有人會覺得奇怪，這年頭貓耳少女大街上都到處都能夠看到嗎？還挺可愛的。”華鏡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得歎了口氣。“可愛？”她突然就笑了起來，被包裹在玩偶衣裡麵的手臂顫著撕扯開了衣服的拉鏈，將玩偶衣脫了下來，露出了身體。“可愛嗎？！性感嗎？！你喜歡嗎！！”那女人伸出了滿是長毛的手指向了門口：“滾出我的家！！”江野看著她的身體，低聲道：“對不……”“給我滾出去！！！”江野抿著唇不再說話，怒氣消減了些，那女人雙手捂住了臉又倒在了沙發上麵，渾身黑色的長毛和沙發幾乎要融為一體，“還不如死了……”江野垂著頭，一副做錯了什麼的樣子，滿臉愧疚。華鏡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江野的後背：“你去看一下周圍，小心一點，若是遇上了那些狼人，記得活捉。”江野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了，就點點頭離開華鏡坐在一側的沙發上，問：“柳衣小姐，能和我們詳細說說那個攻擊你的半獸人嗎？對方長什麼模樣？為什麼攻擊你？”柳衣伸手攏了一下頭發，雙手抱膝，想了很長時間，“是狼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攻擊我，他們突然間就從黑暗裡撲出來，想要咬斷我的喉嚨。”“他們？襲擊你的一共有幾個人？都是狼人嗎？”“嗯，那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仔細看，聞著氣味大約有三四隻。”柳衣歎息著。華鏡從平板裡麵調出了所有人狼的資料，交給了柳衣，“你還記得那些攻擊你的人狼的長相嗎？這裡麵有嗎？”柳衣接過後翻看了幾頁搖了搖頭：“襲擊我的那些人明顯比這些人進化的更像狼，身上基本上沒有任何人類的特征了，我在A區裡麵沒有見過變異的那麼徹底的人。如果非要說的話，他們和狼的區彆隻有能夠站立行走，且不是反關節而已。”華鏡點點頭，收回了東西，問：“柳衣小姐你受傷了嗎？”“嗯。”柳衣抬腿給他們看了看，傷口已經簡單地包紮過了，小腿上有著被狼爪子抓出的傷痕。“問完了嗎？”柳衣又將腿縮回去，“問完了你們就回去吧。”“恐怕還不行，對方在你身上留下了記號，我們擔心他們還會再來。”華鏡聲音仍舊清冷。“隨便你們好了。”柳衣躺回沙發上，聲音懶懶的。華鏡又道：“還有些事情要和柳衣小姐商量，你必須聽從我們的指揮，不然很有可能會有危險。”柳衣沉默了很長時間，抬眼睜著雙貓眼看著華鏡，眼裡再添三分嘲諷：“我這幅惡心的樣子，如今這個處境，活著死去又有什麼關係？倒不如說，死了更好……”華鏡抿緊了唇，猶豫了會兒，話卻還是說出了口，“為什麼要這麼討厭你現在的樣子？不管你發生了什麼異變，或許渾身長滿了長毛，或許長著貓耳長著尾巴，喜歡你的人，一定會將你視為惡心的那部分一起喜歡的。”“你遇上了嗎？”柳衣嘲諷：“有人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都能夠連著你最醜陋的一麵喜歡嗎？”“嗯。”華鏡點點頭，坐在左側的沙發上，長裙下雙腿交疊著，她唇邊漫開一抹笑：“我遇上了。”“他和我說，不管我是誰的女兒，不管我家人做了什麼，不管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就是我，他會一直喜歡我。”華鏡聲音淡淡的，三言兩語將過往講述：“他如此說，便如此做了。”“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那病毒也沒能夠在你身上做出多少改變，誰說不出那種話來？”柳衣打量著她的眉眼，她的身材，長裙下包裹的纖瘦身體凹凸有致，那張臉更是精致的挑不出瑕疵來，總覆在麵上的冰冷竟也能為她添上幾分誘惑。若是遇上了這麼漂亮的女人，誰說不出這種漂亮話來？華鏡抿著唇不再說話了，隻垂眼看著手中的東西，平板的光在眸子裡麵亮起又逐漸黯淡。大門被打開，江野晃悠著從門口進來，“我看了一圈，外麵沒有什麼異常。監察科的人已經分彆把守住了各處出口，你確定那狼人會來嗎？”“不確定。”華鏡道：“不過他們既然標記了獵物，就不會輕易放手的。”一等便等到了半夜，天色越暗，華鏡便越是警惕。江野尚不太習慣，坐在沙發上接連打著嗬欠。不知聽到了什麼，本來趴在沙發上打著瞌睡的柳衣猛地抬起頭，支著耳朵望向窗口的方向。華鏡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低低叫了聲：“江野……”不等她開口，遠遠坐著的江野已經有了行動，同撞碎了玻璃衝過來的狼人一塊兒朝著沙發上的柳衣撲過去。柳衣被窗戶碎裂的聲音嚇了一跳，反應慢了一步，腥臭的嘴巴已經在腦袋頂上了，尖利的牙齒上慢慢往下滴著口水。那一瞬間，柳衣停了掙紮，腦袋裡麵什麼都沒了，隻隱隱的想著，這一口下來半拉腦袋估計都沒了，真是到死都是絲毫沒有美感的死法。突然間一雙手按在了柳衣腦袋上，他力氣很大，按的柳衣一矮身，趴在了沙發上。江野揮拳的那一刻，華鏡剩下的話才補全，“抓活的！”“砰。”那狼人哀嚎了聲，撞在了牆壁上，口吐血沫，掙紮了兩下，直接歪了腦袋。華鏡大步走過去，檢查了一下，慢慢握緊了雙手，怒氣上湧，她按了下耳朵裡的耳機，聲音比往日更加冰冷：“目標已死，收隊。”“華鏡，我……”江野上前一步想說什麼，卻被突然間華鏡陰冷的模樣給嚇了回去，她踩著高跟鞋朝著江野走去，一字一句似夾雜著冰渣子：“我說過了，要活捉。”江野從未見過華鏡這幅模樣，從前一起生活的那十多年中，華鏡從未用這幅語氣同他說過話。他被嚇了一跳，低低解釋著：“可是剛才那種情況，我怕……”“下一次，記得我的命令。”華鏡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在是當年那個我們的領頭人了，我也不是當年跟在你後麵跑的小丫頭了，你現在是監察科的組員，你要做的事情就隻有一個！服從命令！”她丟下了江野和坐在那兒瑟瑟發抖的柳衣，大步走了出去，肩頭上披著的外道輕輕晃著。江野大步跟上，出了門，冷風朝著臉上撲過來：“萬一我收斂了力氣，那狼人傷害了柳衣怎麼辦？”“任何任務都有可能出意外，如果能夠付出一點犧牲就能夠控製住局麵，有什麼不可以？”華鏡反問。“我知道了。”江野點點頭，停了步子。華鏡扭過頭看他，江野又繼續道：“我知道你和從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