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右相輕笑一聲：“古人雲殺一人為罪，屠萬人為王。”
“惡名也罷，善名也罷，全看自己。”
顧幸點了點頭：“有人為了所謂的清譽，束縛了自己一輩子，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有著背負一生惡名，卻依舊逍遙快活了一輩子，所以何必呢。”
右相詫異的看了顧幸一眼：“若不是你活生生的站在老夫麵前，就你今日這番話，老夫一定認為你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者。”
“哈哈，”顧幸笑道：“晚輩權當右相這是誇人的話了。”
無論是禮部，還是中書省平日裡都是一大堆事，壓根忙不完。
三人隨意閒聊了幾句之後，便各自離去。
……
大周的官員全部離開議事廳，獨留一眾烏達族人在其中。
“砰，可惡，該死的周人竟敢如此對待我等，真是該死，”顧幸等人一走，一眾烏達族人再次大罵起來。
一個個表情義憤填膺恨不得活剮了顧幸。
“都給本王閉嘴，”烏達親王阿骨打木乃坐在原位上，咬著牙冷喝一聲：“一群蠢貨。”
一烏達族人譏諷看向阿骨打木乃：“你裝大尾巴狼上癮了是吧？”
“剛才周人在場，顧忌你明麵上的身份，我等不與你計較罷了，此時也無外人在場，你竟還敢訓斥我等，誰給你的膽子？”
“巫師大人，這就是你精挑細選帶出來的人？”阿骨打木乃並未理睬對方，轉頭看向一旁臉色陰沉到嚇人的大巫師。
“哼，簡直就是一群笑話，”阿骨打木乃不加掩飾的譏諷一聲，大步走出了房門。
“巫師大人他連您都敢如此嘲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隻要大人你點頭，今晚屬下就去給他一點終生難忘的教訓。”
“啪！”
烏達大巫師起身一臉失望的看著眼前之人，抬手就是一巴掌，隨即同樣罵出了蠢貨二字。
陰沉著臉離開了此地。
此刻被打之人隻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痛，心中一萬個不解，自己明明是在幫大巫師說話，為何會被大巫師打。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同行之人的話：“烏木吉爾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打木乃親王乃是我族大汗的親弟弟。”
“是有如何？”
烏木吉爾雙眼全是怒火：“凶狠的狼群，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存在，你見那隻頭狼會因為血親而去照顧一隻廢物的殘狼。”
“是啊，凶狠的頭狼，什麼時候會因為血親的關係，照顧一隻沒用的廢狼。”
開口之人譏諷一聲，邁步離去。
烏木吉爾聞言神色一怔，片刻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
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恐慌，急匆匆的離開了原地。
……
長安一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酒樓中。
烏達大巫師阿骨清堂兒，烏達四太子阿骨完顏術，烏達親王阿骨打木乃三人圍桌而坐。
此刻三人麵前的桌上，一壺碳火通紅的茶水正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
三人相視而坐，卻久久無人說話。
片刻之後，烏達親王伸手準備提起滾燙的茶水。
“我來，”完顏術見狀趕忙出聲，快人一步將陶製的茶壺提起，準備斟茶。
“不敢不敢，”烏達親王一臉的恐慌之色。
起身伸手將滾燙的茶壺接過，開口道：“四太子可是我族百年難得一見的麒麟兒，自幼聰慧無比，無論智力還是武力，都碾壓同齡的族人。”
“您可是我族下一代，預定的大汗人選，豈敢讓四太子給小王斟茶。”
說話間烏達親王已經接過茶壺，將完顏術麵前的茶杯倒滿了茶水。
“王叔此話，顏術心中羞愧，”完顏術臉頰糙紅。
“來，還有我族算無遺策的巫師大人，小王也給你滿上，”烏達親王並未理睬完顏術，提著茶壺又給烏達大巫師麵前的茶杯滿上了。
烏達大巫師此刻麵色與完顏術一樣，紅的給猴子屁股似的。
一連為二人斟滿了茶水，烏達親王這才為自己倒了一杯。
隨即將冒著熱氣的茶杯放到了鼻尖，雙眼微閉，任由茶水的清香逐漸傳入鼻息之間。
片刻之後，睜開雙眼，將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麵露一絲滿意的表情。
“好茶，”誇讚一聲，將茶杯輕輕放到桌麵上。
抬頭看向下首的二人，二人麵前茶水依舊滿杯。
麵色輕笑：“二位可是嫌棄小王這茶不好？”
“不合二位口味？”
“沒有沒有，”二人急忙應聲，端起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
隨即放下茶杯，目光看向烏達親王，二人依舊不說話。
烏達親王麵色如常，繼續開口：“這壺中茶葉，乃是小王一長安老友送的，產量極少，就算小王手中也就二兩，可謂是周國一等一的好茶。”
“你們二人喝著如何？”
“親王說是好茶，那這茶自然就是好茶，”烏達大巫師輕笑開口。
“這可不見得，”此時火爐上的茶水依舊還在咕咕翻滾。
烏達親王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這次沒有一口喝完，隻是放到嘴邊輕輕淺嘗了一口。
隨即便抬手一揚，杯中茶水便全部灑到了地麵。
隨口說道：“相比上一杯茶水，這杯茶水小王便感覺十分苦澀難以下咽，還不如街邊隨便一口涼白開喝的舒心。”
看著地麵上的水跡，完顏術眉頭微皺。
烏達大巫師目光看向依舊翻滾的茶水，沉吟片刻道：“可聯姻一事，乃是此次出發前，大汗再三叮囑務必要完成的任務。”
“若是無法與周國聯姻完成，我等回去如何向大汗交代？”
“所以呢？”烏達親王麵色淡然：“就如同這壺中的茶水一般？”
“明知繼續蒸煮，隻會更加苦澀更加的無法下咽，卻依舊大火熬煮？”
“此舉是為了什麼？”
“就為壺中水乾，爐中火滅？”
“到頭來卻依舊什麼都沒有，茶沒了，水沒了，就連爐中的炭火也沒了，甚至就連炭火之上的壺都極有可能裂了不能再用了。”
“哎，親王之意，臣明白了，”烏達大巫師歎息一聲，看向完顏術：“隻是這樣一來，顏術接下來很多布局，將無法繼續了。”
烏達親王譏諷一笑：“先將壺保住再說吧，一個勁的想要挽回壺中的茶葉。”
“卻不顧壺底爐中的熊熊炭火，若正等水乾壺裂之時，到時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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