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棉，寒風如刀。
隻是一夜地麵便也堆積起了厚厚的積雪。
長安作為大周都城，自然不可能任由積雪堆積在路麵上。
昨夜大雪，不過寅時剛過，便有城防司的人出動，對落在街道上的積雪進行清除。
從建武帝登基開始，大周朝會每詢都是上八休二。
每四天休沐一天，一月休沐六日。
老爺子身體抱恙除外。
故而清除積雪必須是夜間進行，必須趕在大臣辰時上朝之前，將堆積在街道上的積雪進行全部清除，保證道路通暢。
不然若是耽誤了大臣們上朝，一眾大臣反手就是一道彈劾，隔天城防司主官就得丟了烏紗帽。
一眾護衛隻是一開始順著顧幸的話調侃了兩句，過後便安靜了下來，各自做好自己的護衛工作。
天空大雪依舊，即便昨夜的積雪也被城防司的將士清除了不少，但積雪清除，落雪依舊，地麵再次堆積了薄薄的一層。
不過並不影響通行，沉重的馬車壓過路麵，發出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
因為大雪紛飛，今日街道上行人並不多，偶有三三兩兩行人也是匆匆而過，不願在大雪中多待片刻。
不過放眼望去倒是多了不少玩雪的孩童，一個個臉頰幼嫩的幼童在街道上，口中發出銀鈴般的幼嫩笑聲。
也不懼寒冷，相互追逐玩鬨，彼此之間雪球橫飛，笑聲不斷。
顧幸馬車路過，一眾孩童立即便會避讓開來。
還有不少清掃自家門前雪的百姓。
城防司雖說會清除街道上的積雪，保證道路的通暢，但是人就會偷懶，故而城防司所謂的清理積雪，大多時候都是將路中間的積雪朝街道兩旁堆，確保道路中間能留出兩輛馬車並排走的路基便會敷衍了事。
至於他們清理到街道兩旁的積雪會不會影響到兩旁商鋪的營業，那就不歸他們管了。
所以想要自家門前真的一點積雪沒有乾淨整潔，就隻能要麼給點錢，說點好話，讓城防司的人直接運走。
當然一般情況下，城防司的人收了錢，確實會辦事，但通常都是將積雪堆到彆家門前，便算了事。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自己尋個獨輪車，亦或者套上牲口，自行清理自家門前雪。
除了車輪碾壓地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整個隊伍安靜地在大雪中慢慢移動。
顧幸全程掀開簾子看向窗外，說是賞雪但穆如雪此時明顯感覺到顧幸有心事，故而並未開口，隻是靜靜地坐在顧幸一旁。
“讓人通知城防司，街道上的積雪不準往道路兩邊堆積，全部運到城外尋到空地堆放。”
隨著遠離皇城，出了內城越靠近外城，街道上堆積的積雪便越多，顧幸皺眉開口道。
長安身為大周都城，規模巨大橫跨三四十裡地，共分為皇城內城外城三塊區域。
皇城其實就是皇宮，由禁軍護衛，內城擱現代的說辭，屬於都城二環內，住的全是達官貴人。
而外城便是以普通百姓居多，當然品秩略低，家族並不悠久的世家也住了不少。
畢竟是一國都城，權力政治的巔峰中心所在，能人不在少數。
顧幸一路看過來，內城的積雪幾乎都被清理乾淨了，即便是街道兩旁，也所剩不多，放眼望去清理得非常的整潔乾淨。
就算還剩點，一路上顧幸都注意到，還有不少城防司的士卒，依舊在賣力清雪。
但一出內城，往外城城門走去，越靠近城門處，顧幸就發現城防司的態度越發地敷衍了。
剛開始還隻是道路兩旁的積雪逐漸增多，道路中間好歹還在正常清理。
但到了後麵索性連街道中間的積雪都出現沒有清理完，甚至沒有清理的情況了。
顧幸注意了一下前方護衛戰馬的足底，一腳下去至少有半尺來厚。
今日初雪剛下，並不算降雪太猛，一夜之間的降雪，正常堆積也就半尺不到一點。
眼前這段街道，顯然就是壓根沒有進行任何的積雪處理。
按現在的降雪量來看，若是不進行積雪清理，若是再過一夜，馬車行走便會變得異常吃力。
而若是一直無人管，僅憑目前的降雪量，頂多兩日時間，馬車便會徹底無法進行行走。
更何況顧幸知道，眼前的這場雪，後麵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裡，還會持續加大降雪。
故而清理積雪的工作，絲毫不能怠慢，必須時刻進行，不然等後麵的更大的狂風暴雪降臨時，到時就算想清理，也不是那麼好清理的了。
“是，”顧幸話音落下，一名護衛立即策馬離開了隊伍。
“王爺，長安城街道眾多，今日這雪來的突然，而且還急，城防司恐怕無法第一時間全部顧過來，”劉子冠策馬來到顧幸馬車旁輕聲開口。
繼續道：“位高權重的高官多數居住在內城，他們也隻能先從內城開始清理，再逐步往外城清理。”
顧幸點了點頭：“既是如此讓人通知長安府尹，讓其安排人手協助城防司，務必做到城中主要街道能一直暢通無阻。”
“萬不可因為積雪導致行走困難，甚至連馬匹都沒辦法正常行走。”
“若是官府人手不夠，就組織百姓幫忙，”顧幸又補了一句。
這次的大雪來得很急，顧幸雖提前知道，會造成天災，也有心救助此次因大雪受災的百姓，減少傷亡。
但顧幸能做的也隻是提前準備一批物資，就近救助百姓。
不可能將此事提前說出來，更不可能做到完美。
一是做不到，二是不能做。
天災來臨，就連欽天監都沒有算出來，結果你一王爺提前知道了，你要乾什麼，天命所歸？
隨著馬車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馬車很快出現在城外。
“王爺我們去哪？”顧幸隻說了賞雪，但並未說地方，周全策馬詢問。
顧幸掀開簾子，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扭頭對穆如雪道：“外麵寒冷，你在馬車中坐著暖和一些，我出去看看。”
話落顧幸直接鑽出了馬車：“黑風過來，”顧幸朝隊伍前方一匹黑色無人乘騎的戰馬喊了一嗓子。
黑風的韁繩一直由一名護衛牽著，此刻黑風聽到顧幸的呼喊，當即仰頭打了一個響鼻，脖子用力往一旁一甩，就掙脫了護衛的束縛，朝顧幸小跑了過來。
“噗！”
黑風跑到顧幸麵前，便乖順的停了下來，又打了一個響鼻，兩股白煙從鼻孔中噴出。
“真乖，”顧幸抬手撫摸了一下黑風的毛發，身軀一躍直接從馬車上騎到了黑風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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