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死寂,不管是塵風、顧思年,還是第五南山、顧書硯全都麵色悲憤,緊咬牙關,胸中憋著無儘的怒火。
這種低沉、憤懣的情緒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牛馨兒已經在她哥哥的陪伴下回了房間,從日暮黃昏到深更半夜,她花了整整兩個時辰講述了自己的遭遇:
牛家兄妹家中原本有二三十畝地,足夠養活一家老小,日子安穩富足,談不上大富大貴至少能吃飽穿暖,一家人團團圓圓。
後來鐘家盯上了牛家莊的地,因為牛家莊三千畝地緊臨小溪,水土肥美,畝產在黔南郡算是翹楚,鐘家自然眼紅。
他們通過偽造地契等手段巧取豪奪、短短一年多就將牛家村的地儘數占為己有,期間活生生打死了二十幾名反抗的村民,可謂凶殘至極,牛家二老也死在了鐘家家奴的手中。
的沒了,盼頭也沒了。
兄妹倆很清楚鬥不過鐘家和刺史府,便忍下這口氣,打算找個營生勉強過活,可誰知道在占地的過程中,年輕美貌的牛馨兒被鐘家盯上了。
就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牛柱和同村的青壯小夥兒一起外出打短工,幾個鐘家的家奴直接衝到家中把牛馨兒給擄走了。
因為他們家在村頭,四周沒什麼人家,她被擄走完全沒有鄰居發現,就連她自己也是事後才知道是鐘家乾的。
牛馨兒被歹人擄到了一座莊子裡,從此失去自由。莊園並不在繁華的城內,而是藏於深山之中,當地人都稱呼其為小黔山。
據說那兒原本是一片亂葬崗,犯了死罪被殺頭的囚犯就拋屍於此、人跡罕至,當地人都說一到晚上這裡就冤魂四起,有惡鬼出沒,尋常百姓壓根不敢往深山裡走。
誰能想到在陰森可怖的深山老林裡藏著一座這樣的宅子,鐘家還給它取了個名字:
樂姬坊。
樂姬坊中囚禁著上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全都是鐘家四處擄掠來的,從她們被綁架的那天起就失去了自由,等待她們的是終生難忘的噩夢。
鐘家強迫這些女子學習琴棋書畫、三教九流、甚至體態舞姿,如何侍奉男人;以此取悅那些達官顯貴,供人淫樂,滿足他們一切變態的要求,有些事情就連塵風都聽不下去。
不聽話?
可以。
不聽話的非打即罵,輕則像牛馨兒那樣被打得遍體鱗傷,重則直接打死,光是牛馨兒親眼目睹的就是七八名年齡女子被活生生打死,還有許多人被家丁惡奴輪番淩辱致死。
所謂的樂姬坊徹頭徹尾的就是一座淫窟,一座權貴們荒淫無度的所在,其中的卑劣、可怕,常人難以想象。
據牛馨兒所言,她親眼見過鐘家的家主、也就是鐘勉的弟弟鐘瀚,還有黔南郡刺史周勤以及大大小小數十位官員權貴。
那些平日裡衣冠楚楚的達官顯貴們在樂姬坊全都成了惡魔,將獠牙伸向她們這些年輕的女子。
而最令塵風震驚的是,戶部尚書鐘勉同樣來過這裡,因為有些女子被囚禁長達數年之久,有人聽過戶部尚書的名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表麵祥和的黔南郡治下卻藏著這樣一片醃臢之地。
這些女子都想過逃出去,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一旦被發現就隻有死路一條。
牛馨兒命好,趁著守衛不注意,藏在運汙水的木桶中逃了出來,一路跋涉逃回家中,差點就死在了亂葬崗裡。
父母死了、土的沒了,牛柱都沒了,但他不願意唯一的妹妹死在鐘家這樣的禽獸手中,所以他寧願一死也要告禦狀,最後告到了塵風這裡。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塵風久久不能從失神中清醒過來:
“隻不過是為了結黨營私、結交各級官僚商賈,鐘家就敢私自擄掠數以百計的女子,這與土匪強盜何異?
他有沒有想過女子的家人該怎麼辦?他們該是多麼的痛不欲生!
這個老不死的渾蛋!”
塵風不僅是在罵鐘瀚,也是在罵鐘勉,還有那些商賈官吏,沒一個好東西!
顧書硯嗓音沙啞的說道:
“為了此事我特地派人去各郡縣打聽了一些,這些年黔南郡周邊時常有良家女子失蹤的案子發生,但至今都沒有抓到過凶手。
想來,想來這些女子都落入了鐘家的魔掌。”
“這個雜碎!”
塵風咬牙切齒地說道:
“黔南郡刺史也好、戶部尚書也罷,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黴!
隻要咱們救出樂姬坊的那些女子,就能得到確鑿的人證物證將這些賊子連根拔起。
哪怕鐘家背後是東宮太子,他也逃不過這一劫!”
“殿下言之有理。”
顧書硯沉聲道:
“而且我們的動作一定要快!黔南郡少不了鐘家的耳目,咱們入境的消息瞞不了多久。
鐘家萬一反應過來很可能毀屍滅跡、銷毀罪證,我們想要人贓俱獲,就得快!”
“想要將樂姬坊一網打儘有點困難啊。”
第五南山皺眉道:
“樂姬坊藏於深山老林之中,要想抓人隻有潛入深山,包圍田莊。
黔南郡官府都是鐘家的人,咱們一定不能動用衙役,隻能靠我們自己。
眼下客棧裡隻有二十多號秦王府的護衛,隨行白馬義從都還在趕來的路上,尚未與我們彙合。
據馨兒姑娘所言,樂姬坊中至少有看家護院的打手上百人,光靠這些護衛不夠吧?”
“沒事,那些家丁護衛在我眼中猶如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塵風冷聲道:
“為了確保行動萬無一失,我明天一早帶人出發,潛入小黔山,半夜偷襲樂姬坊,解救被擄女子。
大哥,你在外麵集合白馬義從,人手湊齊之後就來山中助我一臂之力。”
“什麼,殿下要親自去?”
“萬萬不可!”
還不等顧思年說話,顧書硯立馬搖頭道:
“殿下身為皇子,豈能親自去查案?那要我們這些隨行官吏有何用?
下官帶人去小黔山便好,殿下在客棧中等候消息。”
“說啥呢,這種事難道還要你一個讀書人去做?”
塵風麵無表情地直起腰來,拳頭緊握:
“彆忘了,本王是軍伍出身,對付這些小雜魚還不是手到擒來?
此事事關當朝戶部尚書,讓彆人去我不放心,也鎮不住那些貪官汙吏!”
“可是……”
“彆可是了,就這麼定了!”
塵風冷聲道:
“明天入夜時分,就是鐘家覆滅之時!”
“就聽你的。”
顧思年沉聲點頭:“白馬義從一到我就去支援你,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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