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兩道光芒徹底墜落至人間之前,紫衣少女陸晨曦與王麻子忽然動了起來。兩道身影在半空中交錯,齊齊落在屋簷上。兩人的動作雖然很是一致,但彼此的目的很是不同。陸晨曦落在陸羽的身前,神情凝重地看著如流星一般墜落人間的兩道光芒。她有信心在頃刻之間解決掉這兩道礙眼的光芒,但卻無法保證不傷到陸羽一絲一毫。“還真是麻煩,早知道就不自尋煩惱了!”陸晨曦如是想道。她心裡雖然這樣想,卻沒有真的打算撒手不管,她雖然瞧不上陸羽,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裡。陸晨曦微抬眼眸,朝著不遠處的屋簷喊道:“方清雪,你要是再不出手的話,我就不管了!”話音未落,屋簷後已是閃出一道身影,身影的主人是位秀氣溫婉的年輕女子,女子身穿一襲很是尋常普通的青衫,滿頭青絲被一根檀木簪子挽在一起,左手之中握著一把同樣秀氣的油紙傘。青衣女子隻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一步,她的身影便立即出現在陸羽的身旁。素手微移,紙傘遮天。噗噗噗...一陣很不爽利的聲音過後,那兩道墜落至人間的光芒寸寸斷裂,湮滅在虛空中。青衣女子上前數步,與陸晨曦並肩而立,輕聲說道:“不知道陸小姐還有彆的吩咐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清雪就先告退了!”陸晨曦年紀稍輕,身形自然沒有青衣女子方清雪那般修長,但她看向方清雪的時候,卻是一種上位者打量自家扈從那種居高臨下的冷淡眼神。“彆急著走!”陸晨曦勾了勾嘴角,語氣戲謔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將那個老女人擄走嗎?現在她就在你的眼前,你為什麼遲遲不動手?”聽到這樣的話,方清雪隻能苦笑一聲,她皺了皺瓊鼻,用隻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陸小姐,是清雪唐突了,請陸小姐饒過清雪這一回。”“饒過你?你覺得我是在針對你嗎?”陸晨曦輕輕哼了一聲,冷意十足地說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看我的熱鬨,咱們互不乾擾,如何?”到了這個份上,方清雪隻能硬著頭皮答應道:“清雪一定會儘力而為!”“隨便吧,反正我和你又不熟,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陸晨曦語氣隨意地嘟囔了一句,然後朝著不停咳血的齊月走去。......話說方清雪在陸晨曦走後,轉身對著陸羽淡淡一笑,然後輕聲說道:“陸公子,接下來清雪要做一些您不喜歡的事情,希望您能夠諒解。您也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希望陸公子能夠原諒清雪的行為。他日若是有機會的話,清雪一定當麵致歉,希望陸公子能夠原諒小女子的失禮。” 陸羽剛要向方清雪開口道謝,卻聽到了這樣奇怪的話,以至於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年老體衰聽錯了。“方姑娘...你剛才說了什麼?”陸羽一臉不解地看著方清雪。方清雪自然不會把剛才那番話再說一遍,她隻能對著陸羽苦笑一聲,繼而露出一副歉然的表情。“陸公子,對不住了。”了字尚未落下,方清雪已是一腳踏出,朝著街巷飛掠而去。也就在這時,陸羽終於明白了方清雪想要表達的意思,終於想到了對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她竟然要當著自己的麵擄走秦紅棉?!這個念頭甫一出現,陸羽便飛身前撲,想要在方清雪抓住秦紅棉之前,將其攔下。可惜的是,以陸羽的速度,又如何攔得住悟道境五層修為的青衣女子?陸羽身形踉蹌地落在街巷之中,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紅棉被青衣女子擄走。轉瞬即逝。陸羽想要追上去,想要追到天涯海角,但理智告訴他自己,他不能離開北海城,因為他的三個徒弟下落不明,因為他的朋友生死不知。陸羽步履蹣跚地走到刀身遍布裂痕的白露刀前,動作遲緩地收起長刀。......陸晨曦緩緩走到齊月的身前,漫不經心地瞥了王麻子一眼,很是隨意地說道:“貴派弟子和我的賭約,到底算不算數?如果算數的話,麻煩你給你們宗主帶個話,讓他儘快履行賭約。當然了,如果你們東嶽宗非要耍賴,非要不認這個賭約的話,我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你們東嶽宗的勢力大、高手多呢!”雖然陸晨曦的嘴裡說著東嶽宗如何如何了不起的話語,但是她的眼神和表情卻是很不屑的,就好像是天地共主開口誇讚一個凡間帝王如何了不起一般。這樣的言辭,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態,比直接出言譏諷羞辱更讓人覺得憤怒。可即便是這樣,王麻子依舊麵不改色,甚至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王麻子的反應,讓有心發作的陸晨曦覺得很是無趣,也就將心中的某個想法收斂起來。“既然你如此識趣,那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陸晨曦對著口不能言、意識模糊、身形不穩的齊月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說道:“另外,從現在開始,遺仙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動她,如果有人非要殺了她,那我就隻能登門拜訪了。懂我的意思嗎?”幾近昏迷的齊月自然無法應答。那就隻能由王麻子答應這個近乎苛刻的要求了。王麻子對著紫衣少女微微點了下頭,輕聲說道:“東嶽宗一定不會讓陸小姐失望的。”“那是最好!”陸晨曦說完這四個字以後,麵無表情地瞥了蹙眉沉思的秦紅玉一眼,然後作勢欲要離去。就在這時,街巷中的陸羽終於有了反應,他飛掠而來,直挺挺地站在陸晨曦的麵前,語氣冷厲地喝問道:“你是誰?你想乾什麼?”陸晨曦勾起嘴角笑了笑,滿臉不屑地說道:“關你屁事!”陸羽深吸一口氣後,緊緊握住白露刀的刀柄,擺出一副你若是不說清楚,就無法安然離開這裡的樣子。陸晨曦最見不得其他人在自己麵前擺出這樣的架勢,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與自己同姓的陸羽。陸晨曦撩了一下眼皮,譏笑道:“怎麼?就憑你也想對我出刀?就算是有一百個陸羽在這裡,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