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軍情(1 / 1)

千金令 拂衣閒閒 1132 字 24天前

南家上好的銀料已是不足,為了撐過行頭比選,南老爺已是將屬於南家的那一份存銀儘數拿出,吩咐自己一家一家去簽契書。

登門總要有些誠意不是,不然人家為何要選你當行頭?在往年,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了,行頭比選之前,各家鋪子都會來南珍閣簽當年的契書,若是結成了契,比選時也會將票投給南家。

隻不過今年,秦垣左等右等,不見一家上門相商,眼見著下月就是比選了,他稟報了南老爺後,隻好主動登門拜訪。

可接連去了幾家,成效都不甚明顯。有的直言拒絕,說是已與對門的逸羽樓簽了契書,有那銀飾木簪在,不再需要南家的銀料了;有的雖未拒絕,卻含糊其辭,秦垣幾番逼問壓價,都沒法令人說個準話。

全城攏共十四家鋪子,眼見著月底將至,願與南家簽訂銀料契書的,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秦垣沒了主意,隻好將實情儘數告知南老爺。

南府,書房。

南仲振聽完了秦垣報來的情況,沉默了數息,問道:“錢不令的來曆,可打聽出來了?”

“小的已經托了官府熟人查了他的來曆,幾年前南邊大旱,青石縣廣開糧倉,眾多流民逃難到此,錢不令帶著兒子就是在那時進來的。”秦垣搖了搖頭:“這幾年除了本分經營首飾鋪子,也未曾見他有過什麼出格之舉,兒子也一直在書院裡讀書,若是要說不同尋常的,就是先前突然將逸羽樓開在對門。”

“他是衝著南家來的。”南仲振麵沉如水:“若他的來曆並無差錯,區區流民,哪裡來的銀子買下對門的鋪麵?”

秦垣點頭應和:“小的也覺得奇怪,找了人去探他口風,可錢不令看著不著調,人卻謹慎得很,一問到關鍵之處就轉開了話頭。”

“哼。”南仲振眯起眼:“他背後定然有人指點。”

“可咱們這些年和氣生財,對城裡同行亦是多有幫攜,雖說是家大業大,卻也不至於遭人嫉恨吧……”秦垣順著自己的思路猜測道:“老爺,莫不是那高……”

說著又想到老爺不願意聽到高家的名字,倏地收了聲。

“罷了,眼下也來不及再說這些了。”南仲振沒接秦垣的話,繼續道:“明日你與我一道,去一趟張家、吳家,今日提前與他們知會一聲。”

“老爺您要親自登門?”秦垣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想必明日定能有些收獲了!”

南仲振卻是沒那麼樂觀:“不一定,且走且看吧。”

……

青石縣城裡暗流湧動,北境仍是戰火紛飛。

原以為有顧家大軍出馬,蕩平魏兵不過是幾日的事情。誰都沒想到,這場戰事曠日持久,即便從顧大將軍抵達北境那日算起,也已過了足足一月。

難不成是出了岔子?這可是顧家神軍呀?

梁武帝又急又氣又心焦,幾乎是每隔一日就派人往前線打聽戰況。顧將軍的戰報幾日才送一份,他哪裡等得住,這都多少天了!

朝堂上的日子亦是不好過,稍有臣子說錯了話,就能得一頓臭罵。大臣們自是知道梁武帝一肚子火沒處發,早該回來的人遲遲不歸,若不是有肖國公在一邊好言相勸,隻怕他們更是難熬。

久而久之,官員們對顧將軍也悄悄生出了怨懟。若不是他辦事不利拖拖拉拉,他們哪裡需要聽這許多罵聲?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顧家軍莫不是幾年未上戰場,平日裡又疏於操練,顧家軍的士氣都散了乾淨?連區區魏兵都蕩不平?

不過這些話大家也隻敢在心裡想想,畢竟驃騎大將軍顧利蒼戰功赫赫,無人能出其右,可以說若無顧家軍,就沒有大梁的太平盛世。即便眼下戰事久久不斷,也不是可以拿來彈劾說道的理由。

京城裡梁武帝和百官不解,身處北境大營的顧利蒼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

庭州,營帳內。

顧利蒼坐在上首位置,緊緊盯著擺在桌上的邊防圖紙。一眾將士愁眉緊鎖,滿室靜默。

曹都護曹千裡傷好的差不多了,墊了軟墊靠坐在椅子上,憋了一肚子火,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圍:“他爺爺的,要我說,這魏軍定然有些古怪!他元莫怕不是得了仙人托夢,怎麼一打一個準!”

顧利蒼沒反對他的話。月初他剛到此處時就發現,魏軍似是對庭州布防很是熟悉,每每強攻之處皆是梁軍守備最為薄弱的關鍵要害,應對地稍有不慎就能將邊境捅個窟窿出來,而對於附近的伊州、西州等地卻有些不得要領,更像是混淆視聽一般,隨意拋出幾波人來擾亂軍心。

梁國與魏國雖有多年未曾交戰,但先前平定北境時顧家軍就曾幾次迎戰魏軍,與今時魏國領兵的元莫將軍也打過幾回,元莫此人素來倨傲,慣常是大軍壓陣,長兵迅猛疾出,絕非像今日這般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像是戲耍人般藏頭露尾的打法。

除非元莫受了刺激性情大變,不然他背後定然還有旁人指點。隻是那人,是魏人,還是梁人?

眼下局勢不明,貿然出擊恐會落入圈套。因此顧利蒼隻率軍守城不出,魏軍強攻一次,就迎戰一次,慢慢削減對方的兵力和耐心,看能否能等到魏人露出破綻。這也是為何戰事持續了許久仍未平定。

可此般打法雖然穩妥,對沙場上的戰士們而言卻著實憋屈,每每他們成功將魏軍打跑,卻不能乘勝追擊將敵方一舉殲滅。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再這樣拖下去,長此以往,梁軍也會身心俱疲。

更何況,京城傳來的信件一封比一封急切,聖上那邊也有些耐心耗儘了。不過,或許就是魏人的目的?

兵部侍郎陶嵩坐在左側,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在座各人的神情,心下有了計較,抱拳道:“顧將軍,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利蒼擺擺手:“陶侍郎但說無妨。”

陶嵩整理了一下思緒,慎之又慎地開口道:“顧將軍,曹都護,魏軍接連幾次強攻,皆是直取我庭州要害,想必諸位將軍都早有察覺。各位可曾想過,魏軍為何能對庭州布防如此了解?”

無人應聲。似是都在靜靜等待一個昭然若揭的真相。

陶嵩深深吸氣:“我懷疑,大梁軍中混有奸細。”

這層窗戶紙,就由他來捅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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