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你回頭將這些東西送去給永嘉,跟她說,生辰宴回宮來過,近來京城亂得很,讓她少往外跑。”

宋檀點頭應下,跟著銀作局的人去為永嘉準備東西。待他忙完了永嘉的事,回來已近掌燈。

宣睢在東暖閣,翻看著上次沒看完的棋譜,以宋檀初入門的圍棋水平,隻能看得出黑子很艱難。

見宋檀回來,宣睢叫人上了果品和酥點。果子是剛從冰鑒裡拿出來的,楊梅,櫻桃,荔枝和桑葚,個個飽滿圓潤,散發著清甜的味道。

宋檀剝了個荔枝,先給宣睢吃,後麵就都是自己的了。

宣睢把棋盤拂了,重新擺了幾個子教宋檀下棋。他作為先生的時候,是很耐心的,一點看不出白天與朝臣交鋒過的跡象。

宋檀看棋子看的兩眼昏花,試探的問他道:“可以吃一點冰嗎?”

宋檀用冰不少,吃進口裡的卻不多,依照皇帝的養生之道,晌午最熱的時候和傍晚清涼時分都不能用冰。

不過今天宣睢允許了,宮人很快端來一碗甜白瓷裝著的酥山,雪白的牛乳淋在碎冰上,加了蜂蜜和櫻桃粒,甜蜜誘人。

宋檀噙著銀匙,一麵吃,一麵探頭去看宣睢的棋盤。

宣睢伸手撫了撫宋檀鬢邊的頭發,輕聲道:“沈籍可能會死。”

宋檀還咬著小匙子,“什麼?”

宣睢很溫柔的看著宋檀,“他們已經被逼到絕境,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沈籍,沈籍沒法回來麵聖,臟水儘可以往他身上潑了。”

宋檀愣住,他把嘴裡的碎冰咽下去,幾乎以為尖銳的冰劃傷了喉嚨。

“陛下,”宋檀再開口,聲音有些啞,“你沒有辦法救他嗎?”

“我已經派遣了錦衣衛保護他,”宣睢伸手下了一枚棋子,“其餘的,看他的命了。”

命是什麼,是最會做弄人的玩意兒,宋檀不喜歡這個說法,沈籍本該是名留青史的能臣,他不能悄無聲息地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這一晚酥山宋檀沒吃完,剩下的宣睢接過去吃了,他咬的很用力,碎冰在他唇齒間咯吱咯吱。

宋檀給孟千山去信,但是等了好幾天也沒收到回信。他出宮給永嘉公主送東西,永嘉聽著皇帝最後交待的那句話,問道:“京城要出什麼大事了嗎?”

這種風聲鶴唳的氣氛,讓永嘉想起湯固案發時,她的神情有些凝重。

宋檀道:“這是大人的事情,與公主沒什麼乾係,近來無事,可以多進宮陪陪太後娘娘。”

永嘉點頭應下。

宋檀離了公主府,去堆雪樓坐了一會兒,樓上樓下的士子都在談論沈籍在江西的作為,稱他是英雄,是名臣。他們之中鮮少有人認為沈籍的所作所為太過出格,在他們看來,懲治貪官汙吏,為生民博出路,是務必至高無上的。

怪不得宣睢喜歡用年輕的臣子,他們的朝氣蓬勃遠不是宦海中沉浮了許多年,說一句話都要思慮再三的老臣們可比的。

眼見天色將晚,宋檀不得不回宮。

太極殿燈火通明,鄧雲和賀蘭信都在,見宋檀回來,兩人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宋檀看向鄧雲。

鄧雲低聲道:“剛傳回來的消息,沈籍回京圖中遇刺,下落不明。”

宋檀麵上空白了一瞬,“死了嗎?”

鄧雲道:“隻是下落不明。”

宋檀嘴唇發顫,但是很快穩住了,“陛下呢。”

“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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