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開關廠新。
滬上華通開關廠舊。
新廠舊廠,區彆就大了去了。
技術的迭代,技術工人的積累,都需要時間。
就拿京城開關廠這些爐窯來說,雖然是新廠,但爐窯也是眾多,采用的,還是人工控溫。
它攏共建廠才一年半,技術這塊,跟有人材儲備的大廠相比,差的不止是老遠,差十萬八千裡了。
在京城開關廠參觀了一遍,了解了工業陶瓷的生產步驟,心中的主意,不出意外,還是打到了滬上那邊去了。
滬上他有認識的人,而且還欠了自己一個非常大的人情,顧耀東想不認都不行。
那些被擊斃在郊外馬路上的潛伏分子,倒在G3突擊步槍下,當時可是不少。
突擊步槍在側方以扇麵橫掃馬路,作為重要支撐點,解了當時滬上站的燃眉之急,這才有了坡下反衝鋒的一幕,輕輕鬆鬆把那些魑魅魍魎收拾掉。
其次,滬上站沾了自己的光,硬生生的從地空導彈部隊手中,把飛行員給扣住了。
雖然也屬於調查部整體收益,但負責羈押審訊的滬上站,當然也算是沾了很大的光。
具體多大李峰不清楚,但幫他逮住了那麼些人,滬上可以說一擊之後,海清河晏,替他省了很多事。
兩個人情,前麵那個顧耀東是怎麼都甩不掉的,李峰算計的很明白。
一條生產線,最好是電爐窯的,再加上一些開關廠製瓷的技術人員,一些技術資料。
相比於總後那邊,提個要求還畏首畏尾,討要個人員,開新項目,還得防著被其他大廠截胡,調查部這邊無疑就“乾淨”多了。
你欠我人情,我今天來要賬,隻要這些,而且研究出來的東西,調查部的外勤人員,往後行動的時候還能用上,就問你這個人情,今天能不能還了。
相比於有時候李峰都覺得很不要臉的鄭朝陽,顧耀東李峰反而覺得,可能正常點。
滬上人嘛,都好麵子,要講腔調……
再次到達調查部的大樓。
還沒走進裡麵,就見到一輛輛吉普車,從裡頭衝了進來。
確實是衝的,發動機暴躁的聲音,連騎自行車的李峰,都忍不住往路邊靠了靠。
車上的人,哪怕有認識的,也隻會一掃而過,看樣子,又是出任務去了。
“我找鄭朝陽,你去電話吧~!”
門口的門衛也換了一批,李峰並不認識,出示了證件後,推著自行車就打量著這幢大樓。
毫無顧忌,甚至老鄭的辦公室在哪,他都能看到。
“鄭局在開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麼?”
“並不重要,那就找行動二組組長,沈心念吧~!”
打完電話的值班人員,目光怪異的看著李峰,事情並不重要,還專程找鄭局。
鄭局不在,還找沈心念,如果不是李峰證件上打著鋼印,還能叫出人名字,都懷疑是不是開玩笑來了。
“沈處長讓您進去,二樓左邊第一間辦公室~!”
“呦,這是升官了嘛,沒事,這裡啊,我比你熟~!”
從執勤人員手中接過了證件,李峰打量著這棟樓,每每想要淡化和這邊的關係,但碰上事情,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這個頗為怪異的“娘家”。
不論是之前的反諜,還是為了軋鋼廠的轉型,鄭朝陽可能不是最好的領導,但偏偏調查部又是最能解決問題的地方。
相比於看大門的新兵蛋子,真進到了樓裡,李峰認識的人,就多了起來,不乏擦肩而過,衝著李峰點頭打招呼的,都比較臉熟。
不論是兩會時維持秩序的,跟著俘虜去滬上執勤的,還是後麵去國外考察的,最後把賣冰棍的攤子砸了的。
仔細想來,跟這裡的緣分,確實著實不淺,如果不是給那個傳說中的監獄送了趟貨,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情,產生了微妙化學反應。
“耳朵要聽,要仔細,專注,聽機械旋轉時內部的哢噠聲,聲音很小,很小,一不注意,就容易錯過,一定要膽大心細~!”
“聽診器不是每次帶任務都會有,實在認為自己耳朵不行,拿起一個杯子,也可以當聽診器來使用~!”
“撬鎖不是讓你胡來,硬來把發卡折在裡麵,你TM就暴露了,要一點點來,撥動鎖子,你急什麼?”
本來都走到樓梯口的李峰,仿佛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跟樓梯口的坐班人員對上了目光。
“這是,許樂?”
帶著一絲詫異,李峰又抬頭看了一眼發出訓斥聲音的那間辦公室,又和值班員對視了了起來,想確認一下。
坐在樓梯下的值班員,拍了拍額頭,又點了點頭,整個人的表情,比較——扭曲。
“這狗東西現在脾氣這麼大了?”
再次聽到那邊傳來的嗬斥聲,李峰都愣了,這還是那個謙遜的許樂麼,這還是那個站在門外含蓄到請他進來吃飯,都扭扭捏捏的許樂麼。
這結過婚了,現在這麼放飛自我了。
“大得很,人家現在是組長,還是……,算了你自己去看吧~!”
值班員露出了一個一言難儘的表情,仿佛也讚同了李峰的話,狗東西找了個好師傅,學了一把開鎖的好手藝,在任務中大大的露了一把臉,任務結束後,結婚,升職,一條龍服務。
“鎖匠是門精巧活,你們如果實在學不會,連這點入門的都沒辦法通過,就彆想去報高級班了,我師父那不養閒人~!”
挖苦也好,嘲諷也罷,辦公室裡背對著身子的許樂,壓根沒瞅見身後的人是誰。
“你啥時候多了個師父了,還開啟了鎖匠培訓班,不得了呐?”
李峰抬頭看了看辦公室門口的銘牌,《技術組》,得,看裡麵的架勢,還是個開鎖技術組,除了保險櫃的門,日常常見的鎖具,李峰甚至還看到了一塊車門。
對,吉普車的車門,還是玻璃卸下來的那種,每個對應物件的邊上,都有人咬牙切齒的正在嘗試著開鎖。
看起來,不像是個正規單位部門的日常培訓,反而有點像小偷培訓學校似的。
聽到身後來人,許樂轉過了身子,一眼瞅見了老熟人,臉上的不耐逐漸平息了下去。
“一個個悟性太差了,我當初執外勤的時候,幾天就學會了這些淺顯的開鎖功夫,他們這批啊,簡直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你現在看上去,不像是個精乾的行動人員了,倒像是,怨氣橫生的老師,有你說的這麼差麼,一個個,我看不挺認真的~!”
溜門撬鎖,沒想到許樂不知不覺竟然還學會了這一門功夫,自己竟然都不知道,不過,行動轉後勤,乾起了技術,也怪不得怨氣大。
“不說這些了,今天怎麼過來了,有新的發現?”
問道有新的發現時候,許樂的目光甚是灼熱,閃閃發光,可能是又想到了自己現在身處教培職業,眼眸又晦暗了下去。
“這次沒,找老鄭有事,他開會在,我找老沈也是一樣~!”
簡單的解釋完後,胳膊肘勾著許樂的脖子,李峰把他帶到了門外,下巴朝著技術組的牌牌抬了抬,隨後詢問的目光看向許樂。
講道理,他是一個出外勤的人,怎麼會甘願在這裡,乾起了培訓新人的行當。
許樂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表情甚是無奈,李副廠長,還是懂他的,他壓根不是個貪圖苟且的人。
“媳婦懷孕了,老丈人不放心你?”
許樂雖然沒有回答,但臉上的表情仿佛已經有了回答,李峰低聲詢問道。
許樂媳婦,那個在京城軍區文工團,當舞蹈老師的馮老師,家裡看起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想來想去,隻有這個可能呢~!
你說如果是自願到這裡,不可能像是現在的樣子,怨氣比吊死詭來的都強烈。
“行呐,老丈人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她女兒,人女兒懷著身子呢,要是哪天萬一聽到你犧牲的消息……,對不對,孩子生下來後就行了,沒多大的事兒,你的能力,大家夥還是知道的~!”
到底還是年輕人,再加上碰上了李峰這種會勸人的,心態逐漸平和了不少。
“我知道,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哪怕是理解,許樂麵對李峰這個便宜紅人,還是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不舒服什麼,大人有大人的考慮,你小子長這個屌模樣,人家能同意這門婚事,已經算大方了~!”
“鎖匠,不錯,哪怕往後退下來,去門市部,也能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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