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急忙跑到床上躺下,蓋上毛毯,為掩飾自己的緊張,她采用了一個奇怪的睡姿,半趴半臥,一腿蹬直,一腿卷曲,臉蒙在枕頭上,做出一副進入深睡眠狀態的樣子。
門掛響了一聲,門開了,聽到李玉的說話聲。
“美娥,你睡著了嗎?”
陳慧微微張開眼,看到外屋的亮光透進一縷來,她背對著門口,不知進來的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李玉又叫了幾聲,然後腳步聲向床邊靠近,聽出來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一重一輕,重疊在一起。
陳慧緊張死了,她的心臟壓在床板上,跳得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彈到房頂上去,但她不敢動,不敢醒,剛剛張開的眼睛又閉上了。
感覺到身下的床板向下一沉,兩人似乎坐到了床沿上,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背上,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馬上又控製住自己,一動不動。
那隻手纖細柔軟,應是李玉的手,它在推她。
“美娥,咱們說說買票的事。”
陳慧正想趁機醒來,但想到自己“吃”了藥,李玉一定是在試探自己,便沒動,也沒回應,隻是發出幾聲濕濡的咂嘴聲。
那隻手又推了她幾下,李玉又喊了幾聲,陳慧調整了一下睡姿,改趴臥式為仰麵式,仍沒醒。
她之所以要調整睡姿,一是因為,即使是在深度睡眠中的人,在彆人的反複觸碰之下,也不可能一直不動,那樣反而顯得有點刻意,有點假;二是因為,她的背部藏著錢,她穿著單衣,李玉再推她幾下,一定會察覺到的。
雖然九哥說,命比錢重要,但她還是想把這些錢保護起來,這是九哥和筱雨送給她的,禮重情義更重,於她而言,意義非凡。
再說,就算她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們,她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當時在火車上,陳慧發現筱雨偷偷塞進她褲兜裡一千六百元錢,覺得帶在身上不安全,放在包裡更不安全,想來想去,就去廁所裡,用兩根皮筋把所有的錢,都綁紮在胸罩的背帶上,她聽說過有劃兜的,劃包的,還沒聽說過有劃背的。
果然,那隻手移動到她的褲兜上,伸了進去,將裡麵的錢全掏了出來。
“窮鬼!”李玉罵了一聲。
陳慧確實很窮,就是這點錢,也是李玉買她臥鋪票的錢。
然後,李玉又將錢裝回到陳慧的褲兜裡,想必她不想為了這麼點錢,過早地暴露自己。
那隻討厭的手終於離開了陳慧,但另一隻惡心的手又壓在了她身上,那是隻粗大的手,它直達目標地摸在了陳慧的胸脯上。
陳慧既羞且怕,但不敢動,那隻手離開了她的胸脯,向下遊走,滑過小腹,一路向下,陳慧終於忍無可忍了,心中叫了一聲:“老娘和你拚了!”
正要反抗,聽到啪地一聲脆響,另一隻手打在了那隻手上,那隻手拿開了。
李玉的聲音:“耍什麼流氓?”
一個猥瑣的男聲:“嘿嘿,這身材,真他媽的絕了,簡直像個健美教練,活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身材這麼好的女人呢!”
“你可彆打歪主意,買主說了,要處女,價格翻倍,人家可是要當場驗貨的!”
“說不定她已經破了,不然哪來這麼好的身材?”
“那也不行!”
“嘿嘿,那今晚你讓哥……”
兩人笑罵著出了屋,陳慧仿佛被浸在水中憋到生命垂危一樣,這時大大地喘了幾口氣,雙手按住快要爆裂的胸口,身體發起了抖,沒有一點力氣。
逃過了眼前一劫,更大的厄運還在後麵,怎麼辦?
和他們拚,就會死在這裡。
聽天由命,那更是生不如死。
“記住,命比錢重要,不管遇到什麼事,保命是第一位的!”
九哥的話再次在耳畔響起。
“記住,一旦遇上壞人,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不要和壞人硬著來!”
九哥,我冷靜不下來啊!
上天隻給她安排了兩條路,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她如何才能在這絕境中開辟出第三條路來?
外屋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男人喘,女人哼,陳慧雖然未經男女之事,但也馬上猜出他們在乾什麼,她的世界觀瞬間崩塌了。
果然是禽獸!
是啊,他們連人性都沒了,還怕遭天譴?
陳慧不由一陣激動,何不趁著這個機會逃跑?
她下了地,穿上鞋,行李也不要了,躡手躡腳地溜到門邊,她的想法是,隻要能出了這道門,那對禽獸正在辦事,一定沒穿衣服,她就有可能逃出另一道門,然後爬牆逃出院子。
然而,她拽了拽門,拽不動,她泄氣了,她不敢太用力,怕弄出更大的聲響,驚動了正在“赤臂之戰”的兩人。
一晚上,陳慧沒合一眼,但一直在裝睡,不敢發出任何響動。
李玉和她表哥再沒進這間屋,辦完事後就悄無聲息了。
天微微亮時,陳慧覺得自己該“醒”了,光明帶給她不少勇氣,加上一晚上的深思熟慮,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
她從包裡找出洗漱用具,屋門開了,李玉走了進來,嗔怪地笑道:“我的姑奶奶,你總算醒了,半夜叫你去買票,怎麼也叫不起來,就這還說不怕辛苦?”
“啊?”陳慧難為情地撓撓蓬亂的頭發,“玉姐你昨晚來叫我了?我睡得一點也不知道,真該死!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昨天太累了吧。玉姐,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自責表情,生怕李玉不要她似的。
“算了,你也是照顧我兒子才這麼累的。”李玉大度地說,“買票主要在晚上行動,淩晨三四點鐘,那時排隊的人最少,所以你以後儘量在白天多睡會兒。”
“好的,玉姐。”
“今天白天,咱們要到另一個地方去買票,離這兒不遠。”李玉說。
陳慧一驚,料到所謂的“另一個地方”,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但她不動聲色,問:“咱們怎麼走?”
她想,如果是坐班車或火車走,她就有逃脫的可能,畢竟在公共場合,他們不敢把她怎麼樣。
可惜,李玉說:“咱們有麵包車呢,自己開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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