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想讓我自己做光杆司令是吧?”
陸遠黑著臉說道,“既然都不願去,那我就點將了。”
“海妖!”
“誒!”海妖脆生生地答應。
“你算一個,跟我一起。”
陸遠沒好氣道,“若是敢拒絕,以後什麼事都彆想讓我帶著你。”
此行前往天竺,在海上也有可能會有危險。
有一名控水的高手,肯定妥當一些。
原本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選,自然是媿靈。
但是,以這個吃貨的脾氣,認準了皇城的燒餅和鴨血湯,肯定不願意離開半步。
自己總不能帶兩個師傅走,到船上現給她做湯烤餅吧?
原本海妖還想著和陸遠皮一下。
一聽這話,瞬間就整個人都慫了,乖巧地點了點頭,“我去,我去就是了!”
“主人的命令,當然要遵從啦。”
陸遠思忖片刻,沉聲道,“瑰蜀,也算上你一個。”
“我?”
瑰蜀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主人,我隻是一個剛修煉化形不久的小鼠精。”
“媿靈姐、凝露姐,還有璃煙姐的法力,都比我要強啊。”
“她們雖然法力比你強,但是可取代不了你。”
陸遠咧嘴笑道,“你的易容之術,在關鍵時刻能派上大用場。”
“不用擔心打架,打架有靈雎在呢。”
被當成打手的靈雎,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瑰蜀隻得點了點頭,無奈道,“那好吧,我去就是了。”
“璃煙,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繼續在聊城盯著。”
“那些繁瑣複雜的事務,有陸青負責操辦。”
“你隻需要將咱們的老窩看來,彆被擎蒼衛滲透進來就行。”
原本自己一個人被甩在聊城,要吃沒吃要喝沒喝,蘇璃煙多少有些不情願。
但一聽繁雜政務有冤大頭幫忙管著,自己隻需要吃喝玩樂、遊山玩水。
便沒有多說什麼,撇著嘴點了點頭。
“媿靈,你既然不想跟我去天竺,便在皇城好好守著。”
陸遠鄭重叮囑道,“皇城雖然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最近朝中正在鬨立儲即位之事,並不算是太平。”
“你在皇城呆著,不要隻顧著吃,有機會就幫我刺探些情報。”
“最重要的是,務必保護我爹娘和清婉,且不能讓他們卷入朝野紛爭之中。”
“明白。”
媿靈痛痛快快地接受了這樁差事。
對於這個頂級吃貨來說,隻要能留在皇城,每天吃著燒餅,喝著鴨血湯,再苦再累的差事她都願意做。
“凝露,你辛苦些,去魯西之地住上幾天。”
陸遠最後給柳凝露安排了任務。
“魯西之地作為咱們起家的地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顧上了。”
“那裡是咱們的退路,決不能容出半點碴差錯,你懂吧?”
“懂。”
柳凝露滿臉鄭重點了點頭,領會了陸遠此話之意。
就算皇爺真的能益壽延年,也早晚會有去世的那一天。
這場奪位之爭,終究是在所難免地將要爆發。
為了爭奪主宰天下的權柄,便是父子都可以反目成仇。
更根本沒有兄弟輕易可言。
如果漢王能在這場紛爭中笑到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一旦漢王失敗,敗於太子爺或趙王。
那便要麵臨著全家抄沒,萬劫不複的境地。
而如果在那個時候,魯西之地可以經營得經濟強盛,兵強馬壯。
並隻聽命於陸遠,而不服從列乾皇室調遣。
那便可以成為漢王和世子爺的退路。
進可厲兵秣馬,再次獲得角逐天下的機會。
退亦可閉關自守,一輩子安然無恙。
如果說聊城,是陸遠的豪賭和投資。
那麼魯西,便是他上賭桌的本錢。
“此次我前往天竺,少則十天八天,多則兩三個月。”
陸遠鄭重說道:“烈乾這邊,就拜托你們三個了。”
……
三天後,蘇璃煙、媿靈、柳凝露各赴其地。
陸遠則坐上天啟號,率領媿靈、瑰蜀、海妖,以及自己的船員們,浩浩蕩蕩返回皇城。
皇城,北渡口,鄭和船隊的十來艘船隻正在為出海做著測試和保養。
看著氣勢恢宏的天啟號從遠處駛來,所有船員都為之愣住。
“世子爺,這這……”
鄭和目瞪口呆,吞了口唾沫錯愕問道,“這艘巨船,是哪裡來的?”
“當然是我為了隨三保你前往天竺,特意命工匠打造出來的。”
陸遠背著手站在甲板上,淡笑著說道,“怎麼樣,不會太給你丟臉吧?”
鄭和臉色複雜,苦笑道,“世子爺,你每次都能讓我大開眼界。”
“跟著你這樣一艘巨艦出海,我們自然也都是與有榮焉。”
“隻要世子爺你彆嫌我們丟臉就成。”
在皇城的最後一夜,陸遠回到漢王府,陪爹娘吃了一頓團圓飯。
當然,這頓飯吃得並不算消停。
除了自己,爹娘,和顧清婉一家四口之外。
在老爹身邊,還站著兩名侍女,一個負責倒酒,一個負責夾菜喂他。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先前在自己的忽悠下,老爹為了證明自己鐵砂掌的實力,直接徒手劈磚頭。
要是換做一般人,一下子沒劈開,也就灰溜溜放棄了。
偏偏自家老爹,是個死不信邪的擰種。
一掌沒劈開,他還強忍著劇痛,繼續劈出第二掌,第三掌。
左手劈得骨裂,疼得都麻木失去知覺。
便換成右手繼續狠劈,一直劈到自己疼暈過去。
此時此刻,漢王兩隻手都打著繃帶叼在脖子上,造型像個不倒翁一般。
隻能依靠兩名侍女代替左右手,一手喝酒,一手吃菜。
“爹,我明日一早,就要跟鄭三保出海了。”
陸遠無奈道,“我不在這段日子,你能不能消停點?”
“都已經一把年紀了,就做點老頭子該乾的事。”
“彆學著那些十八九氣血方剛的生瓜蛋子,非要練什麼武,行不行?”
“去,你不懂。”
漢王擺了擺手,沒好氣道,“男兒至死是少年,懂不懂?”
“我從年輕時,便開始隨著父皇戎馬四方,一生都為武而生。”
“若是到死,連一門像樣的武功都沒有學習過,死後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陸遠一陣無語,無奈道:“那您練就練吧,自己在家折騰折騰就算了,非得找什麼師父?”
“您老一直呆在宮中,不知道現在外麵騙子可多著嘞。”
“不可能,覺得不可能!”
漢王斬釘截鐵道,“我拜的這位師父,乃是整個烈乾首屈一指的世外高人。”
“烈唐時的李衛公你知道不?烈宋時的嶽鵬舉你知道不?還有父皇的老丈人,洪武爺麾下的徐大元帥你知道不?”
“他們可都是我師父的得意弟子,靠著他老人家傳授的武藝,在一個時代睥睨蒼生,傲視群雄。”
“他已經向我保證,收了我的銀子之後,一定能讓我青出於藍勝於藍!”
陸遠嘴角微微一抽搐,親爹誒,您能長點心不?
大唐軍神李靖,大宋柱梁嶽飛,還有大明的徐達。
那特麼是一個時代的人嗎?
前後差了足足幾百年呢好不好?
您那師父是王八成精嗎,能活這麼長時間?
再說,要是這三位大人物真的出自一個師父之手。
那豈不是比水滸裡教出魯智深、盧俊義和史文恭的智真長老還牛批?
“不是,爹,你還給他銀子了?”
陸遠苦逼道,“給了多少?”
“確實,我也想知道。”
漢王妃瞪著漢王,冷冷問道,“你哪裡來的銀子?”
“呃……沒有沒有。”
漢王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訕笑道,“這不拜師要有拜師的規矩嘛?”
“我就花了十來文錢,給人家敬了一碗茶而已。”
“是嗎?”
漢王妃微微眯起眼睛,化身刑部神探死死盯著漢王,想要看出什麼端倪。
但自家老爹也是心裡足夠強大,愣是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隻悄悄給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幫自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得了,老爹,吃完飯後,你得我去見見你那位師父吧。”
陸遠無奈道,“要不然,我這趟走得也不安心。”
吃過晚飯後,顧清婉陪著漢王妃,在院中賞月。
陸遠則跟著老爹一起,直奔城外而去。
“爹,你老實給我說。”
陸遠歎息道,“你到底給了那騙子多少銀子?”
“你個瓜娃子,我都說了,我師父不是騙子!”
漢王撇了撇嘴,但明顯底氣不是很足,囁嚅道,“也沒多少,就二百……”
“二百兩銀子?”陸遠狐疑道。
“不是。”
漢王扭捏說道:“二百張龍批大票,我從父皇那偷來的。”
陸遠頓時嘴角微微一抽。
老爹,你是真行啊。
龍批大票,是烈乾王朝最高級彆的錢幣,上麵印有永樂帝的玉璽。
每一張的麵值,都是整整一千兩紋銀。
老爹平日裡扣得掉渣,鞋爛了都舍不得換新的。
結果,竟然拿二十萬兩銀子,去孝敬一個騙子?
還是特麼偷來的!
陸遠都能想象到,此事如果被皇爺知道,非得當場抽出皮帶,給他一頓父愛教育。
“爹啊,你聽說過有誰花幾十萬兩銀子學武的嗎?”
陸遠無奈道:“便是李衛公,嶽鵬舉,還有前朝的徐大帥,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啊。”
“害,你不懂。”
漢王一本正經道,“我師父他最近是家裡遇上點困難,他的老娘患了重病,需要很多銀子來治。”
“師父的老娘,便是我的老祖,身為徒弟,我又豈能不竭儘全力相助?”
陸遠再次無語,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
哦,我的老天爺,這是什麼爛大街的騙術。
家裡父母身體不好,有個弟弟正在上學,老公家暴出軌離婚,獨自帶娃賺奶粉錢。
自家老爹若是放在現代那些夜總會,估計一晚上就能讓人家騙得褲衩子都不剩。
“遠兒,爹倒也一直想問問你。”
漢王饒有興味問道,“你說你小時候又呆又蠢,讓你大伯家那兩個娃娃欺負得成天哇哇哭。”
“怎麼長大之後,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將他們的風頭全都壓了下去?”
“你跟爹說說,你天天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陸遠緘默半晌,搖搖頭道,“算了,爹。”
“等你到我這個年紀,自然就明白了。”
走了半個時辰,漢王帶著陸遠來到城外一間破廟。
“師父!”
漢王正襟危立,振聲喝道,“徒兒帶著犬子來探望您老人家了!”
“嗯,進來吧。”
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聲音,“讓你帶的東西,帶了沒有?”
“帶了帶了。”
漢王急忙將紮著繃帶的手伸向懷中,吃力地掏出一個油紙包。
陸遠瞥了一眼,心中無了個大語。
這特麼不是剛剛晚飯時那隻燒雞嗎?
我說怎麼自己剛啃了個雞爪子,一個走神沒看見,那麼大一隻燒雞就消失了。
敢情讓老爹帶來孝敬師父了?
“師父,您老人家慢用。”
漢王走上前,必恭必敬將那燒雞放在地上。
“嗯,真香!”
隻見破廟之中,一陣黑影閃爍。
下一秒,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如餓狗撲食般衝出來。
抱著那隻燒雞,撕下一隻雞腿便啃。
這生猛的吃相,使得陸遠不自覺退了一步。
隻見這貨蓬頭垢麵,滿臉油泥,身上穿著件黏糊糊的破布,光著兩隻臟兮兮的腳丫子。
此時此刻食欲大開,吃得滿嘴流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陸遠臉色複雜,小聲道,“爹,這位就是您的師父?”
“是啊。”
漢王欽佩道,“赤子之心,才習武之本。”
“師父單單是吃飯的本事,便是我十年都無法學會的!”
陸遠歎了口氣,您老是真捧啊。
眨眼間,整整一隻燒雞被老乞丐嚼得粉碎。
連雞骨頭,都哢吧哢吧嚼得粉碎咽下去。
漢王小心翼翼問道,“師父,您吃飽了沒有?”
“差不多,七八分飽吧。”
老乞丐擦著嘴上的油光,笑嗬嗬道,“徒兒啊,今日來找為師,有何貴乾?”
“師父,先前我的雙手受傷,您說我功夫還練得不到家,給我開了兩包靈藥。”
漢王納悶道,“這靈藥我也敷了快一個月,怎麼一點不見好呢?”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