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停住筆,抬眼看向賀蘭信,笑道:“好了,不過一些拌嘴的小事,不必在意,你起來吧。”

賀蘭信這才起身。

宣睢放下筆,端起茶,道:“你也瞧見了,他膽子小,禁不住嚇,你既然已經收了他的禮,以後便不要為難他了。”

賀蘭信道:“臣謹遵聖喻。”

觀賀蘭信的態度,並沒有把皇帝隨口交待的這句話當一件小事看。

“中貴人與沈籍之事,錦衣衛已悉數查明。”

宣睢看著遞到案前的卷軸,沒有打開。

“這件事,先不必管了。”宣睢聲音淡淡。他沒有看,也沒有下什麼定論,隻先擱置了。

這對宋檀來講,算不得一件好事。賀蘭信想,不過我沒有必要為他擔心。

賀蘭信走後,宣睢傳召宋檀。宋檀好的差不多了,因為來的匆忙,並沒有十分裝扮,穿一件素青的綢緞衣服,衣擺繡了竹葉暗紋。

“你來。”宣睢讓宋檀近前來。

宋檀剛把預備了好幾天的禮物送出去,辦完一樁事,心裡很輕鬆。他來到宣睢身邊,半跪在地毯上,伏在宣睢膝上。

柔順黑亮的頭發落滿宣睢的膝蓋,他撫摸著宋檀的長發,目光卻落在桌上的卷軸上。

宣睢像摸一隻貓咪那樣摸宋檀,宋檀微闔著眼,昏昏欲睡。

年輕的宋檀心寬的不得了,在這樣的氛圍裡,都能枕著皇帝的膝蓋,呼呼睡大覺。

第18章

過了十月,宮裡人領了冬衣,秋天的花草盆景俱都收回暖窖,各處整治衣裳炭火,預備過冬。

太極殿的書房,地下燒著地爐暖炕,地坪上放著鎏金浮雕三足銅炭盆,坐榻兩邊擱著腳爐,門口厚厚的氈毯放下來,隔絕屋外的寒冷。

宣睢在教宋檀寫字,他大約對宋檀那筆字不是很滿意,親自給了寫了字帖,讓他照著描紅,描一段時間再開始臨帖。

今日是初雪,太極殿的窗子都是用大塊雲母磨成的,光滑透亮而不露寒風。透過窗子,雪花安靜地飄落,落滿遠處的紅牆綠瓦。

宣睢圈著宋檀寫字,宋檀卻看著窗外的落雪出神。

宣睢擱下筆,捏了捏宋檀的耳朵,笑道:“你若是做學問,怕是養活不了自己。”

宋檀回身,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討好的衝宣睢笑笑。

宣睢搖搖頭,鬆開他,走到一邊去了。他今日穿著常服,沉香色雲緞直綴,孔雀穿花的過肩繡紋,腰上係著一條雙環佩,此外沒有彆的裝飾。

他走到榻上坐下,隨意整了整衣服,剝碟子裡的鬆子吃。這個時候,他的姿態很放鬆,那種深不可測的帝王模樣稍稍退後,年輕俊美的容貌卻越發顯眼了。

宋檀走過去,盤坐在他對麵,把手爐抱在懷裡。

小太監端來一盞桂花杏仁酥酪,熱氣撲了宋檀一臉,桂花蜜如同金碎一般散落點綴其中。

宋檀接過來,那小銀勺子慢慢舀著吃。今日的酥酪比昨天的人參燉雞好吃,宋檀很喜歡。

宣睢不滿意宋檀的體力,各色補品不要錢似的送到宋檀麵前,他沒覺得多好吃,可是養出了一把烏黑油亮的頭發。

少頃上了幾樣果品糕點,還有一壺太禧白,酒是溫好了的,香醇凜冽的味道頃刻便蓋過了甜潤的酥酪。

宣睢倚著靠枕,一條腿半曲著,握著酒杯的手搭在膝頭,是難得的閒適之色。

兩人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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