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猶豫間,卻見剛才對其心生同情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退後兩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種時候,沒人願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得罪東順宗。伊冷步的殘忍,已經逐漸顯露出來。但此時山洞內的幾十號人,卻沒有敢站出來反駁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何況烈陽宗等人,早已和伊冷步結盟,事實上若非他們人手太少,拿散修當炮灰的吃相恐怕比後者還要難看。而那些被伊冷步拉攏的散修,目光中除了幸災樂禍外,沒有絲毫憐憫。不知何時,他們早已將自己劃分到東順宗的隊伍當中,對於眼前的青年,怎會升出同情心?更何況,誰不願意找個炮灰在前邊探路?隻要那個炮灰不是自己,幾乎所有人都會欣然接受。而少年身旁的那些散修,非但沒有想象中的憤怒和不甘,反而神情冷漠,甚至暗暗慶幸。慶幸被東順宗盯上的不是自己。他們的想法很古怪,明明知道下一個充當炮灰的下場,可能會落到自己頭上,但卻仍抱有僥幸。伊冷步利用的,便是那些散修的僥幸心理。當他們發現炮灰的位置輪到自己時,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機會。東順宗有實力,在伊冷步的算計下,更是拉攏了多半人心,如今,誰能撼動?誰敢挑釁?就連看穿這一切的雲千秋,都不得不暫避鋒芒。星眸打量著石壁,劍眉微蹙,少年卻是一臉古怪,這壁畫,貌似再尋常不過,就是記載著輝煌歲月的頌歌。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最好如此……“我的耐心不多,你是想自己走過去,還是我請你過去?”張鈞語氣不善,原本他就比伊冷步更加看不起散修,在他眼裡,這些人隻配充當自己的墊腳石,更何況被後者囑咐態度惡劣以便雙簧,此時眸中已經展露出殺意。看得出來,若青年再有猶豫半分,他絕對會拔劍相向。張鈞乃是東順宗除了伊冷步外唯一一位武煉高階的強者,單論實力,就能碾壓眼前的青年,更何況身後還站了虎視眈眈的眾人?青年也相信,隻要自己敢說半個不字,後果便是橫死當場。被人拿捏性命,誰都會感到憤怒。但若是這抹憤怒除了加劇自己死亡速度外再無任何用處時,隱忍便是唯一的選擇。隻見青年緊咬著牙關,望向東順宗眾人的目光中充斥著赤紅,最終,卻顫抖著身軀踏出步伐。見到這幕,伊冷步嘴角閃過抹陰羈笑容。踏出第一步,便意味著第二步。青年選擇了屈服,簡直就是碾碎諸多散修心底最後那點反抗的巨石。“不,不會有事的……”前方沒有死氣,這些有隻是再普通的壁畫,更何況若是遇到變數,山洞如此狹隘,東順宗總不可能獨善其身……吧?青年這般安慰著自己,努力將絕命之穀的赫赫凶名拋之腦後,臉色雖然蒼白又緊張,但腳步卻在一次次踉蹌下緩緩前行。片刻間,便走出幾十步。此時,山洞內靜的出奇,隻有數十雙各異的目光死死盯著青年的背影。好似是因為太過陰暗,青年運轉護體靈力,隨著深入,腳步也漸漸放開。“貌似,真的沒有危險哎?”“是啊……難道是咱們想多了?”“誰知道呢,小心駛得萬年船,先讓此人開路再說。”眾人的議論入耳,張鈞冷笑不已:“把夜明珠撿回來,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青年聞言,身形明顯一怔,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妥協。時間推移,青年的背影越來越遠。走出數百米後,山洞內還是鴉雀無聲,並無想象中的變數。伊冷步等人看在眼裡,暗鬆口氣的同時,心中的貪念再次湧起。看來這機緣,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容易得到啊!伊冷步已經想好,等那炮灰撿回夜明珠,自己便率隊衝過壁畫。但或許是因為太過陰暗的原因,那從石壁深處傳來的山風中夾雜的腐朽,讓伊冷步打了個哆嗦,他很反感這種潮濕又陰森的氛圍……正當此時,卻聽張鈞喊道:“師兄快看,他已經走到夜明珠那裡了!”此話一出,眾人目光一亮。千米有餘的距離,都沒有發生意外,看來是自己大題小做了!“張鈞兄,看來你多慮了,看把那小子剛才嚇成什麼樣了!”“哈哈,是啊,行了,你趕緊回來吧,彆在那傻站著了!”被叫喝的青年雖心有不甘,但此時卻好似已經接受了命運,握了握拳後,便準備彎腰撿起夜明珠。雲千秋看在眼裡,劍眉微蹙,總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洞穴通風,說明聖山當中有無數山洞連同。常年不見天日,山風潮濕可以理解,但那腐朽陰森的味道,卻讓他嗅到了幾分危險。至於這危險究竟是出於何處,雲千秋不敢斷定,但他知道,無論前世今生,無數次生死中磨礪出的危機感,不知救了他多少次!“難不成……”正思索間,雲千秋卻瞳孔一縮:“快看,壁畫有變!”話音未落,眾人便見一道黑影掠過,眼前的青年和夜明珠,全部便消失不見!可以說,就是在他們眼皮底下轉瞬不見的!“這,發生了什麼?!”眾人驚懼間,卻見張鈞靈力凝眸,好似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般,連連倒吸涼氣:“壁,壁畫!”放眼看去,隻見深邃到難以望穿儘頭的壁畫,竟正向著眾人所在的方向,一點點變化著。原本的壁畫,乃是記載著輝煌和武道昌榮,給人種修行洞天福地的向往,但是此時,卻被各類猙獰的厲鬼,以及黑氣纏身的死靈……在場眾人能活到現在,膽子都不算小。至少完全能免疫死靈那可怕的麵容,更何況是尋常壁畫?但此時眾人眼前的壁畫,卻無比猙獰,單是看上一眼,心神便仿佛被其中的恐怖嚇到崩潰。陰風呼嘯,壁畫驟變。那不斷顯露本來麵目的,好似不再是簡單的壁畫,而是不斷臨近的九幽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