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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裡的那場暴雨,在夜幕降臨後滂沱而下。
黑天大雨,淋漓儘致。
莊在回來得很晚,陳文青和黎輝都已經早上樓休息了,田姨在玄關處給他留了一盞小燈。
他在這個家裡存在感很弱,假期晚歸也常有,但因為從不乾擾黎家夫婦的生活,他們平日甚至也不會留意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動靜,田姨從保姆房裡走出來,本是要問莊在吃了沒有的,卻被嚇了一跳。
“你這——怎麼被淋濕成這個樣子?”
從頭到腳,找不到一處乾的衣服,連頭發也是濕的,臉上是一種被冷雨浸透的蒼白。
“外頭雨大。”他這樣說。
田姨催著他:“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天氣眼看著要熱起來,彆弄感冒了,熱傷風可不得了。”
他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接過田姨遞來的毛巾,簡單擦了擦,正要上樓。
看著他手上抓著的透明塑料袋,印著某某診所的字樣,裡頭像是雙氧水和碘伏之類的東西,這都是擦外傷消毒的。
田姨一想不妙,喊住人。
“莊在,你跟人打架受傷了?”
“不是。”
田姨不放心地追問:“那怎麼買這些東西了?孩子,你可不能在外麵亂來啊,讓你叔叔阿姨他們知道了,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
早在陳亦桐生日那次,他就明白這個道理了,他的存在,對於黎家來說,或許不重要,但如果闖了禍、做了不該做的事,需要黎家來處理收拾,人微言輕會讓後果加倍嚴重。
他打開塑料袋給田姨看,裡頭的雙氧水,碘伏,以及一盒消炎藥膏都還沒有拆開,“我沒有做什麼讓自己受傷的事,是有隻流浪狗受傷了,我想幫狗處理一下。”
田姨仔細看了看他,並沒有發現表麵傷痕,可莊在的話,她倒也不太能信。
“流浪狗?我們家這附近哪有流浪狗啊?”
在這個彆墅區裡,哪家的貓啊狗啊不都是當寶貝似的養著,就徐家養的那隻小狗,各種小衣服就沒見重樣兒過,平日徐太太放愛馬仕包包裡拎著出門,彆提多嬌貴了。
怎麼會受傷了,還流浪了呢?
莊在解釋:“不是這附近的。”
莊在一貫穩重,也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性子,這麼一說,田姨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又趕緊催他上樓去洗澡,當心感冒。
田姨要去給他找感冒藥。
莊在站在樓梯上,喊住去找藥的田姨:“不用了田姨,我有藥。”
想起他上一回生病已經是去年冬天,那次他是給雲嘉送吃的,雪天騎單車出去,回來就凍到了,那兩天見到他不舒服的樣子,田姨還很是自責,提醒他要吃藥,才聽莊在說,他有藥了。
田姨將藥箱放回原位,提醒一句:“吃之前注意一下藥有沒有過期,不行的話
,這還有藥呢,洗完澡早點休息吧。”()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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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在放輕了腳步往樓上走去。
他有點恍惚,在心裡想,原來藥也會過期。
洗完澡出來,房間隻開了書桌前的台燈。
他將頭發擦乾了水,淺灰色的毛巾搭在頭頂上,坐在椅子裡,從底層抽屜裡翻出一個透明塑料袋,上麵印的綠字診所名,跟今天他帶回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袋子裡的幾盒藥都被拆開過,鋁箔板凹處缺失的那一部分,在去年冬天最冷的時候,醫治過他身體裡最嚴重的一場病。
方形的藥盒在台燈下,隨著手指的動作換麵,他看見藥品保質期一欄寫著:36個月。
三年,真長啊。
將袋子塞回抽屜裡,他不打算吃藥,倒來一杯溫水慢慢喝著,望著自己今天帶回來的幾樣藥品,卻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莊蔓回來時,桌子上的八喜冰淇淋已經化了大半。
她在馮秀琴隻能吃一點點的叮囑裡點頭,一邊吃一邊問著莊在:“哥哥,這是你買的嗎?”
馮秀琴放下兩個塑料餐盒,自顧張羅晚飯,說著今天鹵菜店窗口排隊了,還好沒去得太遲,不然雲嘉喜歡吃的辣拌海帶和烤鴨腿都買不著了。
說完她才察覺不對勁。
扭身一看,客廳裡隻有莊在。
坐在靠牆的小馬紮上,手裡是莊蔓的作業本,他有序地翻頁檢查著,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
但是,平時坐在那裡檢查作業的,應該是雲嘉。
“雲嘉呢?你們倆不是一起過來的嗎?”
莊蔓也想起來一樣,問他,姐姐呢?
“她走了。”
莊在把薄薄的作業本放到桌上,不給任何時間讓母女在這三個字上停留,指著一個紅筆處,聲音毫無情感地對莊蔓說,“這裡,你不應該錯的。”
小姑娘撅撅嘴,把自己的本子抽過來,不高興地小聲說:“不想要你教……你每次都說不應該錯,我第一次寫,我怎麼知道應不應該,錯了就錯了嘛,姐姐就不會這樣說我,她都說我很好的。”
看著妹妹幽怨的眼神,莊在又不受控地去按自己的手指關節,骨骼發出的輕響,有種回歸正確位置的錯覺。
“你很喜歡她是嗎?”
提到雲嘉,莊蔓臉上不自禁露出喜愛,搖頭晃腦地說:“喜歡,超級喜歡!”
莊在極淺地笑了一下,原來小孩子說話這麼直接。
“喜歡她什麼呢?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