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

“你好，徐偉偉同誌，今天要麻煩你了~！”

京城開關廠門口，經過楚恒的聯係，李峰在門口找到了這位乾部。

看起來比李峰還年長些許，一身灰白色的乾部裝，穿的十分精神，隻是顴骨上多了一顆黑痣，看起來稍微影響了一點形象。

“李峰同誌是吧，沒事，你直接跟我進來吧，既然是恒子介紹的，那就不用登記了，都哥們兒~！”

跟著門口值班室的保衛人員揮了揮手，徐偉偉就把李峰往廠子裡領，看起來十分熱情。

“對，我跟他是同年兵，當初一起從京城走的，六一年，一塊也是退回來的，他去了三糧店，我當了駕駛員，一轉眼，都快四年了~！”

走在開關廠的水泥馬路上，李峰打量著廠區的規模，感覺比新中街那邊的東風三輪車廠大不了多少，廠房看起來也蠻新的，確實是一個運行才沒多久的小廠子。

“那我比你認識的早，之前，他姐夫那時候，還沒到糧管所，也是在三糧店，經常去買糧食，認識了，一直到恒子接手後~！”

“那你這邊的話，現在還是在北邊的紅星軋鋼廠開大車麼~！”

看著李峰，用著好奇的目光，觀望著廠裡，徐偉偉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口，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可能是楚恒並未交待太多關於自己的身份吧，這是怕二期的房子被彆的單位給截胡了。

“咳咳，後麵立了功，提乾了~！”

“那倒挺好，聽說，你們廠在亮馬河那邊，建了個挺大的家屬區，占地不小呢，比我們現在這個新廠聽說麵積都大上不少~！”

說到這裡，徐偉偉的肩膀又重新鬆懈了下來，不知道是立功提乾導致，還是真因為那個傳遍東城家屬房項目。

“嗯，是在建，之前因為工人搶房子，在廠門口鬨出了一些事情，動靜挺大，上麵給壓下來後，這塊地才勉強批下來~！”

“哎，你們廠是老廠子了，人多，現在倒是解決了問題，我們廠，嘖，恐怕還得等幾年，等乾出一番成績後，上頭才有可能給我們批塊地~！”

眼神中的羨慕一閃而過，徐偉偉也想開了，老廠有老廠的好處，新廠也有新廠的好處。

隻要踏實肯乾，新廠總歸有機會升上去，反觀老廠，資曆啊，年齡啊，老人的情緒啊，都得考慮進去，對於年輕乾部來說，機會渺茫。

特彆是像麵前年輕人這樣，退伍後，回到地方上才提乾的，背景應該挺紮實，但機會就沒那麼多了。

“對了，你今天來，是想參觀哪個車間？”

直到此時，徐偉偉這才停下腳步，想起詢問李峰今天這趟過來的目的。

“閘刀開關的陶瓷底座，請問是哪個車間生產的，我對於這種特殊工藝的瓷器比較感興趣，對比家用碗碟，它的強度和耐磨性，更高，最關鍵的是耐熱，而且不導電，在某些機器上，我覺得，可以試著用這種工藝，製作出一批零部件來替代。”

理由麼，來的時候李峰就想好了。

真要告訴對方，自家廠子想研究陶瓷防彈板，陶瓷裝甲，軋鋼廠目前，可是連軍工廠都不算。

“絕緣陶瓷，加工成零件？”

徐偉偉的麵龐有些怪異，眼神中也帶著一絲不解的意味，雖然開關廠，也是拿絕緣陶瓷當成零部件來使用，但軋鋼廠，可就有點勉強了。

眾所周知，鋼鐵具有延展性，軋製過後，鋼板內部的晶體結構反而會聯係得更緊密，但陶瓷這塊，一旦塑性後，就失去了這種延展性。

“二次加工麼，反正廠裡多的是機床，車窗，鑽床，有些零部件，又要夠硬，又得考慮絕緣性，實在沒辦法，才到你們這裡取取經~！”

“能行當然是好事，如果不行，隻能考慮考慮，換其他材料了~！”

徐偉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向第三間廠房那邊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麵帶路了。

“要是這兩點要求的話，絕緣陶瓷還真符合這兩種特點，但後續加工的話，建議還是先定型模具，成品的絕緣陶瓷，雖然硬，但也有陶瓷脆的屬性，在工業上，實用領域還是比較狹窄！”

後麵的車間，比較大，而且是用磚牆砌起來的那種，與軋鋼廠較為封閉的車間相比，這裡的車間留有很多空隙，而且，車間頂部還能看到煙囪。

“這是我們燒瓷車間，裡麵最多的，就是爐窯~！”

確實如同徐偉偉所說，車間裡，各式各樣的爐窯，真讓李峰開了眼，撲麵而來的高溫，讓頭發絲都有些乾枯的意味。

車間裡的工人們，有的把袖子擼了起來，有的甚至光著膀子，臉上，身上，也都沾著煤灰。

“這邊四方四正的是柴窯，用的都是耐火磚，陶瓷的燒紙，根據不同的情況，不同的體型，我們可能采用不同的爐窯來燒製。”

“那邊像罐子形狀的，是唐窯，和宋鈞窯，經過現代化改造後，已經可以承受煤炭的高溫，加上電動鼓風機的配合，窯內溫度，等達到上千度，這是以往的燒柴達不到的。”

“在增加了火塘後，能保持窯內溫度的平穩，不過，就是相貌醜了點，外頭還需要敷上一層耐火泥~！”

工人們來來往往，添煤的添煤，長長的鐵鏟，李峰感覺比自己的命都長，從灶台內竄出的火苗，人眼都無法直視，黃到發亮。

陶瓷出爐，李峰曾經在網絡上，也看到過。

不過，那些很多都是騙子在賣一種叫做建盞的東西，出爐的建盞是在一個個圓形的匣缽內，錘子敲敲敲，開出來後，品相差的砸掉，品相好的一件288。

然後就是三，二，一，家人們，上鏈接……

還有一種，則是電爐燒瓷，可以控製爐窯內的溫度，麵前的這些用耐火磚砌起來的爐窯，看起來，是落後很多，完全采用人工控溫。

“嗯？”

“徐大哥，這些是陶瓷器胚麼，我聽說，陶瓷本身，不應該是泥巴攪合出來，上釉之後，然後才開始燒麼？”

看著眼前過去的手推車，看著上麵密密麻麻擺放的底座胚子，有圓形，有長方形，還有其他形狀，李峰好奇的問道。

“你說的那種，粘土製的，那是家用陶瓷才會用到的步驟，我們這種絕緣陶瓷，是屬於工業陶瓷，雖然步驟差不多，但配方不一樣~！”

“高嶺土，粘土，瓷石，都是燒製陶瓷本身最常見的材料，但外麵最後上的那層釉漿，主要是由氧化矽，氧化鋁，氧化鈣，氧化鉀等製成，目的就是增加強木，熱穩定性，耐磨性，所以就有了一些區彆~！”

“而我們的工業陶瓷，你可以看做，舍棄了粘土，瓷石等內部材料，你可以看做整體內外采用了陶瓷器皿外部的那層釉製材料，來製作而成~！”

“這種淺米白色，就是用到氧化鋁，利用壓力機，壓出模型，爐窯內的溫度，必須達到1250度以上，分子結合後，表麵形成一層光滑的釉質~！”

拿起了推車上的一個閘刀把手，徐偉偉仔細的給李峰講解了起來，這個把手，很常見，但現在看起來，外表沒有燒製過後那麼光滑，看起來確實是粉末壓成。

李峰嘗試掰了掰，沒想到壓緊過後的閘刀把手，完全沒有那種泥巴樣軟噠噠的感覺，反而挺結實的。

“這材料，都是氧化鋁？”

“滑石陶瓷也有，有些絕緣子，甚至得用玻璃來做，不過硬度，就肯定沒法與它相比較了~！”

“我們廠目前就是生產一些民用的，像氧化鋁高一些的剛玉瓷，甚至純度達到99.9%純鋼玉瓷，現階段，我們廠，還沒有那種電爐子。”

“那種才是真的硬，也能達到絕緣的最佳性能，不過，對爐窯溫度的要求太高了~！”

徐偉偉攤了攤手，京城開關廠的條件，目前隻能做到這樣。

“滬上有麼，滬上華通開關廠用的是電爐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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