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淩晨一點,燕大南區寂靜的夜幕突然被這聲悲壯而又淒苦的聲音擊起陣陣漣漪,而後就聽7號男生宿舍樓下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一條22歲的大好青年就這樣草率的離開了此世間。七日後,李瑞生前的大學宿舍327集體,共5人為他人生最後一程的頭七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儀式,20數媒專業的同學基本到場,人手一束**,朝著他桌上那黑白的笑容例行三鞠躬,他最後的文弱微笑是這個寒冬中黑白的風。其中有人哭,有人試了試眼角,還有人麵無表情,甚至還有幾人,他們站在靈像兩旁陪客鞠躬,他們表現的最是傷心,但總是時不時的咧嘴無聲的笑兩下,顯得頗為詭異,旁邊看到的人也不奇怪,隻是拍了拍他們肩膀,然後竟用著一種‘羨慕’的目光安慰他們。預定的流程很快走完,327宿舍不可避免的安靜下來,大理石的地磚上密密麻麻的點綴著白的、黃的**瓣。“來,咱們給老李最後一起拜一個!”宿舍長毅然召喚眾人道。在他們每人的桌上,靜靜躺著一份今天早上突然收到的保研協議......五人一字排開,深深的一鞠躬......“老李!走好......”“......emm,我說這幾個家夥怎麼能做到麵對老子靈像一邊哭一邊笑呢!真他娘的是好兄弟啊。”李瑞靈像的對麵,一道透明的影子憤憤不平的盤腿飄在**,用著一種極其嫌棄的嘴臉瞪了眼他們。“老李,等我兩天!我網上找了個紙電腦給你燒過去,你記得收啊。”丁瑤上前再鞠一躬,貼心道。李瑞撇撇嘴,這有啥用,閻王爺那聯網嗎......再說就燒個電腦可行?好歹也要給自己燒幾個遊戲盤吧......當然如果能把g胖一塊燒過來就更好了。唐雎拿出一本足有半指厚的相冊,第一頁上青春靚麗的少女輕嗅青梅。李瑞眼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這不蘇顏嗎?一個有些過分漂亮的同窗,可惜她今天沒來,聽剛才有人小聲道是陪男朋友去了......他忽的有些惆悵。話說回來這兩天不在他們乾嘛了?他這兩天趁著自己靈體穩定,天南海北的逛了一圈,爹媽早亡的自己死的也算無牽無掛,離開之前最後看一眼這人間,萬一自己去了那裡就嗝屁可就遺憾了。唐睢默然道:“老李......兄弟幾個做了本相冊,前小半是我們從蘇女神各種社交渠道裡截來的照片,考慮到你那裡可能沒法看視頻,所以就不給你燒U盤之類的東西了,畢竟一個大幾十的也貴,兄弟們都是有女朋友的想必你能理解我們錢包的苦衷;下半呢,是我們儘可能收集的老師精彩瞬間,為此我們這幾天拉上窗簾可謂是通宵達旦!少說幾百個被我們瀏覽而過,都快看無感了......哦對,你aper裡那些收藏品我們尤其重視!給你印的都是超清......” 說到這時旁邊的毅然突然瞪了他下,唐睢瞬間反應過來,臉頰微紅道:“......對,你的電腦密碼被我們破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們!你那密碼也也忒簡單了點,哪個好人能用波多XXX的番號做密碼啊!還分享到群裡......還好風子昂腦子靈光,對,你密碼是他破的,要是托夢罵人可彆找我......”旁邊瘦高的風子昂頓時臉黑一片。咳咳兩聲,義正言辭道:“過去的就過去了,正本已經給你燒過去了,記得查收,至於子昂手裡的這個......我們決定當做留念,平常想起你了還可以翻翻......對了你可千萬彆找我托夢啊!”“......”李瑞此時已經不知道用何種語言,何種表情麵對這此刻的‘舍友深情’,他隻是大大的張著嘴巴,挑了挑眉頭,而後猛的咽了口唾沫。這待遇可以啊!可惜不能生前享受......至於最後那句話就算了,看那玩意的時候想自己......好變態啊......最後,李瑞咧開嘴巴,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喃喃道:“這樣最好,倒是我自己死的自私,如果害得他們被輿論攻擊,我可死不安生,對吧那喀索斯,你個混蛋,一切的罪魁禍首!”李瑞朝桌上看去,書架上豎著的一麵鏡子突然變得透明,然後懸浮到他身旁。這麵鏡子的背麵有著美麗的浮雕,簡單的線條勾勒出層層疊疊無數道身型,他們朝著天空前赴後繼,層層疊疊組成人梯,壘成了一座人形金字塔;在最高處,伸出一條手臂,食指與中指不斷向上探著,最上端,有些泛紅的橙黃色顏料似散射的樣子向下打著,但不整齊,象征光的線條像是被扭曲了似的,一粒一粒的胡亂點上去。光滑的鏡麵泛起漣漪,一道道褶皺立起,眼鏡鼻子嘴巴如平地起高樓,不多時,一張刀削斧鑿般深刻的完整麵龐從中浮現。“我從未逼你跳樓,相反我很人性的給了你選擇。”李瑞嗬了一聲,“跳樓確實是我選的,你隻是給了我要麼死,要麼逃亡天涯兩個選項,你的選擇可真人性......”那喀索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垂眼眸打量了下他的四肢,其中三根手指頭,兩根腳指頭呈近乎消失的透明狀態。“你逗留太久,靈很不穩定,我想我們該走了。”李瑞緩慢的點點頭,有些不舍,按照華夏的傳統,頭七一過,世間萬般再不見;他戀戀不舍的最後看了眼桌子上那甜辣醬與蜂蜜芥末雙拚的無骨炸雞、那醬色濃鬱的後腿肘子、那鮮豔欲滴的梨子人參果草莓還有香蕉做的水果拚盤。當然還有那最心動的相冊......可惜了......“走吧。”刹那間‘那喀索斯’的鏡麵中衝出水桶粗的白光,李瑞透明的靈隨之被淹沒,宿舍桌子上的靈像,角落的旅行箱、唐睢手裡的相冊、遠方家裡合照上的他等等,一切都在消失,眨眼間消失無蹤。如一本鉛筆寫的,橡皮擦隻是簡單擦過,上麵人物的一生便了無痕跡。“哎?咱們乾什麼呢。”丁瑤迷糊的站直身體,麵對著從來沒有住過人的1號空床疑惑道。燕大南區女生宿舍三號樓212三號**,剛躺下的黃欣欣突然坐起,驚叫道:“他竟然影響了黑日?”,而後瞬間消失無蹤。迪拜帆船酒店一間高級套房中,嘈亂又魅惑的聲音此起彼伏。突然間,氣氛變得安靜,一身絲綢睡衣,體態窈挪的金發女子撓著頭走了出來,滿臉疑惑。萊茵河上,水上的城堡維京遊輪順風而行,甲板上一對巧克力色皮膚的情侶驚詫間對視,一瞬間消失無蹤............遠在西班牙巴塞羅,那還未建成卻已是世界文化遺產的聖加族大教堂內,一位身穿燕尾服,手提銀飾手杖,一舉一動如風拂柳葉般優雅紳士突然駐足,向著東方看去,眉頭蹙起,良久後又展眉一笑。轉而抬頭看向教堂內部的耶穌受難立麵,彩色玻璃窗上紅黃色交織,好似象征著曆史上那一日血色的黃昏,他用著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笑道:“上帝舉棋了......還是個東方人,不知道是馬、車還是後?嗬嗬......總不能是最尊貴的王吧......否則也太侮辱祂的廣袤信徒們了......”......“聖誕夜的前夜媽媽送我一件火紅的羽絨服我把它悄悄藏起我自己......”稚嫩而清亮的詩歌如潺潺流水輕快的跳動在‘歌漾廣場’上。高大的石柱將廣場象征性的圈起,一塊塊花紋繁複的石製劵拱被高高頂起。妮莉修女帶著青春年少的唱詩班在廣場上練歌,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做準備,帕迪主教尤其在意這一天的子夜彌撒,雖然來的人寥寥無幾......一隻隻白鴿停在廣場,或休憩,或爭奪那偶爾撒過的麵包屑。廣場邊大草地前,身穿馬甲長褲的攝影師將頭埋進紅布包裹著的“長風箱攝影機”,閃光一道道打在裝扮正式、興奮留影的年輕夫妻身上。這片小廣場屬於‘新東教’,不遠處高聳著棱角的哥特式裡尼‘大’教堂是新東教在海島之城‘夏托裡尼’的唯一傳教點,帕迪主教尤其在意彆人稱呼教堂時的這個‘大’字,雖然所有封閉建築加起來也不過四五畝地而已,比起‘夏托裡尼’本地占地百畝的三輝教會就跟不存在一樣。大太陽下妮莉逐漸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可惡的埃德蒙神甫,主教說好的今天他來指導......最後又推給我,最後勞動成果想必也要被他搶了去,現在想來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哪個旅館瀟灑!還有這太陽,昨天還是漆黑一片,今天就大放光明了?自有文字記載以來黑日每次都會持續七天,怎麼這次四天就沒了!純粹和我作對是不是,啊?可惡......可惡啊......她猛的踩住一份飛來的傳單,狠狠的踩了兩下,像是埃德蒙神甫被麻子填滿的大臉。而她絕對想不到的是,埃德蒙並沒有去什麼旅館或者酒吧,他就在她的腳下,歌漾廣場的地下。布滿灰塵蛛網一直旋轉向下的小階梯上,三道被漆黑長袍裹起來的身影正手拉手緊緊貼牆而行。最前麵的人提著一盞老舊的煤油燈,他腳下不時的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直到階梯的儘頭,腳踏在一條長甬道上時,最前麵的人才如釋重負的將頭上的大兜帽放下,他心有餘悸的往後看了一眼,想起教會的記載裡這木梯子上一次保養應該是三百年前,能撐到今天真是不容易。他露出一張頭發微微卷起,輪廓寬厚、點綴著半張麻子的臉來,而後將煤燈朝前高高舉起,漆黑的甬道長長不見儘頭。“埃德蒙,就在這裡麵?”身材足有兩米高大,身穿一身銀色古典騎士鎧甲的倫恩.雷諾茲問道。“裡麵確定有古精靈的屍體?”落在最後,手提一根半人高巨大木杖的佩裡.格瓦納仔細問道。“確定!根據教堂的記載還是第一紀流傳下來的,二人生前都是高階聖神,所以肉身近乎七千年絲毫不腐,要不我讓倫恩穿輝耀銀鎧做什麼。我再強調一遍,根據教會的記載,跟這件精靈屍體同歸於儘的是一位人類的古代強者,他們被發現時緊貼在一起,教會當年為表示敬意,所以為不破壞屍身並沒有將兩人分離,因此一會動手時要尊敬些知道嗎!”倫恩嗤笑一聲,“死都死了,還講究什麼!再說我們可是賊。”沒想埃德蒙猛的回頭就給了他一巴掌,隔著空曠的甬道不斷傳來回響。他陰沉著臉道:“賊也是人類,你身穿的騎士鎧甲不允許你輕視任何一位曾為人類集體戰鬥的英勇先輩。”佩裡見氣氛突然緊張,便忙插在二人中間,催促道:“走了走了!乾活的時候不合可是咱們這一行的大忌......”埃德蒙聞言深吸口氣,看了眼倫恩而後道:“出去了我讓一巴掌給你,或者現在就可以。”倫恩和佩裡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什麼時候埃德蒙這麼好說話了,印象裡他從未認錯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天埃德蒙足足等了五年......整整五年。想想都流淚,為了偷個東西容易嗎?那個帕迪主教雖然腦子不怎麼好,為人直接還虛榮,但實力卻是一等一的強大,如果不是他那逢人罵母豬的該死嘴巴,他絕對有實力成為新東教的大區主教,而不是窩在這流放地一般的海島之城‘夏托裡尼’。今天是帕迪五年來唯一一次離開夏托裡尼,自己可不能因為任何一點小事讓計劃出現變數。埃德蒙已經想好,精靈屍體和他手上的小石碑一旦到手自己就永遠離開奧斯汀王國,去南邊的羅德帝國生活,從此過上早晨吃饅頭,晚上吃葡萄的夢想生活......為此,他不惜拿出自己多年盜竊偷到的最重要的神奇物品——輝耀騎士銀鎧和月符重劍。——“好痛......好黑......”李瑞感覺自己腦子要被撕裂似的,他感覺自己之前輕如羽毛的靈體好像一點點變得沉重,逐漸的他睜開眼睛,那睫毛之間碰撞觸感是如此真實且震撼,像是宇宙爆炸時的第一聲轟鳴。過了十幾秒,當思維恢複了些許思考能力,而不再是一團漿糊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又一次擁有了名為‘身體’的東西,並且這具新身體的感官為他帶來兩個疑問和一個請求:這tm什麼地方這麼黑?黑的極其純粹,一點光都感受不到。還有這身體上傳來的冰冷狹小又親密的觸感是怎麼回事?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牢牢困住,連手指都困都緊緊的;從背後緊靠著的又梆硬又直的東西判斷,應該是衣櫃之類的東西,指頭上傳來的觸感佐證了他這個想法。之所以不考慮棺材這種更貼合現在環境的東西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受力在雙腳,是站著的,棺材可能豎著埋嗎?而且身前又貼著軟軟的、凹凸不平的東西......也許是衣物吧......但**傳來的有些‘頂’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麼想想衣櫃也不對,誰往衣櫃裡藏棍子?還是根軟棍子。巧的是自己也有根‘棍子’,這讓李瑞不免得意起來,這就是人品啊,自己之前一直躲了七天怕的就是萬一新身體沒‘棍子’怎麼辦......先天沒棍子他覺得可以接受,但這中途沒棍子可就是大事了......就是不知道皮囊怎麼樣......如果是個八塊腹肌的肌肉男那就更好了!不過自己現在**好難受啊,如果有點光就好了,也好看看到底是哪門子的棍子往自己小‘棍子’上靠,都快擦槍走火了好嗎!這可是新世界新身體,總不能像前世一樣低調又遺憾的奉獻給了潔柔牌紙巾吧......啊......誰能讓我身體動一動啊!“那喀索斯......那喀索斯你個混蛋去哪了?哎!彆玩了......快扶下我......那喀索斯!”李瑞側耳聽了好久,但一直沒有聽到回應不由著急起來,他掙紮著慌忙晃動自己四肢,但空間極大的限製了他,空有力氣而無用,同時他感覺此時自己的身體極其僵硬,就是簡單動一動手指都能聽見骨節傳來嘎嘣脆的聲音。“埃德蒙,這棺材怎麼沒縫啊?釘子都沒有!”佩裡打著煤油燈仔細觀察了下他們的目標——一件被四根鐵鎖吊起豎懸在空中的漆黑棺槨,結果卻發現這棺槨四周居然連縫隙都沒有!這怎麼開棺?總不能扛上跑吧......旁邊的埃德蒙也愣住了,教堂記錄裡從未記載過這種細節,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了嘿。砰.....忽然棺材微震了一下。“恐龍腿啊!棺材震了!”正湊近‘撫摸’著棺槨的佩裡一下跳了起來,忙竄到倫恩身後。而銀甲騎士倫恩聞言迅速將懷裡的騎士頭盔帶上,霎時輝耀鎧甲上發出淡淡的一層銀光,他拔出身後的寬厚長劍,一腳前踏脊椎微躬,擺出衝鋒姿勢。埃德蒙立即阻止他,而是若有所思道:“倫恩,砍斷上麵四個鐵鎖,開口可能在棺槨最上麵。還有佩裡,冷靜些,彆自己嚇自己,哪來的震動!”“不是!真的有......”佩裡還沒說完,倫恩已經手起刀落,早就淪落平凡失去了封印價值的棺槨很輕易的便被摔了下來。果然不出埃德蒙所料,棺槨的開口正是在上方,但現在不用這麼麻煩了,因為在落地的瞬間整個棺材就被整塊的震斷,大塊的木片向四周倒下,露出其中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具屍身。“哎呦喂......”李瑞被突如其來的外部變故打的措手不及,還來不及趁著微弱光芒看看那根棍子是什麼就被壓在了地下。同時肚子猛的一痛,有什麼賊重的東西打了自己一拳還壓在上麵。埃德蒙先是愣了下,而後破爛著嗓子驚叫道:“詐屍了!恐龍腿啊,倫恩快上!”“神聖!”亮銀的重劍鏗鏘一聲插入地磚,銀甲騎士半跪在地,周圍以他為圓心周圍三米立即被一道銀輝屏障包裹起來。這是獨屬於月符重劍的守護技能,能在範圍內有效鎮壓一切邪祟,並且附帶靈魂殺傷效果。埃德蒙繼倫恩後第二個發起攻擊,他右腰處的皮夾扣啪的打開,一本厚封的書籍自動升起漂浮在身後,紅與黑交織的封麵上用最古老的所羅門文字勾勒出兩個單詞‘七罪’,書本無風翻動,迅速在一頁停下,灰黃的紙張上,漆黑的顏料勾勒出一位難辨性彆的靈長類生物輪廓,祂騎著黑熊,手持毒蛇。在圖案的下方,有三行文字,此刻第二行的文字正被逐漸點亮。這是第二紀元唯一王朝古羅馬帝國的文字,意為:‘熊軀’埃德蒙眼睛隨之變紅,他張開雙臂,肌肉如充氣氣球瘋狂膨脹,且迅速長出粗長而密集的棕色毛發,不一會,一個人類身軀,舉著龐大熊臂的埃德蒙向前一步,與倫恩肩並肩,他凶惡的盯著地上被一具長著細長精靈耳朵的屍體壓在地上的男人,剛剛正是他發出的聲音。“埃德蒙,你的《七罪》!”佩裡突然驚叫道。埃德蒙疑惑回頭,竟發現三行中的第一行竟然也被點亮,但明明他並沒有這麼做,也沒必要這麼做!‘曆史繩頭’被完全點亮時,空氣中叮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