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在後座的江野迷迷糊糊地醒來，車上的人似乎完全沒有料到人會醒這麼快，穆清急忙拔出槍對準了他，“不準動。”江野揉了揉眼睛，精神有些不好，聲音沙啞：“我們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就這麼對我？”華鏡沒有出聲，坐在副駕駛上連頭一人沒有回。江野動了動身朝著華鏡靠了過去，一旁的穆清著了急：“最後一次警告，老實坐下，不準動！”江野轉過頭打量了他一眼，劈手奪下了了穆清手中的槍，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剛才你就是用這玩意把我電暈的？”穆清靠在車門上緊張地盯著江野的動作，吞咽了口口水，緊張的繃緊神經，華鏡聲音懶懶地從前方傳來，“很貴的，彆弄壞了。”江野應了聲，隨手把槍又丟給了穆清：“彆瞎他媽拿槍對著我。”說罷了江野又將手腕上的特製手銬扯成了一堆廢鐵，隔著座椅伸手捧著華鏡的腦袋，在她發上親了一口，老實坐回座位上，“這是要帶我去哪兒？”華鏡在前座處理著一些事情，頭也不回地道：“你到了就知道了。”穆清在後座嚇得不敢亂動，腿上放著剛才江野丟來的槍，他無法理解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可是，現在也找不到詢問的時機。不死鳥，真名江野。十年來，監察科的s級通緝令上麵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現在看來，他們的組長好像和他認識，不但認識，好像還很熟。車子一路平穩地開進了某所大廈，江野打量了一下周圍，“這好像不是你家。”華鏡轉過頭看著他：“這裡是監察科一組的安全屋。”“你要是帶我去你家我當然很高興，但是這兒……”江野往後退了一步，頭頂就有兩架機槍正對著他，監察科所有的組員全部圍在了門前，手中拿著和穆清手中一模一樣的槍，槍口對準了江野，“前幾年我好像和監察科的人打過照麵，結果對方什麼也不說就直接撲過來想要乾掉我，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反正你也將人打殘了，六個戰鬥小組也沒能夠搞定你一個，還有什麼不愉快的。”華鏡將當年監察科的慘狀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朝著江野伸出一隻手，“走吧。”江野猶豫了一下，握住了華鏡的手，跟著她往前走。華鏡看著周圍緊張兮兮的組員道：“各忙各的吧。”“可是……”華鏡斜眼望了過去，聲音沉下幾分，“要我再重複一遍命令嗎？”“是！”一瞬間所有圍在門口的組員全部散去，機槍也收了起來，華鏡帶著他一路往前走，停在了一扇門前：“穆清，帶著他去洗洗，身上都臭了。”“有嗎？”江野抬起胳膊嗅了嗅身上，的確是帶著些酒臭味道。華鏡鬆開了他的手，道：“我去給你拿衣服，洗完澡之後來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談，關於照片上的那個人。”“嗯。”江野點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穆清伸手貼在了腰間，握著那柄槍，長長地吐了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才跟著江野一塊兒過去。“彆這麼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彆看他惡名在外，其實還挺溫順的。”華鏡離開的時候，安慰了他一句。“溫順？這話和老何說去吧，他現在還坐著輪椅呢……”穆清嘀咕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裡麵很簡單，一張床一個透明的小隔間，隔間裡麵是淋浴，連把椅子都沒有。穆清站在浴室前，直勾勾地看著江野。對方背對著他利落地脫了衣服，所以穆清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後背上的完整的傷痕。一道道拿刀子生生剜出血肉，在後背上，肩膀上，手臂上留下了消不掉的印記，形狀好似一隻鳳凰。“你叫……穆清是吧？”江野的聲音從浴室裡麵傳來，穆清急忙應聲：“是。”江野問：“你是gay嗎？”穆清：“當然不是！”江野：“那你乾嘛一直盯著我的屁股？”穆清：“……”江野轉過頭，打開了浴室的門，“要不你自己轉過頭，要不，我扭斷你的脖子，你選哪個？”穆清麻利地轉過身，背對著江野，一邊在心底裡吐槽著華鏡所說的溫順。江野這才滿意了，重新關上門，洗了有二十分鐘左右，才出來，之前的衣服已經臟的不能穿了，華鏡新送來了一套衣服，他撿起來看了眼，和穆清身上的衣服一樣，是監察科的製服。江野眉心蹙起，丟了衣服，乾脆從床上把床單扯下來圍在了腰間，問：“華鏡呢？”“組長在外麵。”穆清心頭的緊張一點沒減少，大步帶著他往前走，儘量保持著安全距離。江野跟著他七拐八繞地去了一間大廳，門一推開，驚得江野下巴都掉了下來。監察科的所有組員，裡麵還有十一二個姑娘，全部都圍在一起看著他光溜溜地在浴室裡麵甩雞兒搓澡的視頻。江野擦頭發的毛巾從手中滑下，呆了，“你們這都什麼毛病？”“身材不錯。”連華鏡也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視頻。江野呆了會兒：“我都出來了，可以讓他們關了嗎？”“都出去吧。”華鏡揮了揮手，所有人全部散去，江野坐在了她的對麵，頭發上沒擦乾的水珠順著胸口往下淌。“你怎麼沒穿我給你的衣服？”江野聲音裡麵添了幾分疏離，道：“那衣服我穿著不舒服。”穿上那衣服，想脫可脫不下來了。華鏡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便不再強求，聲音柔下幾分：“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好不好你還不清楚嗎？監察科不是一直派人找我嗎？我的事情，你們估計比我知道的還仔細。”江野靠在沙發背上，“不過，再怎麼落魄，至少沒有落到過洗個澡還有二十多號人監視的地步。”華鏡抿緊的唇漫開了一絲苦笑，見她這樣，江野聲音也輕了不少：“你呢？十年沒見了，看起來好像過的還不錯，都混上監察科的組長了。”華鏡點點頭，“還行。”相顧無話，房間裡麵的寂靜逐漸滲透到兩人中間，十年未見的兩人卻各有著各的心思，敘舊的話在這時候倒讓兩個人更加生分了點。華鏡看了江野半天，突然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朝著江野推過去，“你在找他？”照片上是略有些熟悉的臉孔，眉眼都和舊時的玩伴有些相似，不過也有很大差異，縱使差異再大，她也能夠確定照片上的人就是她所認識的那些人。畢連，從十年前那場暴亂後就沒有見過了。“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江野將照片拿起。華鏡道：“你想找他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我說了跟你沒關係，人我會自己找。”江野站起：“舊也敘了，我也該走了。”“江野。”華鏡叫住了他，“你是s級通緝令上的要犯，我不能放你走。”“所以？”江野倚在椅背上，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後頸，懶洋洋的開口：“你要把我抓起來嗎？”華鏡麵色不改的道：“我想和你做個交易。”“交易？”這兩個字從華鏡口中吐出來多少有些冰冷，江野還是問了句，“說說看。”“十年前那場事故造成了將近六百人死亡……”華鏡頓了頓，道：“監察科的上層覺得你極度危險，所以，你隻有兩個選擇，其一你會被送入監獄，這些年來我們針對半獸人做了不少的研究，就算是你，想要從那裡麵逃出來，恐怕也不會很容易。”“其二，加入監察科，向他們證明你沒有危險。”“我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證明，如果有能耐把我關起來，不妨試一試。”江野從沙發上站起，垂眼看著華鏡，沒有了再談下去的意思，水珠子隨著動作一路往下，沒入腰間圍著的床單中。“第三！”將他要走，沙發上的華鏡提高了些音量：“我可以不問你的理由，甚至可以調用監察科一組所有人力和資源來幫你找畢連。但是，在找到畢連之前，你必須留在這兒，把你的力量借給我。”“江野，你一人能夠收集多少信息？監察科又收集到了多少信息？”華鏡道：“有我幫你，才能事半功倍，不然，按照你那法子去找的話，找到死也不一定能夠找到他。”“我們的合作隻到找到畢連之時，到時候，你想走就走，我不攔你監察科也沒人敢攔你。”華鏡保證著，見江野有些猶豫，她又道：“你先在這裡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告訴我答案就好。”“好。”江野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回了原來的房間。他前腳出去，穆清後腳進來，手裡頭拿著關於畢連的所有資料，問：“組長，這些東西，全部都要給江野看嗎？”華鏡搖搖頭，先前在江野麵前的柔和全部消失，隻餘下了一片冰冷疏離，“關於畢連的所有資料全部進行加密，這上麵的所有資料，絕對不能夠泄露給江野，一字都不行。”“是。”穆清雖不知為何，不過還是聽話地點點頭，拿著資料出去。空蕩蕩的房間裡，隻餘下華鏡一個孤零零的對上她孤零零的影子。“啊……”華鏡伸手按著太陽穴，臉上添了幾分疲憊。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