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是說您做錯了,”華京蕭家的現任家主蕭富富在那頭解釋道,“榮榮回家族我也沒有意見。可是,爸,您也知道,如今大家族的處境和您當家那會兒已經很不一樣了。國家,要求我們也能守規矩,不要亂來,不要引起公憤,否則我們可能會被打壓的!從這次的事情上,您也看到了,我們用了下航線,就有人到領導那裡告狀了!”
蕭易道:“我記得,每次我們使用航線,都是支付大筆使用費的吧?”
蕭富富道:“那是啊。”
蕭易問道:“這次也付了?”
蕭富富道:“付了,50萬。”
蕭易一聽就道:“那他們還有個屁的意見?!”
蕭富富歎了口氣道:“爸,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啊,有些事情錢能解決,可有些事情,錢解決不了啊!那些人,集合起來攻擊我們了,就是錢解決不了的問題。他們攻擊我們的,也就是領導最擔心、最在意的地方啊。”
蕭易自然明白蕭富富的意思,領導不想看到的是家族勢力膨脹,影響了社會的公平公正。
蕭易道:“所以,這個事情就需要你去化解了呀!你想想,我們蕭家這些年來,做過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領導、對不起百姓的事情嘛?就如這次,我們動用了下飛機,把榮榮的兒子送到雲貴,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給國家找到了稀有的‘鏗’礦!這是什麼貢獻?”
“這個事情,我知道,爸!可是,人家不講這個!”蕭富富在電話那頭強調道,“人家講的,是他中途飛機改航線,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又飛去杭城,在蕭區機場臨時降落,導致本來可以按時起飛的兩架航班,延遲了20分鐘。”
蕭易聽到這話就惱火了:“那不是因為蕭崢的媳婦要生了嘛!蕭崢和他媳婦,可是為我們蕭家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啊,這可是為我們蕭家傳宗接代!你那個寶貝兒子,能生嘛?”
這話有點刺痛蕭富富的心臟了,蕭富富的兒子蕭選,已經接連換了第三個媳婦了,就是沒得生,起初還以為是女人的原因,後來才知道是蕭選自己的緣故!
至於原因,到底是因為先天的,還是因為後來感染過非典,還是嗑藥嗑多了造成的,就很難確定了!然而,這也一直是蕭富富的一塊心病:“爸,你這話,就有點傷我的心了!”
“我呢,剛才的話,不是要傷你的心。”蕭易道,“我呢,就是要跟你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蕭崢半途改換航線,到杭城降落,不是他想要玩,他是因為老婆要生孩子,不得已才這麼做的。而且,使用一下民航的航線,耽誤20分鐘,也不算什麼吧!就算沒蕭崢的事情,難不成航班不延誤了嘛?我看他們機場動不動,就能延誤一兩個小時的!隻要不出事,確保安全不就行了嘛?這點小事情,關鍵還是要跟他們解釋清楚,你是家主,這些小事,你應該可以擺平啊!”
“爸,我也很忙的。”蕭富富的聲音裡透出些不耐煩,道,“自從榮榮回到家族之內,我明顯感覺啊,家族內的事情多起來了!榮榮他這幾十年來,都是離線狀態,也從未替家族做過什麼有價值的事情,可如今回來了,卻經常使用家族的資源,還給家族帶來潛在的風險。爸,你如今人在江南,就跟榮榮住在一起,你也正好可以勸勸他,讓他做事也得為家族考慮考慮,不可以太任性!”
蕭易道:“榮榮是怎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他不會任性,也不會亂來。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富富,你現在是家主,要有所擔當,有些事情,不能外麵的人怎麼說,你就擔驚受怕了。有些東西,人家打過來,你就打回去。人家攻擊我們,我們不能反過去,打他的臉嘛?手段,必須硬,當家主,這是沒有辦法的。我今天,就教你這麼多!我還有事情要忙,就這樣吧!”
說著,蕭易就掛了電話。
蕭富富在華京蕭家堂皇的辦事樓裡,地板、桌椅、牆板都是紅木,茶具都是純銀,精巧、大雅,一切外在的條件都是極致的高端。
可蕭富富心裡卻有點亂,走到窗口,看到院子裡的太湖石和臘梅,寒意之中,帶著幾分蕭索。
剛才,蕭易的那些話,更是讓蕭富富很有挫敗感。一是自己的兒子,在生育方麵,明顯不如蕭榮榮的兒子蕭崢!二是在父親蕭易的眼中,自己這個現任家主,顯然是不夠狠的!
他是蕭易所生四男一女中的老大,也是現任蕭家家主,可是在手段狠辣方麵,蕭易很明顯還是看重蕭榮榮。
這次,父親蕭易強烈主張蕭榮榮回歸家族,除了親情所係,會不會表示對他蕭富富這個當家人的不滿意,想要讓蕭榮榮接下來接替自己?
蕭富富想到這個事情,眼皮忍不住劇烈地跳動了下!
蕭易回到了麻將桌旁,小裘就主動讓開了:“蕭老家主,您來。”
蕭易已經沒有了興致,他說:“沒事,你們來吧。”
葉傳英抬眼看了看蕭易,雖然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但她猜想剛才蕭易接的電話,肯定有事,就道:“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再玩吧。”
他們打麻將,並不是因為有什麼癮頭,而是為了有點家庭的氛圍,消磨一下時間,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
葉傳英既然這麼說,大家也就停了下來,保姆就開始收拾起來。
蕭易道:“傳英啊,我們要不回酒店休息吧?”葉傳英道:“好啊,時間也不早了。”
蕭榮榮也察覺到了蕭易接的這個電話應該有什麼事,但是父親既然不說,他也就不問。蕭榮榮心裡不喜歡婆媽,人家不說的事情,他不會多問,隻是將父親和葉傳英送到了樓下,讓護衛人員送他們回酒店。
等蕭榮榮回到了屋子裡,費青妹忍不住問道:“榮榮,剛才爸爸接了一個電話,整個人的情緒明顯就不高了。會不會是家族裡的事情?”
蕭榮榮笑笑道:“既然爸爸不說,我也不會多問。等爸爸需要我做什麼的時候,再說吧。”費青妹知道蕭榮榮的性格,點了點頭。
次日上午,將近吃飯時間,市民政局長列賓,又來到了市長戴學鬆的辦公室,給戴學鬆遞上了上好的卷煙。
戴學鬆擺擺手道:“這兩天喉嚨不舒服,不抽煙。怎麼樣,市委組織部到你那裡的調研,還順利嗎?”
列賓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道:“順利!我完全按照戴市長教我的,對蕭崢也算是極儘奉承了,他回去的時候,看上去也很是滿意。”
“這就對了。”戴學鬆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時間,保存實力。隻要能順利挨到陳青山、蕭崢走人,這西海頭不還是我們的嘛?”
“戴市長高瞻遠矚!”列賓道,“說的太對了,把這兩個瘟神送走,西海頭就是戴市長的天下。”
戴學鬆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列局長,說話還是要注意。我們不要貪圖口舌之快,被人聽了去,傳到對方耳朵之中,麻煩就要來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說得難聽點,就是要‘夾起尾巴做人’,等西海頭控製在我們手裡的時候,什麼都好說。可現在,你必須給我夾緊尾巴,說話、做事,都要注意了!”
列賓見戴學鬆說得嚴肅,本來閒閒地靠在椅子背上,趕緊坐直了身子,將香煙也在煙灰缸裡摁滅了,點頭哈腰地道:“戴市長說得是!我一定照辦!”
這句話剛剛一說完,列賓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列賓一看,對戴學鬆道:“戴市長,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戴學鬆道:“我這裡也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
列賓點頭道:“那好,不打擾戴市長了。”
列賓任由手機響著,來到了市長辦公室外麵,市長辦公室是彈簧門,兀自在身後關上了。
列賓到了過道裡,才接通了電話,笑著道:“韓局長,您好啊,我剛從戴市長辦公室出來,有何吩咐啊?”
打電話來的人,正是市審計局長韓偉東,也經常跟列賓在一起吃吃喝喝。
“有個事情啊,列局長,你知不知道?”韓偉東的聲音帶著點急促,“市裡馬上要組成審查組,到你局裡進行財政、民政資金審查了!”
聽到這個消息,列賓的腳一下子邁不動了:“什麼?韓局長,你是從哪裡聽說的情況?我還不知道啊。”
韓偉東道:“我是接到市紀委監察局的通知,讓我下去開會。我想啊,這個事情涉及到你局裡,我趕緊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自己是不是知道?”
“我不知道啊。”列賓心裡有點慌了,緊接著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市人大財經委主任胡丈百!
胡丈百和列賓也是老熟人,曾經是中青班的黨校同學,在喝點花酒、打點牌以及幫助一些老板爭取項目上,兩個人也經常互通有無,這會兒他打電話來,又有什麼事呢?
“韓局長,我有個電話進來。”列賓道,“我們等會再聯係。”說著,他掛了韓偉東的電話,接通了胡丈百的電話。
“列局啊,怎麼有人要查你啊?”胡丈百的第一句話,就讓列賓心裡怦怦連跳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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