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先告白就是輸(1 / 1)

打人也是技術活。

光有狠勁、力氣,沒有足夠的精準度,真的乾不好這種高精尖的工作。

當年戴眼鏡老伯,就曾說包租公夫婦的力氣夠了,但是精準度不足,對他沒威脅。

現在也是一樣的道理。

程千裡沒有經過訓練,即便蓄意偷襲,也沒能擊中反應力極強的陳濤。

好在他“運氣”不錯,還是有所“斬獲”。

今天中午,高祥榮主動來找陳濤一起吃飯,跟他聊了“後勤社會化”的事。

聊得很好。

誰料出了食堂沒幾步,就被陳濤的前大舅子懟了一拳,不但眼鏡被轟爆,鼻梁被打斷,人還摔在了地上,腦子暈乎乎的怎麼都爬不起來。

不得不說,程千裡這“妹夫破顏拳”多少帶了一點個人恩怨在裡麵。

畢竟老登之前叮囑過,讓他以鬨事為主,以打拳為輔,千萬彆本末倒置。

結果他一個沒忍住,力氣稍微大了些。

當高祥榮撲街,他自己也呆立當場,心膽俱顫,然後就被工人拿下,拳打腳踢,狠狠教育。

從頭到尾,他都沒機會指責陳濤是陳世美,那張臭嘴裡隻剩了求饒。

他根本不敢反抗。

他傻,但又不傻,怎會不知自己這一拳的嚴重性?

打中了目標還好,對方是罪有應得。但打錯了人,就是他罪有應得。

當晚。

程家二老,程開顏、以及袁湘四人見程千裡沒回來,心中都感到不妙。

姑嫂二人去廠裡打聽,結果得知程千裡打傷高副廠長,已被扭送有司。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袁湘立刻窩裡橫:“要不是為了你,千裡不會出事!你去找宋運輝,教他趕緊讓派出所放你哥出來!”

程開顏抹著眼淚,根本就不敢反駁。

很快兩人回了旅館,給二老說明情況。

老登呆住了。

程母也差點兒暈倒,等反應過來後,就是跳腳大罵:

“宋世美!白眼狼!都是他的錯!如果千裡出了事,我饒不了他!”

又命令女兒:“開顏,還愣著乾嘛?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放人啊!”

程開顏泣不成聲,但還是拿起了電話。

可惜,無論家裡還是辦公室都沒人接。

程母破口大罵:“他是故意不接的,這個沒良心的肯定會針對千裡!開顏,袁湘,我們直接去他家!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就狼心狗肺,鐵了心的要當陳世美了!”

程開顏還是哭。

袁湘已拎起包。

而老登卻強作鎮定,冷靜地安排道:“開顏,你和袁湘一起去他家裡。注意!一定不能打罵他的爸媽!”

又對老伴說道:“我們去醫院看望高副廠長,畢竟他才是受害人,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他的態度。”

這樣的安排,完全沒問題。

但當程開顏和袁湘姑嫂二人到達宋家時,宋家已人去樓空。

老登和程母夫妻,也在醫院吃了閉門羹。

一家人重新聚首,決定再去派出所。

結果也沒見到人。

袁湘不敢明著罵老登,隻好指桑罵槐,把小姑子程開顏批得抬不起頭!

南都賓館。

程家焦頭爛額時,忙碌了一天的老父親,卻在接受寶貝女兒的歌聲治療。

隻見這小可愛唱道:“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終於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

陳濤邊聽,邊用堪比樂器般的嗓音,給女兒伴奏。

父女兩個就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般,完全沉浸在了音樂中。

而一旁的宋家二老,則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他倆快氣死了!

如果不是運氣好,這會兒躺在醫院的,就是他們的兒子了!

他們已經失去了女兒。

如果兒子再出意外,那他們很可能會失去理智,要剁了程千裡的那個狗頭!

這什麼銱親家啊!

他們很想再跟兒子商量一下這件事。

但小引拉著爸爸的手,認真著唱道:“我們手拉手啊,想說的太多~”

宋季山想了想,也握住了老伴的手,讓她不要多想,就由兒子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吧!

一首歌唱完,小引撲進了陳濤的懷裡,問道:“爸爸,我這次唱的好不好聽?”

陳濤笑著點頭。

小引嘻嘻一笑:“那就快給我講故事吧!”

得,原以為憑我們深厚的父女之情,可以免費聽,想不到還是生意。

陳濤寵溺道:“好,今天就給你講一個、大灰狼給老虎負荊請罪的故事。”

次日上午。

廠務會上,提了一下昨天發生的意外。

陳濤作出保證,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

十點一刻。

在陳濤吩咐下,秘書將老登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等秘書關上門,老登就站在陳濤辦公桌的對麵,賠笑道:

“小輝,好久不見。”

陳濤對此無動於衷,不但沒有說話,也沒讓他坐下,就這麼寫稿子,寫了有半小時。

老登心裡大怒,但是依然隻能罰站,不敢嗶嗶。

這件事太嚴重!

他兒子傷到高祥榮,應該算是過失傷人,未致重傷,但蓄意傷陳濤未遂,情節惡劣!

如果上綱上線,他兒子沒好果子吃!換作是十年前,也會是去北疆勞改多年的下場。

其實,他昨晚還打電話給水書記說情。

但後者已經從陳濤這裡得知了事情經過,敷衍了幾句,就主動掛了電話,像是怕被屎沾到身上一樣。

今夕何夕?還搞武鬥?真是不講規矩,還有臉來求情?

如果你屢屢肆意妄為、卻得不到教訓,那彆人以後還能有安穩的一天?覺都睡不好吧!

水書記真心覺得,老登的腦子壞了!好日子不過,偏要去折騰女婿。

卻又沒那個本事。

陳濤放下了鋼筆,把稿件放到一旁,伸了個懶腰,又喝了口龍井茶。

這茶是梁思申從她爸那裡弄來的,算是給老師的學費,不算腐敗。

至於她爸腐沒腐?

沒證據不能臆測。

因此作為善意第三方,陳濤也不算侵占贓物。

喝完了茶,陳濤依然不看老登一眼,而是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醫院。

“劉姐,我是小宋,老高怎麼樣?我待會兒去看他。”

“不用,老高好著呢!他說你工作很忙,不用再過來。”

高祥榮並不生氣,反而因為擋了這一拳,對向陳濤靠攏有了更多的信心。

這一拳四舍五入,就是過命的交情。

有了這樣的交情,他還會配合陳濤收拾這個程家!

因此,劉姐也不生氣,反而非常熱情。

“那就好!劉姐,你讓老高安心養病,等我有空,一定去醫院看望他。”

“謝謝,謝謝……”

慰問電話打完,陳濤這才看向老登,一副審問犯人的模樣冷聲質問:

“程千裡來偷襲我,是不是你指使的?你想乾什麼?究竟有什麼目的?”

老登心下一突,知道前女婿動了肝火,有心大罵他亂搞男女關係,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但寶貝兒子此時還在他的手上,不能亂來,隻好慘然地解釋道:

“我哪有什麼目的?開顏離了婚,回家之後整天哭,你大哥見了,就以為你欺負她,所以才一時衝動過來找你麻煩,他是昏了頭!小輝,你饒了他,以後他肯定不敢再對你動手了!”

“以為我欺負她?!”

陳濤目光銳利,直接刺到老登心裡,高聲喝道:

“還把我當傻子?!混賬王八蛋!你今天敢不把這事給我講清楚,我保證會堅決維護法律的威嚴,我一定把你們家治得服服帖帖!他媽的真是反了,竟敢偷襲我,真以為我是個泥捏的沒有脾氣?”

由於訓斥聲太大,附近辦公室的人都聽到了。

看笑話?一些膽小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陳濤繼續怒斥:“我現在沒空答理你,你給我把前因後果都寫成報告。如有隱瞞,你就給我滾回金州,你兒子以後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聽見沒有?”

老登捂著心臟,竟聲淚俱下地賣慘道:

“小輝!小輝!你不能把我們想壞了啊!我們怎麼可能會打你的壞主意?你也很清楚,千裡腦子不好使,就是一根筋,真的沒有壞心眼。我一把年紀,彆的也不圖什麼,就希望千裡、開顏兄妹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這件事確實是千裡錯了,小輝你大人大量,就饒了他吧!我以後會看好他,會教育好他,絕不會再縱容他!”

他真的想大鬨一場,指責陳濤出軌。

隻是這麼做、能不能傷到陳濤說不準,但是他的兒子必然會吃儘苦頭。

所以不能冒險,隻能儘量糊弄過去!

陳濤摘下眼鏡,伸手抹了一下頭發,就像某藍姓死神一樣居高臨下,語氣森然:

“你寫不寫?我很清楚你的打算,你不肯寫,就代表你死不悔改,頑抗到底,一定要當我的敵人。”

有一說一,他的壓迫力當然沒藍某人牛嗶,但老登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因此話隻說了一半,這老登就已然知道了他的決心,一臉灰白衰頹之色,認慫服軟:

“我寫,我寫……”

到了飯點,廣播響了起來。

在女廣播員那抑揚頓挫的朗讀聲中,員工們、包括休息室的程開顏,都知道了老登一家的險惡用心。

知道了他想通過威脅給自己的女婿按上陳世美的名聲、來迫使女婿違法給他們家辦事。

隻是程千裡沒配合好,不但打錯了人,而且下手太重。

也知道了他私心太重,為了他的兒子,不惜插手影響女兒女婿的婚姻,最終導致女兒對女婿愈發不滿,主動提出離婚。

“不是的,不是這樣!”

程開顏瘋了一樣,跑向了樓上前夫的辦公室。

而辦公室裡,隻有坐在沙發上抹淚的老嗶登。

陳濤已經不見了蹤影。

父女倆抱頭痛哭。

“開顏,爸錯了,爸爸真的錯了!不該為了你哥,插手你的婚姻。”

老登徹底認了慫。

程開顏哭著安慰:“爸,不是你的錯,都是他不好!是我自己不愛他,要跟他離婚!跟你們沒有關係,我們回去吧!再也不要來找他。”

當父女倆相互扶持,走到樓下廣場時,一群看熱鬨的工人圍著公告欄,欣賞老登寫的懺悔書的複印件。

有人發現了他倆,接著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們。

程開顏還想辯解,卻被老登勸住。

不能節外生枝了。

次日。

程千裡因為尋釁滋事,過失致人受傷,被判拘十五日,並要賠償醫療、誤工、營養以及其他各項費用。

算算時間,得到聖誕節那天才能出來。

得知這個消息,袁湘指著程開顏的鼻子指責道:

“都怪你,都怪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

她很清楚,程開顏現在就是個累贅,根本不能沾上。

至於老登的退休金,她要大沾特沾。

程千裡為了老登和妹妹的事被拘了,要點補償,難道不是應該的麼?

十二月二十五日,周五。

下午。

程開顏隻身去了宋家,把廠宿舍去的那套房子的鑰匙,還給了宋季山,然後和爸媽哥嫂一起回了金州。

而她的工作關係,在此之前就調回去了,一家情況比較穩定的事業單位。

就算她不能勝任,以後也不會下崗,但離家較遠。

當然,這樣也有好處。

隻要她自己不說,沒人知道她的過去。

六天後,臘八節。

今天有小雨,因此在食堂吃完晚餐後,陳濤沒有按照慣例在外麵散步,而是回辦公室,跟學生通電話。

梁思申還沒吃飯,在公司研究陳濤寫給她的分析。

但這次通話,她不想聊工作上的事:

“宋老師,今年春節,有什麼安排麼?”

陳濤打趣道:“過節才是最忙的時候。但如果思申你想來東海度個假,我能陪你吃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梁思申十分意動,當即就答應了老師的邀請:

“好,屆時我和大尋哥一起回去找你,我想吃老師你親手做的年夜飯,可以麼?”

陳濤笑道:“沒問題。”

梁思申又問:“陪我見去外公呢?”

陳濤認真道:“我覺得有點快了。”

梁思申情商不低,怎會不知道老師的話什麼意思?她努力用平靜地語氣說道:

“~我認為,你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陳濤故作不解:“是麼?我不太清楚,還請思申你指教。”

‘哼,我才不說!彆的方麵輸給了你,都可以認。唯有這一方麵,我定要聽你先對我說那三個字!’

梁思申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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