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並涼勁兵(1 / 1)

長安。

諸侯相爭非是類同賭博,需要堂堂正正,而是在能窺見對方底牌時,就當抓住機會偷看對手的牌麵,以求掌握對手全部的虛實。

因此劉璋著令荀攸、賈詡、法正等人秘密組織了一隊充當間細的人馬,刺探各方諸侯的遠近虛實,藉此在群雄爭霸中占得先機。

就如當下,法正向劉璋通稟起了河東的內情:“河東太守王邑,貪於獨擅之權,不願輕棄河東,而今派遣郡內中郎將範先屯於東桓,阻擋高乾涉足河東。”

不單單是王邑一方,對身在壺關的高乾的情況,法正亦是明了:“高乾不得前行,隻得留在壺關……據間細遞來的文書上言,高乾對於王邑阻擋他進入河東之事,是勃然大怒,乃至怒發衝冠,如今高乾連連遣使鄴城,欲勸說袁紹發兵河東,梟首王邑,以泄今日之辱。”

“卿以袁紹會發兵河東否?”劉璋聽完法正的通稟,他順勢垂詢了一句法正。

法正思索片刻後,他緩緩的搖了搖頭:“以正之見,袁紹方欲蕩平易縣的公孫瓚,又要阻截黑山賊援助公孫,恐怕很難撥出兵力交予高乾,高乾欲行攻打河東一事,確乎是難以實施。”

劉璋點頭,隨即他向著賈詡問道:“文和,你以為如何?”所謂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劉璋打算多聽聽其他謀士的意見。

老謀深算,不問不答的賈詡撫須,他應和起了法正的說辭:“詡意和孝直相同,這公孫瓚為袁紹的肘腋之患,不平公孫,不下易縣,袁紹就始終懷有內憂,不得伸展拳腳……當下袁紹當是竭力蕩平公孫卻是顧不得高乾了,當不會有兵卒遣送到壺關。”

“不過。”賈詡轉折了一句:“上黨郡地處並州,素為精兵猛將所出之地,上黨的郡兵也是可以堪用的,若是高乾整合郡兵,統帥郡兵以向河東,則事未可知也。”

劉璋聞言頷首,天下精兵之所,以並涼為先,宇內夙來有‘並涼勁兵’的說辭,而這種情況,是由於並涼二州的地理位置造成的。

並涼二州邊鄰匈奴、西羌等戰力彪悍的蠻夷,若是並涼之人稍顯孱弱,就早早的被蠻夷吞噬的骨頭渣都不剩。是故並涼二州的人崇尚武風,雖是婦女也能載戟挾矛,弦弓負矢,不輸於須眉。

而值此東漢末年,並州武夫亦是多有揚名。如三國第一武將呂布,就是並州五原郡人,八百破十萬的張遼張文遠,為雁門馬邑人,皆是驍武無當的猛將。

因是如故,劉璋對賈詡所言,高乾可能召集上黨郡兵,統領郡兵攻打河東一事,他自認為概率當是不小。

不過劉璋對於高乾能打下河東的幾率,卻是認為不太大。畢竟如今大家都是見過世麵的,群雄混戰到了如今,能存活下來的沒有一個是孬種,是個諸侯都多少有一二強橫的手段。

雖是河東太守王邑曆史上聲名不顯,但王邑能在河東立足十餘年,屹立不倒,足以證明王邑非是凡俗之輩,但凡王邑軟弱一些,就會早早的被亂世中的餓狼吞噬個乾淨。

“且再看看,見機行事。”劉璋給出了定論,他決定再觀望一二,根據時局再做商議。

劉璋卻是不太憂心河東為高乾一鼓而下的可能,畢竟河東與關中不過一河之隔,有什麼變故,他可以很快做出應對的策略,斷然不會給到高乾一口吞下河東郡的機會。

會議結束,劉璋觀閱起了近段時間斥候間細收集到的並州情狀,即是要攻略河東,他對整個並州的割據當是要有所了解,才好做出妥善的策略。

一頓觀閱下來,劉璋眉色微微蹙起,神色不太好看,漢末的並州,大部分的郡縣竟是都為匈奴、烏桓所侵蝕占據了。

並州,漢文帝早先起家的代地、戰國群雄之一趙國曆代君主披荊斬棘開拓的土地,數百年的漢土,似乎有重為蠻夷所據的趨勢。

劉璋明於史冊,他知曉,這是東漢立國就埋下的禍根,早在光武帝時期的建武年間,南匈奴單於就入居了並州西河郡北部的美稷縣,到了建武二十五年,塞外的烏桓詣闕,被光武帝安置在了幽州和並州,其中並州為雁門、太原、朔方三郡。

起初,東漢憑借開國的武功,徙居內地的匈奴和烏桓還不敢有什麼異動。

可到了桓靈年間,涼州三明之一的段熲發出了警告,以雲中、五原,西至漢陽二千餘裡,匈奴和烏桓有坐大的趨勢,如果不加以限製和誅討,未來將不可複製。

隻是段熲的警覺性雖高,建議條陳也很不錯,但值此東漢末年卻是得不到實施,也沒有那個能力去實施了。

到了而今天下大亂之時,匈奴和烏桓如出閘的猛獸,分外的歡快,如並州的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等五郡,成了匈奴和烏桓的遊樂場。

而並州的漢人為避戰亂,隻得聚眾於塢堡中保全一時,當然更多的人選擇流離他鄉,遠離紛亂的並州,求得一線生機。

劉璋搜檢起腹中三國的史料,他依稀的記得,建安十八年,曹操改十三州為九州,將並州能掌控的餘部合入了冀州。而到了曹丕當政時,曹丕重新設立了並州,但陘嶺以北基本上都放棄了,送給了匈奴和烏桓。

‘並州難安!’劉璋思忖起了未來,異日攻略並州,他需要除去紮根在並州的匈奴和烏桓,除去並州腥膻之氣才可。

不然若是匈奴和烏桓盤踞並州,而他都於長安,胡騎由太原曆河東,數日便可行至蒲阪津,對長安形成極大的壓力。

布局的似乎有些遠了,劉璋收回念頭,眼下他需要專注於河東一地,保證河東不落在袁紹的手中,至少要形成平分河東的局麵,不使袁軍屯於蒲阪,與他隻一河之隔。

“婁發。”劉璋念叨起了一個名字,屯於蒲阪津的中郎將婁發,是最為接近河東的部曲,能夠針對河東的局勢做出極快的反應。

或許他當遣人告知婁發,讓婁發依據時局做出應對,不必上告於他,以免誤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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