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見丈夫沒追來安慰自己,程開顏愈發氣惱,乾脆回了家,給金州的老爸打電話說明情況。
程老登也是氣得不輕,但還是叮囑女兒,不要太激動。
他的根本目標,是讓女婿幫自己的親兒子,而不是動輒激化矛盾。
有觀眾認為他想讓女婿用正治前途、給他兒子變現,是被編劇降智,不符他的人設,但結合劇情看,並不是這樣的。
他這種人能上位,除了確實有些小伎倆,更多還是因為時代的原因。
他是怎麼上位的?
他的法寶就是鬥!
他不但要鬥彆人,也要鬥自己的女婿,要讓宋運輝永遠低他們家一頭,這樣以後才好拿捏。
思想上,他覺得,作為廠長的閔忠生都得當孫子,你宋運輝憑什麼不當?
金州的女婿,不都得這樣?
憑什麼你要例外?
現實中,宋運輝這女婿飛得太快,而他退得又太淒涼,走在路上連普通員工都不鳥他。
如此冰冷的現實,讓他不免有些心急。
也令他覺得,如果不趁著東海廠初創,趕緊變現,以後肯定就更難了!
而根本原因是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他沒有像閔忠生的嶽父家那樣,給與宋運輝以飛黃騰達的資源,他隻能洗腦似地自己欺騙自己,讓全家和外人,都相信宋運輝是靠他們家發達,不然怎麼讓宋運輝付出一切呢?
原著中,就連宋運輝的媽媽都覺得兒子、欠了他們家,說兒子是陳世美。
而事實上,在原著中,宋運輝對程開顏沒有那麼喜歡,甚至就是不喜歡她。
當時,是宋運輝累了,在辦公室睡覺,而喜歡他的程開顏在一旁守著。
於此同時,程母讓兒子程千裡去看望妹妹,結果這家夥不但沒有叫醒妹妹,還鎖了門……
聾老太太看了,直呼內行。
第二天一早,程開顏以剛起床的模樣,從辦公室出來,還被彆人看見。
然後就有了風言風語。
八幾年,出了這種事,宋運輝除了和程開顏交往以外,還有彆的辦法麼?
正經飯菜吃多了,想吃點牢飯換換口味?
而電視劇裡,也是程開顏追求宋運輝,是程老登看出宋運輝即將起飛,是出於算計,才促成了這門親。
說白了就是各取所需,你給了點小恩,我也給了小惠,遠遠到不了所謂陳世美的程度。
陳世美壞在發達之後,不但拋棄了那位發妻,還要派人追殺誣陷她。
不然隻是換個老婆,包公鍘他乾嘛?
閔忠生、宋運輝二人有做的這麼絕?
閔忠生的老婆總說他出軌當陳世美,動輒打罵,那閔忠生難道就真的出軌了麼?
無非就是“我懷疑=你已經出了軌,或準備出軌”,借此將丈夫置於道德上的窪地,變得更好拿捏。
程開顏也一樣,覺得馮工跟宋運輝走得近,就去鬨,鬨到人家想辭職。
覺得女兒同學的媽媽陶醫生幫宋運輝保管包,有嫌疑,就當著許多家長的麵,也當著自己的女兒和陶醫生的兒子的麵,上去撕打人家,還罵人家小三。
根本不管事實,隻要她覺得是就行。
有人說程開顏會這樣,都是宋運輝逼的,是宋運輝沒有做好丈夫的職責,沒有給足程開顏安全感。
純粹扯淡。
劇中的宋運輝,不是沒有跟她講過那些大道理,不是沒努力讓她跟著自己進步。
是她自己不願意,一副我不要聽我不想懂的樣子,就算是換了教育專家來也沒用。
是她自己抗拒,不願意給自己掙安全感,那麼就不能再反過來怪宋運輝。
她收受大幾千的手鐲,宋運輝知道後,就讓她退回去。
這算不算給她安全感?
可她聽了麼?
彆人換了另一副手鐲,說沒那麼貴,她就瞞著丈夫收下了。
既然沒那麼貴,你覺得可以收下,那為什麼還要瞞著丈夫?
這也叫傻白甜?
都幫著哥嫂跟人家搞巨大的利益輸送了,也是傻白甜?
從小在程家耳濡目染、習以為常還差不多。
她就是有意受賄,不在乎丈夫的前途,甚至可能是報複丈夫不幫她哥。
見程開顏越走越遠,陳濤離開窗邊,收拾了碗筷後,去食堂吃晚飯。
吃完就離開籌建處,戴上白色安全帽,去了東海廠一期周圍散步消食,順便也能提升一下自己的體質。
既然要當個正經人,他肯定不能在男女關係上亂來,但也不願意跟程開顏改善關係,還是正規一點吧!
東海這邊,有山有水,有島有海,是某個地方的翻版。
陳濤覺得挺滿意,畢竟他很喜歡遊泳、釣魚,有空了就可以去玩一玩。
勞逸結合嘛,不影響他當個好同誌。
至於彆人知道了,會不會投他所好?
放心,他經受過的考驗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大部分他都沒能堅持抵擋,但一般的考驗可拿不下他……
豪宅豪車,美元美女,就拿這些考驗陳濤?
沒有宇宙飛船,想都彆想。
晚九點半。
陳濤回到籌建處,拿走倒淨食物、但沒洗的餐盒,然後開著一輛切諾基回家休息。
也就是職工宿舍。
畢竟是二把手嘛,位置和裝修都很不錯。
拎著餐盒,拾階而上,陳濤不用猜都知道,程開顏這會兒肯定是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生他的悶氣。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陳濤走進小客廳,看向她時,她就給了一雙白眼,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看陳濤。
換做是平時,宋運輝已經去安慰她了,但陳濤沒有。
他困倦地輕歎一聲,自顧自地去洗漱,然後回了房,呼嚕嚕大睡起來。
全程圍觀的程開顏,簡直鬱悶極了,同時還很生氣,故意弄出聲響,試圖驚醒丈夫。
但陳濤恍若未覺,如窗外日遲遲的孔明一樣安睡,就把程開顏晾在那兒。
沒人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除非用點特殊手段。
但生著氣的程開顏,顯然不會這麼做。
最後,她也洗漱一番,躺在陳濤身邊,故意挨挨碰碰,甚至還用腳踢。
若非她用力很小,隻是想叫醒陳濤,而是出於氣憤故意拿陳濤撒氣,那陳濤指定得一腳把她踹下床。
我好夢中踹人。
至於這麼一來,會否導致人設崩塌,任務失敗?不會!
程家立身不正,無論怎麼搞他們家,都能算大義滅親,這與劇中多少還幫了親戚朋友的宋運輝相比,更顯得光明磊落,更理想主義。
不信可以問大家,有誰希望自己的進步機會、被領導隨手給沒本事的大舅哥?
程開顏見肢體動作也叫不醒困倦的丈夫,便還有心再手口並用地試一次,但想了想,還是沒有付諸行動。
明早再說吧!
次日清晨。
陳濤起床穿衣,驚醒了胡思亂想到很晚、才睡著的程開顏。
陳濤淡淡道:“今天是你上班的第一天,遲到了不好,還是趕緊起床吧!等吃完早飯,我就送你去車站。”
程開顏哦了一聲,在起床氣的加持下,神色不太好看,但昨晚想的話,這會兒都忘了,不知道怎麼說,於是猶猶豫豫,有些欲言又止。
陳濤就當沒看見,迅速地穿好了襯衫、褲子,然後就去了洗手間噓噓、洗漱。
看著他的背影,程開顏捶了一下被子,又重新躺下了。
二十分鐘後。
陳濤將自己做的早飯端上了餐桌,對臥室的方向說道:
“早飯已經做好了,趕緊起來吃。”
“來了!”
程開顏終究沒再賴床。
在金州,她是幼兒園老師。
調來東海後,她就進步到了教育局。
這年頭國企的能量要比後世大不少,宋運輝能給她爭取到這個工作,並不算開掛。
洗漱妝點之後,程開顏來到陳濤對麵坐下。
她先是吃了口煎雞蛋,接著又喝了兩勺粥,暫時沒有提大舅哥的事。
她再等陳濤說話,看看他會不會提,如果他提了,那自己就能順勢繼續讓他幫忙。
結果陳濤昨晚寢不語,今早也食不言,完全沒有一絲要談家常的意思。
至於大舅哥的事,更是像被他忘到腦後。
程開顏終於沒了耐心,主動開口道:“小輝,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陳濤“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
“這話從何說起?我乾嘛要生你的氣?”
程開顏委屈道:“那你從昨晚回來到現在,為什麼不跟你的小貓說話?”
陳濤放下勺子,解釋道:
“昨天我太累,這會兒在思考一個關鍵設備是不是能推進國產化,有些忽視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設備?我關心的,是我哥的工作!’
程開顏心中不爽,但還是好聲好氣道:
“工作那麼多,你不要急於一時,也不要總是一個人扛在肩膀上,你調我哥來,他肯定能幫到你。”
就你哥那種貨色,除了會得罪彆人,還會乾什麼?
還有你那嫂子,基本上就沒有下限,除了好事不乾,什麼事都肯乾。
這倆玩意兒,能幫到誰?
陳濤歎道:“小貓,這事真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等以後有了機會,有了好位子,我肯定會幫你哥,不要著急嘛!”
他還是“拖”字訣。
反正他又不急,也不在乎什麼家庭和睦。
程開顏狐疑道:“真的?你保證?”
彆覺得這話奇怪。
有其父母,必有其女。
原劇情中,程老登就讓宋運輝把梁思申趕回米國,然後再寫保證書,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出軌的錯誤。
這讓宋運輝徹底寒了心。
他沒有做過這種事,為什麼要保證?他怎會不知道,老登這是想憑空捏造一個把柄,以後好拿捏他?
陳濤嗯了一聲,表示他已經保證了。
就這?
程開顏又被氣到,當即放下了勺子,起身去拿包,準備自己去上班。
而陳濤這邊,自然是繼續吃早飯了。
俗話說人要先愛自己,如果連自己的胃都不愛了,怎麼讓妻子相信你會愛她?
陳濤深以為然。
樓下。
見丈夫又沒追上來,程開顏氣得跺腳,乾脆不等了,自己走去公交站。
原劇情中,她說,自己是為了丈夫來東海,為此寧願坐很久的公交去市裡。
有一說一,她本人的意願確實是無可指摘,誰都不想跟丈夫分隔兩地。
但問題是,當初在得知丈夫沒有把她放進第一批調去東海的名單之後,她是又哭又鬨,說等丈夫回來,跟他要個說法。
可宋運輝回去後,程開顏乾嘛去了?要說法了麼?
不但沒要說法,反而配合程老登,演了一出苦肉計。
就是先拒絕老閔安排的退休歡送會,然後再裝出被老閔針對的樣子,想讓宋運輝覺得就是因為自己,程家才被針對,從而虧欠程家。
結果出乎程老登預料,老閔對宋運輝沒那麼大的意見,甚至還因為都身為“廠女婿”,跟他有些心心相惜,把真相全都告訴了他,還答應調程千裡去那個新車間,這樣就不用宋運輝調他去東海。
這讓程老登淪為小醜。
而從始至終,都很清楚這件事經過的程開顏,不但沒有跟丈夫事先通氣,還配合演戲。
她真的認為,程老登這麼做沒錯。
可出了這種事,她寧願坐很久公交上下班、也要來東海這邊陪丈夫的行為,算個屁啊!
就是坐公交去火星,又有什麼用?
她是枕邊人,如果都不值得信任,宋運輝還能信誰?還能信她哥?她嫂?她的爸媽?
明明什麼都不用做,宋運輝也不會虧待他們家,但他們偏偏就要作妖。
說到底,還是太貪。
八點一刻。
陳濤到達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幾乎被各種文件資料書籍塞滿。
但還不夠多。
如果想在這一行乾得比宋運輝更出色,陳濤就必須掌握更先進的知識,結合自己來自曆史下遊的優勢,帶領團隊,往正確的方向努力。
所以,他還需要國際最前沿的科技論文與研究成果;需要聯係各大學、專家、教授,進行學研產結合。
從金州廠帶來的班底,真的沒有那個能力、包打天下。
當然了,隻搞技術也不行。
陳濤倒完茶,就聽見門口有人打招呼道:“早啊,宋廠。”
來人是老韓,韓則鋼,也是高技術的副廠長,目前應該算是中間派。
陳濤這邊是金州派,也算是銳意進取的改革派,基本掌握了東海廠的大權。
而以廠長兼書記的馬保平為首的中原派,算是保守派,但對改革派並不是完全的敵對,反而有不少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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