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上能猜到她做了什麼夢,詹家的動向她肯定知道。
當初我被衛東捅了以後,隻是大出血沒有立即斃命。
衛東將我的身體帶到了地下室,給小白做換心手術。
小白肯定知道我的身份,那時候我沒有任何知覺,但她卻知道那是她的親姐姐蘇菀!
她製止過,甚至還排斥過,不要用我的心臟。
可是她的嘶吼和反抗沒有任何作用,我的心臟還是移植到了她的體內。
我死後,她應該經常夢魘和內疚。
她根本就沒辦法接受自己用了姐姐心臟的事。
但也因為是姐姐唯一殘留在世間的東西,她不會求死。
她要是死了,姐姐的心臟也就停止了跳動,蘇菀就真的死了。
為了姐姐,她得活著。
她每天都在劇烈的煎熬之中,苦不堪言。
我們是親生姐妹,我能感覺到她此刻的無助。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緊緊抱著她。
無聲在心裡說了一遍又一遍:彆怕,姐姐在這,姐姐在這。
她緊緊攥著我的衣服,眼淚流淌到我的脖子裡,很燙。
“姐姐,對不起。”
傻妹妹,從前我難過我的妹妹怎麼會那麼狠心對我,後來在猜到她的身份以後,我心裡隻有憐惜和慶幸。
慶幸自己的心臟在妹妹那裡,我如果能為妹妹做點什麼,那也不算白死。
可是傻妹妹卻困在了那場雨裡,再也走不出來。
我說不了話,隻能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等她慢慢冷靜下來,想要掙開我的懷抱,“抱歉,剛剛我有些失控了。”
我伸手勾住了她的尾指。
小白愣住了!
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想起來,以前小時候我們在家貪玩,每次我想帶她出去玩,就會在桌子下勾住她的尾指搖晃三下,再在她手心裡寫下一個走字。
當我勾著她的尾指搖晃三下時她已經懵了,似乎覺得這隻是巧合。
下一秒,我在她的手裡一筆一畫寫了一個走字。
小白的身體僵硬,然後沙啞著聲音試探性叫道:“姐姐?”
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畢竟我活著的時候就沒有和她見過麵,我都死了,心臟還在她的身體裡,天底下怎麼還有另外一個人知道我們的暗號呢?
我知道房間裡有監控,也不便明說,隻能在她掌心裡一筆一畫寫下“我是蘇菀”幾個字。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打開,詹才知出現在門口,他打開了燈,房間裡一片光明。
他的語氣帶著焦急:“又做噩夢了?”
小白趴在我懷裡滿是眼淚,她怔怔看著我,似乎在觀察著我,確認剛剛是不是在做夢。
我隻能鬆開她退到一邊,還好詹才知沒有懷疑,他隻是冷冷說道:“滾出去。”
我在心裡罵娘,我忍!
小白被他抱在懷中柔聲安撫,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
我對她說了兩個字:等我。
我知道她現在已經對生活失去了盼頭,如果不是我的心臟,她估計早就死了。
現在我要讓她重新燃起希望,希望她知道我還活著,她也要好好活著。
我相信陸衍琛一定會發現我沒死,他會來救我們的。
我退出門外,這當傭人的還真是慘,大晚上被人趕出門,黎城氣溫很高,院子裡有不少蚊子。
本來我的膝蓋就沒好,還被蚊子咬了兩個包。
我簡直是史上最悲慘的女主了。
我坐在庭院裡,沒有手機也沒有平板,甚至連床都沒有,隻能看著天邊那一輪皎月。
不知道這個晚上陸衍琛有沒有睡著?
他是否也在同一片天空下和我看著同一輪圓月。
我已經回黎城了,但白家的大院子卻成了阻擋我和他見麵的鴻溝。
白家作為他們的聯絡網點,必然四處都布滿了攝像頭,這也是詹才垣沒有給我戴枷鎖的原因。
小白在房間裡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我在室外恐怕也被人看著,我不能輕舉妄動。
我隻能坐在台階上,腦袋靠在膝蓋準備眯一會兒。
“姐姐,來我房間裡睡吧。”詹才垣出現在我旁邊,頭發淩亂。
我看了一眼小白的房間,他淡淡道:“我哥疼她都來不及,不會傷害她的。”
他說得倒也沒有錯,我去了他的房間。
隻要他對我沒有男女之情還好,至少不擔心他會趁人之危。
我打了個哈欠,在他房間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小白無精打采吃著早餐,在看到我的時候她明顯多了一些探究。
詹才垣招呼我吃早餐,詹才知開口道:“你對啞奴怎麼這麼好了?”
小白反唇相譏:“你以為彆人都和你一樣沒心沒肺?不拿人當人?”
詹才知:“……”
他看了一眼小白,也沒有多說什麼,看來他對小白也不是一味的壓製。
吃完飯,小白就帶我回了房間。
她叫我進去給她搓背,我理所應當進了浴室。
一進去她就抓住我的手,一臉警惕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她提醒道:“這裡沒有攝像頭,你放心。”
我伸手在霧化的玻璃上寫下四個字。
我是蘇菀。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