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9: 誰家衰小孩?(1 / 1)

所謂“黃金時刻”的夢境邊境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荒廢的散落一地建築材料的工地。

懂了,世界的儘頭是土木學和打灰。

這話不能讓黑塔空間站某些鬱鬱不得誌的科員知道,不然人家非得殺到匹諾康尼某個築夢師的工作——這不比窩在5平米的辦公室寫報告舒服?

……

雖然莫名其妙的被桑博尾隨了一路,可這令人不悅的插曲隻播放了一半就給她凱文老大掐斷了。

旅途還在繼續。

於是現在,星跟著流螢來到了〈築夢邊境〉,這裡雖然有些荒涼但也沒到禁地的程度。

偶爾能見到三五個獵犬家係的巡邏人員,或是捧著圖紙對著實地來回比劃的築夢師,幾隻有棱有角的折紙小鳥蹦蹦跳跳的走上天台的邊緣,扇著它們那短小的翅膀。

不遠處,所謂失控的“驚夢劇團”安靜的躺在地上,這些機械造物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按照流螢的話說,她要帶星去的地方比較偏僻,通往那裡的路徑難免彎彎繞繞,甚至存在必須借助特殊裝置才能達到的地方……

好麻煩啊。

星操縱著那名為“築夢遙眼”的雕像,利用視錯覺把兩段完全沒有交界的道路憑空鏈接在一起。

她曾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恐高症,但是現在她似乎沒有那麼確定了。

流螢很輕易的跨越高樓之間的鐵架,像隻靈巧的鳥類一樣,飛簷走壁不在話下。可是星就像一隻笨拙的小浣熊,顫顫巍巍的爬上那個懸空的樓梯,她儘量讓自己不去看腳下深邃的高樓天井。

腳在麻木,小腿在顫抖,明明這也沒什麼。

但是流螢的步伐一直很快,為了不被她落下,星必須客服恐懼也大幅度的邁出腳步,讓自己跨過那些不結實的“橋梁”。

還有一步,還有一步……

“星,你累了嗎?”

“加油哦,我們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人很多時候就差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勇氣,可是這激發勇氣的要素大多可以歸結於一時的不服輸,隻是好麵子而已。

“唯獨不想在她麵前不想表現得丟臉。”

這麼想著,哪怕明知自己不是個多有膽子的人,星還是咽下了一口帶著腥甜的冷氣。

夢境裡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星知道過去了今天,再想要見到麵前的流螢將是很難的事情,也隻有在這個夢境裡她才能和她共同奔跑在這美麗的藍天之下。

旅途結束代表著彆離,她不想要留下遺憾。

“流螢,靠我近一點,好嗎?”

她鼓起勇氣,這麼看著女孩的眼睛說道。

“好啊。”

很出乎意料的答應了這個不怎麼合理的要求。

流螢從台階上走到她身旁,好奇的看著她。

星試著溝通身軀裡那束琥珀色的火光,回憶起在貝洛伯格山峰前看見的。

〈擁有羽翼的人們,為何會畏懼飛翔呢?〉

〈因為飛向天空意味著脫離幼稚,而成長總是不免令人聯想到失去。〉

〈我們必須要學會飛行,隻有這樣才能跳出既定的命運,才能突破自天空降下的死亡。〉

〈為了活下去,為了讓文明延續……〉

“流螢,請好好的,看著我。”

星的眼睛被橘紅的火光倒映的像是點燃的地髓,她輕輕的彎下腰,像是在蓄勢。

四散的發光粉塵,空氣也因為這自她脊背升騰的焰色而變得溫熱,在黃昏的天空之下,一雙完全由火星構築的能量羽翼出現在少女的背後。

因為不擅長打理顯得枯槁的灰色頭發也因為光線的原因被鍍上美麗的金紅,她雙腳騰空,羽翼扇動,宛若史詩裡隨著霞光誕生的女神。

星向著流螢伸出手,邀請她。

在這夢境的邊境中,在這個比仙境還綺麗夢幻的場景下,兩隻纖纖玉手終於十指相扣,又因為一陣巧合的風相擁。

“流螢,我們一起逃跑吧。”

她曾經這麼說過的,而現在再一次重複。

少女,火焰羽翼,黃昏,逐漸模糊的明日。

這是屬於衰小孩的浪漫,是她能想到最放蕩不羈的表白,是過往那些被埋沒的日子隨著淚水漲潮而升起的回響。

願美夢永不醒來,願離彆永不來臨……

——————

“把我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也該說說你想要對我做什麼了吧?”

“桑博”用著和他外貌完全不符的俏皮語氣向著這個把他綁架過來的家夥說道。

“在此之前,還是變回你原來的樣子吧。”

“哪怕我真的要對你做什麼,看著桑博這張臉我也著實是沒了興致……”

王凱文無語的看著麵前這個妖嬈的桑博,不知道為啥,他居然覺得沒有啥違和感。

寒腿叔叔永遠都不會讓人失望。

“唉,真沒意思,你要是能對著這副樣子產生想法,我說不定還會不加反抗任你處置呢~”

一陣簡陋的煙霧特效過去,出現在原地的是一個穿著改製和服的嬌小女孩。

她踩著小小的木屐,係著頑皮的雙馬尾,頭上還戴著一個精致的狐狸麵具,這麼看著倒是有些參與夏日祭典的氛圍感。

“花火。”

“「假麵愚者」的成員之一,難以捉摸,不擇手段。危險的戲劇大師,沉迷於扮演,身懷千張假麵,能化萬種麵相。”

“財富、地位、權力…於花火而言都不重要,能讓她出手的,唯有「樂趣」。”

王凱文若有所思的念著有關於麵前這個人的信息,絲毫沒有避諱的打算。

“哦嗬嗬,看來是事先做好了功課嘛。”

“隻是小白毛,沒人教你對待女孩子不能這麼直白嗎?彆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這樣隻會讓我更討厭你。”

花火不在乎的搖了搖頭,也不打算逃跑,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像是他臉上寫著字似的。

“讓我想想……”

“究竟要開出什麼樣的價碼才能聘請您這位出色的戲劇大師為我獨奏一曲呢?”

他做出思索的樣子,做給她看。

“你猜啊?”

“猜對了就給你打折,猜錯了我就會突然消失,你猜猜看我需要什麼東西?”

花火坐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無聊的擺弄自己頭上的那個麵具。

王凱文打開了他一路提過來的那個大型收容袋,看見裡麵放著的是個什麼東西以後,花火的表情都出現了短暫的停頓。

那是一個昏迷不醒的藍發少年,他一動不動,恬靜的躺在那黑色的拉鏈袋子裡,猛的看過去仿佛是目睹了一個殘酷的凶殺現場。

“你把他抓來乾什麼?”

“你瘋了?你莫非是不知道他在這段劇本裡的重要性?沒有了他,這個劇本會走向什麼連我都無法預料啊……”

花火像是驚歎又像是在嘲諷的對他說道。

“寄托鐘表匠意識的憶質容器,一個相當良好的開拓電池,有了他至少能讓那個傻丫頭覺醒第三個命途,這些我都清楚。”

“可是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王凱文語氣一頓。

“如果不想他就此死去,請告訴我那位與我同行的女士現在處於何處吧,作為一個男人我不可能讓妻子待在危險的地方而不去營救。”

他的話語很輕,像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身上散開的殺意卻愈加濃烈。

“哦喲喲,像你這樣百無禁忌的家夥也會被兒女情長束縛嗎?很有魅力哦。”

花火笑了。

她發現了一個樂子,一個可遇不可求的超級大樂子,這當然足夠作為她出手的報酬。

“我如果說她已經死掉了,你會不會立刻發瘋,在殺死他之後把這一切都毀掉?”

“甚至有沒有一種可能,昨天晚上那個和你同床共枕,一起進到入夢池裡的〈梅〉都是由我親身扮演的?”

“要不要發表一下獲獎感言?”

聽著她的瘋言瘋語,王凱文也不激動,隻是不置可否的把手放在了那個拉鏈袋上。

“或許吧。”

他這麼說著。

無形的力量在回應他的呼喚,無數金綠色的光點被突然升起的風卷積著凝合成一道長河。

“整個星域的人用來陪葬,正好慶賀一位舊神的複蘇,我大概還能在失去意識之前向你展示一下〈豐饒〉和〈秩序〉的神戰……”

“怎麼樣,想看看嗎?”

王凱文將手指點在花火的額頭上,帶著平靜的語氣威脅她。

“你敢賭嗎?賭我在這一切發生之後還活著。”

而回答他的是遞到他手上的一個可疑的按鈕,粉紅色的,看上去和玩具無異。

“我好怕哦~”(無情棒讀)

“算啦,對瘋子沒什麼好說的,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犯不著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拿好了,這可是關乎整個匹諾康尼人生命的重要活動道具,當然你也可以先按下去試試。”

花火笑著,突然在他手指尖上吻了一下。

這個瘋子……

“我可不敢保證你所見到的東西沒有被那個可惡的憶者篡改過,隻好舍命陪君子~”

“這可是導演的工傷啊,你現在可以開始想想要怎麼來補償我這個儘職儘責的好員工了。”

“祝你好運。”

她消失了,像是一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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