墊上睡了過去。
秋荷躡手躡腳地走近,為女子蓋上厚厚的毯子,稚嫩的臉蛋浮現溫柔,“小姐睡吧,奴婢陪著你。”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飄入耳中,入睡的寧雪瀅忽然聽得一聲壓抑的喊聲:“小姐走啊,快走!彆回頭!”
她驚坐而起,看向黯淡陰森的周遭,意識瞬間慌亂。
畫麵一轉,她披頭散發跑在青青草地上,扭擺著長長的撮花裙尾。
身後有馬蹄聲傳來,似在被人追逐。
春寒料峭,她邊跑邊呼出白汽,等跑上一處山坡還沒喘勻氣兒,就見河畔的蘆葦蕩旁單膝跪著一道身影。
月色淒淒,籠罩跪地垂頭的男子,有鮮血自男子指尖滴淌,蔓延至草地,流入河中。
男子背對山坡,優美的身形被刀劍刺穿。
她難掩驚恐,提起裙擺奮力跑向河畔,想要看清男子的臉龐。
可草地濕滑,下坡更甚,她跌倒在地,裙擺染泥。
夤夜將近,男子連同月影漸漸消失,她趴在地上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唯有氣音回蕩在郊野。
“不要、不要!”
“小姐?!”
秋荷的聲音再度傳來,夾雜著焦急和關切。
睡夢中的寧雪瀅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視野一片刺茫,她抬手遮住日光,頭腦發沉。
是夢啊。
還好是夢。
可她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第4章
秋荷抓住寧雪瀅的手不停搓揉,試圖換回她的意識,“小姐是不是夢魘了?”
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寧雪瀅慢慢爬坐起來,身上的毯子隨之滑落。
“秋荷,我夢見一個男子,他被刀劍刺穿胸膛,渾身是血。”
主仆二人自幼一同長大,寧雪瀅對秋荷幾乎是無話不談。
秋荷問道:“小姐夢見了何人?”
寧雪瀅搖搖頭,“沒看到正臉。”
秋荷自幼習醫,深知心病最難祛除,但小姐很少做夢,剛剛的夢魘應是因錯嫁所生出的焦慮所致,遂並未放在心上,隻按著自己的想法寬慰道:“姻緣錯了,也未必是壞事,有時候歪打正著呢。奴婢跟府中人打聽過,都說世子是個寬厚的主子,很少發脾氣。性子穩的人,品行通常不會差。”
寧雪瀅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將臉埋在膝頭,“府中人怎敢非議世子?”
秋荷剛要打趣,被寧雪瀅揪了揪耳朵。
“好了,去辦點實在事,從嫁妝裡替我取幾樣胭脂和首飾來,以做明早之用。”
既進了永熹伯府,怎麼也要在衛家人的麵前大大方方露個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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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高門戲台,伶人月下徘徊,吟唱一出折子戲,戲腔清越,幽幽婉轉,引得看客撫掌。
大夫人鄧氏淺抿一口酢漿,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妯娌探討著伶人的唱功。
董媽媽走進看棚,對著鄧氏附耳幾句。
鄧氏握住扶手,“真想通了?”
“是啊,聽陪嫁的秋丫頭說,今兒白日裡,大奶奶讓她從嫁妝裡選取了胭脂和首飾,必然是為明早準備的。”
鄧氏展顏,嘴角眉梢透著喜氣,對上妯娌們投來的視線,難掩悅色,叮囑她們寅時到場。
有一貴婦人問道:“行過媳婦茶後,可要擇日再舉辦一場盥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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