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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雲嘉請假了,理由是回清港參加公益活動。

這是莊在從食堂聽來的。

原本在周三的體育課調到了周一下午,幾個班一起體測,他所在的班級跟司杭的班,是同一個體育老師。

體測最後一項是男子一千五百米。

結束後,一大批精疲力竭的學生,不想回班,便湧去食堂休息,或是買水。

食堂懸掛的液晶屏上放著新聞。學校會固定重播本校最近的競賽信息和榮譽資訊,或者一些公益性的社會新聞。

平時學生都覺得無聊乏味,懶得加以關注。

莊在從外頭進來,卻發現幾個男生在屏幕下抬著頭,看得津津有味。

一旁還有司杭。

莊在冷淡移開目光,往飲料貨架走去。

司杭這時也注意到莊在進來。

剛剛的小組體測一千五,男生分了兩組,他和莊在都是小組裡的第一,錄成績的時候,表格偏偏也是兩列的,兩人都在第一行,但細看秒數,還是有差彆,慢了兩秒。

不過隻是跑步慢了兩秒而已,現實人生,他不知道領先多少個二十年。

但是此刻在食堂看見莊在,他的眉間還是洇出一絲不悅。

莊在買了水,機子“滴”了一聲,完成扣費。

身後那幾個男生忽然提到雲嘉。

莊在將冰水握在手心,留心聽新聞裡的內容,提到了雲眾集團和雲鬆霖,以及一個非常大的捐助金額。

有一個男生語氣誇張:“絕了啊,好牛批,我們學校是真的有公主。”

另一個離司杭更近的男生,抓準時機去調侃:“公主跟你有關係嗎?人家有司杭呢,青梅竹馬,我們司杭可是為愛轉學,這是開玩笑的啊。”

司杭製止了他們越演越烈的玩笑,很認真地說:“你們不要在雲嘉麵前說這些,也不要刻意提雲叔叔,你們這樣,雲嘉會很困擾的。”

那些男生笑得曖昧,紛紛說懂,又問起雲嘉請假回清港做公益,司杭怎麼沒跟著一塊去。

司杭雲淡風輕,餘光瞥見莊在從一旁走過去,他跟這些人解釋說:“我們從幾歲就認識,也沒必要天天都黏在一起吧?我們暑假已經有共同的旅行計劃了。”

莊在走出食堂,烈日迎麵。

或許是他自己憂思過頭,稍有閒暇就控製不住地去想象和雲嘉再次見麵的場景。他在學校的活動範圍一貫不大,也不像徐舒怡有課間去其他班級串門的習慣。

再見雲嘉前,他過了一段相當漫長忐忑的時光。

又或者,因為過分忐忑不安,每分每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他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去阻止自己的大腦活動,例如將學習計劃排得更滿,儘量讓自己沒有除睡眠之外的空閒時間。

聽同桌說最近家裡給他報的編程班,上一次頭疼三天,他放學後去了書店,打算買一本

編程書來看看。

培英國際附近的這家書店上下兩層,樓上有安靜的閱讀區,樓下靠窗則是並不禁止交談聊天的咖啡角。

也正是不禁止交談,所以莊在才聽到文卓源的聲音。

這個同年級男生在學校的兩次大型活動上都有個人演唱的節目,上一次文藝彙演,雲嘉在台上抱著吉他,自彈自唱了張懸的《喜歡》,而文卓源則是另一種風格。

這個人表演欲很強,也毫不怯場,架子鼓通電,能一邊唱一邊帶著全場互動,儼然有了校園明星的氣質。

但他離真正的明星還差一大截。

文卓源的聲音沒怎麼控製,講到之前參加一個選秀節目,自己為何止步四十八強,既懷才不遇又義憤填膺地說,現在這些選秀全是黑幕,長得帥也沒什麼用了,有個關係戶,長得跟豬頭一樣,五音不全,還是壓他晉級了。

他信心滿滿對司杭發出邀請,說如果他們倆組一個類似BoBo的組合,以他們的顏值,就是上台去豬叫也肯定不缺觀眾捧場。

小桌邊,幾個女生都在笑,有人說讚成,很有看點。

雲嘉轉過頭,手掌虛虛捂著嘴,眉眼間都是歡樂的神采,她問司杭:“你可以嗎?上台豬叫會不會很有壓力?”

文卓源口無遮攔的時候,司杭還稍稍皺過眉,他內心瞧不上這個油嘴滑舌的男生,因為徐舒怡跟文卓源打得火熱,所以也並不將情緒完全表露出來,甚至察覺對方套近乎,在人前跟自己稱兄道弟,他偶爾也配合配合,給對方一點麵子。

但是雲嘉笑著調侃,司杭的態度卻是很好的,他身體偏向雲嘉,像在說親密的悄悄話:“你知道的,我不會唱歌,五音不全,不像你什麼都會。”

“我隻是什麼都會點皮毛,不像你們學得都很精——”

雲嘉的尾音,不易察覺地停住。

因為看見從付款台那兒抱著一本厚書走出來的男生。

司杭順她目光看去,發現莊在。

他表情也變了一瞬,很快視而不見地收起麵部反應,對雲嘉說:“也是好事,不喜歡的東西,本來就應該及時止損。”

雲嘉聳聳肩說:“的確,學學就不喜歡了,不喜歡就不想繼續了。”

幾個女生聊起穿搭風向,雲嘉轉過頭,表情輕鬆地加入她們的聊天。

彼此的對視隻有五秒,甚至更短,莊在一邊推開門往外走,一邊回憶。

應該是更短的。

他之前預想過一些再見雲嘉的場景,他甚至給自己打預防針一樣,拿自己當陳亦桐,來想象雲嘉望著他的那種厭惡,讓自己提前適應。她會冷冰冰地將視線掃來,如果需要再打招呼的話,應該是那種不屑多言的語調。

事實證明,他連幻想都在自作多情。

他不是陳亦桐。

他和雲嘉也沒有能付諸言語的仇怨,隻是他用他的方式推遠她,提醒她彼此之間還是少些乾涉比較好。

她用她的方式答應了。

所以她不會像對待陳亦桐那樣,不會有那麼多的情緒,她隻是很輕地移開視線,就像看見一棟普通的房子,一棵無趣的樹那樣轉過目光。

沒有情緒。

所以沒有五秒。

也是此刻,莊在體會到,原來不留痕的忽視比明晃晃的厭惡更有將人刺痛的威力。

被紅燈阻在路口,他停下腳步望著周遭的車水馬龍,才發現,自己出了書店,連方向都走錯了。

他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新書。

之後是漫長的暑假。

黎輝發現這本書,以為他有興趣,給他報了同桌口中令人頭疼的編程班,莊在沒有覺得頭疼,隻是長期麵對電腦,好像讓他的視力下降了,眼睛一直不舒服,打算去配眼鏡。

黎陽說他度數也升了,剛好帶著莊在一塊去。

陳文青罵了他一頓,說他一天到晚不乾正事,眼睛還壞掉了,又開始說他沉迷電腦遊戲的事,說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放他們出門。

黎陽開車,一路上也沒有好話。

他先是檢討自己,不該對莊在心軟,很多餘說什麼帶他一起,之後便是陰陽怪氣,問坐上車還在手機裡搗鼓小程序的莊在。

“你不學習是不是會死?你被下咒了?腦子不動當場暴斃是吧?學!學啊!你就學吧你,你那腦子就算靈光到轉翻了又有個屁用,以後頂多被喪屍扒開,驚喜是一頓大餐!”

莊在完全不理他,好似這車是無人駕駛。

直到黎陽說:“你呆成這樣,就算有點姿色,你們學校也沒有什麼女生喜歡你吧?”

他才怔了一下。

“我不需要那些女生喜歡。”

黎陽先是皺眉,隨後揚聲警告,甚至有點害怕:“莊在!你彆整歪心思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喜歡男的,就我給死!聽到沒有!”

莊在皺眉:“你能安靜開車嗎?”

最後眼鏡沒配上,做了擴瞳驗光,醫生說他隻是假性近視。

莊蔓做手術的時候,雲嘉已經跟司杭坐上去南法度假的飛機,手術當天有一個衣著體麵的中年人來醫院給莊蔓送了花,說是受雲小姐之托。

莊在跟馮秀琴一起撒了謊,對術後醒來的莊蔓說雲嘉已經來看過她了,還給她帶了花。

她除了有點難過沒有見到雲嘉,毫不懷疑,看著那束花裡的向日葵,非常開心地跟莊在說:“哥哥,我上次給姐姐畫了向日葵,她就送我向日葵了。”

旁邊還有一束花,沒有雲嘉送來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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