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想了一會後,決定先去會一會那位記者所屬媒體公司的那些人。現在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來,隻能先穩住這些人。那個公司的資料,田望的資料中有提到,還提到了幾個關鍵人物。一個是該媒體的主編,名叫秦可,是個女人,39歲。還有一個是這家公司的財務主管,名叫吳大偉,46歲,男性。
資料上有秦可的聯係電話,但沒有吳大偉的。梁健剛準備給秦可打電話,想約個時間見個麵聊一聊。號碼剛輸進手機,忽然座機叮鈴鈴地響了。
梁健想這件事情想得太投入,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立即接起了電話。
“梁健嗎?我朱明堂,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朱明堂忽然給梁健來了電話,梁健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之前那篇稿子的事情,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朱明堂要修改稿子了吧?
梁健看了眼桌上的資料,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朱明堂真在這個時候要修改稿子,梁健也隻能先給朱明堂改稿子,還好,稿子的事情應該不需要很長時間。這一點,梁健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梁健將資料收進抽屜放好後,又鎖上了抽屜,才放心。
接著,他拿了筆和本子就去了朱明堂那邊。到了組織部那邊,他先去薑仕煥那個辦公室看了一眼,門鎖著,薑仕煥不在,梁健隻好直接去了朱明堂那邊。
秘書見到梁健過來,出來引著梁健,給梁健開了門。梁健進去後,他帶上門就走了。
“過來了啊,坐吧。”朱明堂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即去看桌上的文件了。
梁健坐下後,他頭也沒抬,伸手將旁邊放著的一個文件夾推到了梁健麵前,道:“這是你寫的那篇稿子,我改了一下,你看看,改的那些有沒有什麼問題。”
梁健看了他一眼,他依舊低著頭。他翻開文件夾,第一頁上,朱明堂就改了兩處,兩處都不是大的改動,隻是兩個詞的改動。第二頁上,沒改動,第三頁上,又有兩處……一整篇看下來,總共有七處地方改動了一下,除了一處是一句話的改動之外,其他都是一個詞,甚至一個字的改動。
梁健不得不承認,朱明堂的這些改動確實讓人感覺上語氣更加的委婉,但並不能說梁健的用語就不好。這可能跟兩人性格不一樣有些關係,梁健說話做事都偏向於直接一點,所以用語上可能略微強硬一些,但朱明堂則偏向委婉一點,所以在稿子上也是如此的體現。
梁健看完後,剛放下,朱明堂就抬頭問他:“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合適?”
朱明堂這話說得很客氣,梁健自然也不能不識趣,立即就說道:“沒有。您改的那些地方都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的地方。”
朱明堂笑笑,道:“這篇文章,你已經考慮得很周到了。說實話,你能把這篇稿子寫到這個程度是我沒想到的,你讓我很意外。”
這個評價是梁健沒想到的,或者應該說,他沒想到朱明堂竟然會當著他的麵說出這麼高的評價。梁健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您的認可。”
朱明堂笑了一下,道:“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梁健愣了一下。
“我想請你和項老吃個晚飯,怎麼樣?”朱明堂笑著問。
梁健回過神來後,頓時心中一喜,看來那件事在朱明堂心裡是翻過去了,起碼表麵上是這樣了。梁健當即就說道:“朱部長請吃飯,那肯定是有時間的。不過,我丈人那邊我不是很清楚,這樣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
“那倒不用這麼急,你晚上回去再問,明天早上給我答複就行了。”朱明堂說道。
“好的。”梁健笑著應下。
“沒事了,你回去忙吧。”
梁健點點頭。出來後,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飛揚的感覺,能把和朱明堂的關係修補好,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喜事。朱明堂作為組織部長,今後肯定還有進步,如果能維護好和他的關係,對於梁健,有益無害。梁健覺得,如果有人推一把,朱明堂今後坐上曾經項老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著,這心情就難得美麗起來。這幾天來,難得有像此刻一樣輕鬆的心情。不過,回到辦公室後,想到黃金軍的那件事,好心情就又消沉了下去。
目前來說,他最需要的是蔡根的信任和幫助。所以,眼前最關鍵,還是得要想辦法把這件事解決好。
去見朱明堂之前梁健是打算給秦可打電話,約見麵的話,見完朱明堂後,梁健改想法了。他想先跟自己丈人商量一下這個事情,當然並不是想讓項部長參與進來,隻是想聽聽他的建議。自己一個人想,難免有些疏漏,這件事不容有失,所以還是謹慎點為好。
這樣一想,下班時間一到,梁健就收拾了東西,直接回家了。
到家吃過晚飯後,梁健陪唐力和霓裳玩了一會會時間,就將孩子交給項瑾和周姨,然後走向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新聞的項部長。
“爸,我有些事,想聽聽您的意見。”梁健誠懇地看著項部長。
項部長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帶頭往書房走,梁健立即跟上。
進了書房,關好門。兩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麵對麵。
“說吧,什麼事?”項部長往椅子裡一靠,目光盯著梁健,問。
梁健先將朱明堂邀請他吃晚飯的事說了一下。項部長聽後,微微皺了下眉頭,反問:“朱明堂邀請我一個退休在家的老頭吃飯做什麼?”
這話梁健可不好接。他訕訕地笑了一下,道:“您是組織工作的前輩,他可能是有什麼問題想請教吧。”
項部長看了他一眼,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沉默了兩秒開口問:“叫我進來就這麼個事?”
“還有個事。”梁健忙說道。
“那就說吧。”項部長似乎有些不耐煩。
梁健見他這樣,猶豫了一下,但想到那件事的重要性,便又鼓鼓氣說了出來。項部長聽後,立即皺起了眉頭,道:“梁健,你怎麼就這麼不記教訓,哪趟水渾你就要趟哪趟是嗎?”
項部長反應這麼激烈是梁健沒料到的。他知道項部長是因為關心則亂,也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他一邊理解,一邊也有些不服氣。但這一次他是來找項部長尋求意見的,並不是來吵架的。所以,不服氣也隻能忍著。梁健深吸了一口氣,對項部長說道:“爸,您誤會了。你聽我解釋。”
項部長哼了一聲,但終究沒再訓他,安靜了下來。
梁健又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後,將他最近的一些打算和處境都說了出來。說完後,他看著項部長略微凝重的表情,靜靜地等著。
等了大約一分鐘時間,項部長忽然看向他,嚴肅地問:“你說你想競爭市委秘書長的這個位置,你是認真的嗎?”
“嗯。”梁健鄭重地點頭。
項部長盯著梁健眼裡掠過寫複雜的神情,半響後,他說道:“你剛才說得那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蔡根那邊,我幫你跟他說。”
梁健愣了一下,立即就拒絕了項部長。他說:“爸,這一次,我想靠自己。您能幫我一次,幫我兩次,但終究幫不了我一輩子,我不可能永遠都靠您,您說是不是?”
“靠你自己那就是去得罪郭銘泰。郭銘泰你得罪的起?”項部長瞪著眼睛斥道。梁健壓著情緒,儘量平穩地回答:“爸,這事情肯定可以有個比較委婉的方法解決的。請您相信我。”
“那要是沒有呢?”項部長反問。
梁健遲疑了一下,回答:“沒有的話,這件事我保證不插手,蔡根那邊我另外再想辦法。”
項部長盯著他看了一會後,不說話了,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
梁健知道,他肯定是在幫他想那個委婉的法子。他雖然有時候看著嚴厲,但實際上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多次救梁健於水火之中。
梁健心裡感激他,也尊敬他,所以更想愛護他,這也是為什麼剛才他不想讓項部長去聯係蔡根的原因之一。
項老對蔡根確實有知遇之恩。可是,蔡根已經對梁健失望,而且項老現在已經退休了。項老再去開口,讓蔡根拿自己今後的前途做賭注,蔡根未必會答應。如果不答應,那項老的麵子又往哪裡放?這對於項老來說,絕對是一個打擊。梁健不忍心讓項老承受這樣的打擊。他既然已經退休了,如今還有人願意尊敬他,那就不能再讓他因為自己去消費這些尊敬。
兩人在房間裡沉默著坐了許久,然後項部長先打破了沉默:“你先出去該乾嘛乾嘛吧,這件事我再仔細想想,想到了我再告訴你。另外,明天下班後先來接我。”
梁健忙說是。
從書房出來,正好項瑾要帶唐力去洗澡,梁健就過去幫忙。兩人一起蹲著給唐力洗澡的時候,項瑾忽然說道:“我最近發現,爸爸他好像真的老了。”
梁健微微一愣,想起剛才的事情,心裡泛起了一些波瀾,但他臉上還是故作平靜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這時,唐力忽然潑了水出來,濺了項瑾一臉。項瑾本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無奈地看向唐力,溫柔地訓了一句。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可項瑾這話卻記在了梁健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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