頷首應了聲,又問,“閣主還有什麼要同我囑咐的。”
“你倒是讓我想起之前你在崐侖的一幢舊事了。”玉闕道人麵色恬淡,像陷入了回憶中,“你記得你剛入崐侖的時候,在書閣,你用那裡的鐘磬和我夫君對答過。本來那對答也不需他本人出麵,在崐侖求問的人都不像你一個個問題都刨根問底,你問了一回,又進來一回,如是四回,才驚動了他神識飄回崐侖,和你辯駁了許久。”
鐘煜答:“前輩珠玉在前,晚輩不敢。”
他停頓了一會兒,卻又問:“敢問閣主,我先生他如何了?”
玉闕道人斂了眉眼,給了鐘煜一段清心咒,才道:“他去看你先生,先彆急——這會兒子,他靈核才被塑了回來,要在洞府留上許久,你急也進不去。”
“道心重塑最是凶險,要麼境界大有跌落,要麼就是有宵小之輩意圖趁虛而入。重塑期,正是奪舍最好的時候,回去之前,告訴你師尊,重鑄根基這段時間,非必要不要離開崐侖。”
“你先生境界遠在化神之上,修他靈核的時候我已窮儘畢生所能,再其他的,那就隻能交給你先生自己了。”
化神之上……
聽到這四個字,鐘煜停頓了一下,沒收起手裡的那段心訣,隻是望著玉闕道人。
他隱約猜到沈懷霜修為高,不意外玉闕道人說的結果,可更多的是,是他難過那麼多年的修為一朝傾頹。
情緒像巨浪席卷,那顆心反複在火上烤過,惴惴難安。
鐘煜來來回回念了幾遍清心咒,終於在那咒語加持下,停了下來,又問道:“那他會怎麼樣?”
“沈師弟。”
“你醒了。”
沈懷霜被一道模糊的聲音喚醒,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重新拚接過一番。睜開眼,入目是一張清俊的麵容,幾分瀟灑,幾分肆意,那人眉骨上落了一顆痣。
周圍入目,正是一處閉關用的洞府,石壁上鑿開口子,淡綠的藤蔓伸了進來,漏下天光。
沈懷霜望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師兄?”
宋子章道:“一彆數年,誰想這次你還帶了個小的回來。他是你什麼人?半道上,這清心丸就沒用了,他竟是帶著你一路上來,不送你回來,竟不肯放手。”
沈懷霜頭腦裡模糊一片,那麼長的一段話,聽得他頭疼。
他挑揀了最想問的那句,道:“我學生現在怎麼樣了?”
宋子章淡淡道:“你師徒倆倒是一個德行。他醒來問的也是你。隻是他險些走火入魔,心魔拔除若是不爽利,風險甚大,這才又下了第二回針。”
寒石上的涼意從身上沁了進來。
沈懷霜起身時,倒吸一口氣:“我去看看他。”
宋子章把沈懷霜摁了回去:“救你的時候,你知不知道自己靈核都碎得不像樣子,勉勉強強才把你靈核拚了回來。你從前不是最關心修為,怎麼眼下倒像是被奪舍了一樣。”
沈懷霜望了回去。
他偶爾因為人情世故遲鈍,卻是很想明白彆的事情。
心境二字入耳,偏偏他像沒聽懂,過了一會兒,他遲鈍地問道:“師兄所言,是什麼意思?”
靈力一點一點在體內流逝,像破了底的水桶。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問了什麼,才發覺自己的靈力倒退了。五感依舊敏銳,可他看東西,就像隔了一道屏障。
如同倒退回了元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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