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鏡的命令是讓穆清寸步不離的跟著江野，江野所在的房間裡麵就一張床，什麼都沒有，兩個大男人坐在床邊上多少有點尷尬。穆清看著江野，這是不死鳥，浴火重生的鳳凰，傳聞中那個不會受傷不會死亡的男人，心頭的好奇心越來越旺盛。穆清看著他，低聲問：“你真的是不死鳥嗎？”江野正看著床上監察科的製服出神，聽到他問，眉頭蹙起：“什麼鬼玩意？這麼中二的稱呼誰想出來的？叫出來不覺得尷尬嗎？”“那你真的能不死嗎？”穆清好奇地盯著他。“那拿我當什麼了？我是人又不是神，是人怎麼可能會不死？”江野抖了抖那製服，下定了決心，撈起襯衫穿上了。“那為什麼彆人會叫你不死鳥？”“你問我我問誰去？”江野穿衣服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著穆清：“我穿內褲你也巴巴地看著？”穆清轉過頭，心頭有些失望，對他的恐懼倒是減少了幾分。等了幾秒鐘，又湊過去：“你和我們組長從前是不是認識？”“是啊，我們一起在研究室裡生活了十幾年，我看著她從小丫頭片子長大的。”江野拎著衣服往外走，穆清也寸步不離地跟著：“這麼說你們倆是青梅竹馬？”江野順手攬住了穆清的肩膀，道：“何止是青梅竹馬啊，我們倆一張床上睡過的交情，而且，你們組長那時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頭說以後要嫁給我當我老婆的。”穆清笑了，“哈，你吹牛。”他跟著華鏡好幾年了，平日裡幾乎沒有見她笑過，江野說的那種情形他壓根無法想象。“愛信不信。”江野唇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放開了穆清大步往前走。穆清趕緊跟上，拽著江野的衣角，不停地問：“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組長變化這麼大啊？”江野又一次推開了那大廳的門，華鏡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看什麼，江野的視線從華鏡臉上慢慢往下滑著，落在胸前，道：“大……倒是挺大的。”華鏡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放在眼前的報告上，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讓門口的兩個人聽到，“你要是沒辦法把眼睛放在該放的地方上，我不介意替你把它摳出來。”江野唇角裂開了一抹笑，朝著她走了過去，華鏡也放下了手中的電腦，往前走了兩步，唇角泛開了抹笑：“決定了？”看到江野穿上這身衣服的時候，華鏡便知道他做了什麼選擇。伸手幫著江野理了理領子，又扣好扣子，不厭其煩地整理著他衣服上的皺痕，“怎麼同樣的製服，穿在你身上就跟流氓頭子一樣。”江野捉住了她的手，問：“你真的會全力幫我？”華鏡將落在臉頰旁邊的頭發攏到了耳後，臉上笑容越發燦爛：“你難道還不相信我？我還會對你撒謊不成？既然已經答應了，自然會全力幫你的，倒是你……”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一些，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不能再偷偷摸摸地離開我了。”“放心吧，不會了。”華鏡膩在他懷裡，仰頭看著他：“你保證。”“我保證。”江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看著華鏡臉上慢慢蕩開笑意。這個時候才感覺眼前的人，仍舊是十多年前那個整日纏著他的孩子，熟悉的感覺慢慢回籠。華鏡側過身看著門口那個驚掉了下巴的人：“穆清，帶著他去熟悉一下環境，另外，介紹給其他組員認識。從今天開始江野會作為監察科的一員，協助我們。”穆清好一會兒才有了反應，點點頭，“好。”“去吧。”華鏡拍了拍他的肩膀，江野轉身想走，卻又被華鏡拽住，她仍舊不放心，“這一次，真的不會不聲不響地拋下我了吧？”江野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要不然你二十四小時跟著我怎麼樣？”華鏡坐在沙發上一手托著腮，笑意在臉上漫開：“去吧。”江野和穆清一塊兒走了出去，房間裡麵，華鏡臉上的笑意逐漸模糊。穆清一邊走，一邊給他介紹著每一個區域，江野跟在他的身後心不在焉地聽著。他皺著眉頭，視線越過了幾道隱秘的走廊往裡延伸著，他感興趣的都是穆清不曾帶他過去的地方。“這裡是休息室。”穆清一轉過頭，江野緊皺著的眉頭立刻舒展開，點點頭朝裡麵望過去，裡麵有桌球和遊戲機，居然還有一個吧台，架子上麵放著的都是些好酒。“接下來……”穆清帶著他繞了一大圈，才介紹完了這裡的基本設施，往最後一個地方走的時候不停地搖著頭，驚歎道：“嘖嘖嘖……完全是兩個人啊。”“什麼？”江野不解。“組長在你麵前和在我們麵前完全是兩個人啊。”穆清驚歎道：“要不是親眼看見，我死都不會相信她還有那麼小鳥依人的一麵。”“有這麼誇張？”“你不清楚，我給你打個比方。”穆清想了一會兒，一拍手，道：“在你麵前組長好比是一隻小家雀，在我們麵前她就是……一禿鷲。”江野被他的比喻給逗樂了，在他心裡，華鏡一直都是那個溫柔的華鏡，就算是相隔十年也未曾變化過。那時候他真的是這麼想的，在後來那些事情尚未發生前。穆清帶著他往前走，走廊上的警報聲突然間響了起來，穆清急忙停下，伸手攔住了後麵的江野，將槍拔出來，警惕地盯著周圍。“實驗體發狂逃脫，b2區域內所有人員儘快撤離。重複，實驗體發狂逃脫，b2區域內所有人員儘快撤離。”警報聲響個不停，江野好奇地看著滿臉緊張的穆清，問：“這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穆清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帶著江野往後退著：“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太妙。”話音剛落，前麵拐角處突然間竄出了一道黑影，沒等穆清舉起手中的槍，那黑影已經到了跟前。“糟糕！”穆清想躲，巨大的爪子已經到了跟前。江野反應迅速一手揪著穆清的領子將人丟到身後，一邊攥著拳頭朝著麵前那巨大的東西砸了過去。那怪物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撞碎了實驗室裡安裝的防彈玻璃，昏死了過去。事發突然，江野也沒有控製力道，穆清被他丟到了一旁，腰快要碎成兩段了，在地上爬了幾下還沒有爬起來。華鏡循聲迅速跑了出來，見走廊裡這幅慘象一顆心揪了起來，“你沒事吧？！”“我沒……”穆清急忙回話，華鏡卻越過他直奔江野，伸手抓著江野的手臂，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圈，“沒事吧？受傷了嗎？”“我沒事。”江野搖搖頭，擔心地看著跌在實驗室裡麵的巨型怪物，“這是什麼東西啊？”華鏡越過一地玻璃渣，走向了那東西，檢查了一下呼吸和脈搏，伸手按了一下耳朵裡的耳機，“解除警報，實驗體死亡。”頭頂的警報聲又在瞬間消失。“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江野小聲問，看著地上模樣慘不忍睹的屍體帶著幾分愧疚。“跟你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是我沒關好它。”華鏡安撫著江野，兩個人在實驗室裡黏黏糊糊，外頭的穆清扶著腰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也沒事，謝謝關心。”“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這兒還有這種東西？”江野踢了踢地上的屍體，眉頭鎖緊。華鏡歎了口氣站起，“穆清，找人來清理屍體，立刻送去14組。”“是！”穆清站直了身體，急忙離開。“走吧，我帶你去實驗室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野跟著華鏡一路往前走，拐過彎到了一個大門前，將門推開又是長長的走廊，幾重門都大開著。江野一路打量著周圍，直到華鏡停在了一個實驗室前，才倒吸了口涼氣。實驗室裡麵有三四個和之前被江野打死的怪物一模一樣的實驗體，每一個都被拷在了床上，像是一堆堆肥肉堆砌在一起一樣，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樣，那些怪物片刻不停歇地在床上掙紮著，想要逃離，口中發出一陣陣嘶啞難聽的吼聲。他們幾乎看不出四肢，像是一個巨大的在蠕動的肉瘤一樣，從那肉瘤裡麵探出幾隻黑色堅實的指甲，勉強辨認出頭頂被擠成兩條縫隙的東西是眼睛。看著他們不停蠕動著的模樣，江野胃裡有些犯惡心，“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姑且算是……”華鏡低聲歎息著：“人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