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跟一匹布道歉?”
“你若是不想,當然也可以,那就隻好,依法懲處。”
“憐兒,這歉該是你來道。”
“祖母,這可是一匹布?她分明就是仗勢欺人,難道參將就不怕彈劾嗎?”
花影淡淡的掃了一眼。
“我可未仗勢欺人,若是真要仗勢,這會兒宴大人已經來了,還有二姑娘該知道,禍從口出,自然該由口還。”
薑憐兒緊抿了唇。
她看向薑九笙。
“何謂禍從口出?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嗎?宴大人那樣的名聲,有誰能活過成婚當晚的?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我如何說不得?世人都知道,她就是宴大人娶回去當一個玩物,我憑什麼奚落不得。”
花影身上怒氣橫生。
唰的一聲,從腰間抽出軟鞭。
“這是懸官司的九節鞭,上可懲的王孫貴族,下可懲的販夫走卒,二姑娘是想試試?”
說完花影看向院外看戲的人。
高聲道。
“薑大姑娘如今是宴家之人,就算是你們薑家被抄家夷族,她也絕對活得好好的,與其擔心她活不活的過一晚,不如擔心擔心你們薑家有沒有什麼見不到光的壞事,二姑娘若是覺得委屈,那就謹記一件事,禍從口出,管住你的嘴,若是管不住,那我隻好代替老夫人縫起來,免得說了不該說的話,衝撞了我們夫人。”
薑憐兒雙眼一紅,雙唇緊咬。
又害怕又委屈。
四下嘩然,諾諾禁聲。
府中這些日子不少人在背後說些閒言碎語。
更有府中小廝前去押注,自己的主子活不過一夜。
更是將府中關於大姑娘的事傳到外麵。
這在宴府,早就被發賣了。
要不是主子怕夫人真的信了這話,也不會派她前來。
她早就想找機會懲治一二了。
但是為了顧忌夫人,點到為止就夠了,連動手都不曾。
本以為隻是丫鬟小廝不懂事,誰知道來了才知道,這薑府的主子也是沒有規矩的。
這才生了計較之心。
爺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叫她過來,已經是間接的承認了夫人的地位。
府中到底是夫人的娘家,以後要是真的因此出了什麼事,也不好收場,趁此機會敲打一二。
反正,他們懸官司,做事想來不講人情,便是有人說,這罪名也有懸官司背著,妨礙不到夫人。
薑府管家權被薑老夫人收走之後。
因為一時沒有機會管理,整個薑府到處都是篩子。
看著驚動了薑老夫人,不少來看熱鬨之人。
此時這邊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上下闔府。
最先趕到的自然是二夫人。
看到自己的女兒正對著一匹布道歉。
其中侮辱,可想而知。
蜀錦可是死物。
讓一個活人對著一個死物道歉,還要求得原諒,如何做的來?
作為一件物什,如何張口原諒。
沒有原諒這一說,到底要道歉到何時?
便也隻是成了一個沒有辦法深想之事。
不是故意為難又是什麼。
“我今兒倒要看看如今這薑府是不是該改姓宴了。”
二夫人擼著袖子就要上前。
“滾下去。”
“娘。”
“老身讓你滾下去。”
薑老夫人哪裡看不出,定然是這二丫頭做了什麼事得罪了風影,不然也不會故意為之。
更是暗示薑府背後的爪子要收拾乾淨。
但沒有動手,已經是給自己麵子了。
既然晏家沒有真的要為難薑家的意思。
犧牲一個孫女也無妨。
算正就算是知道她是公報私仇。
又如何。
懸官司的人,不講道理隻看結果是出了名的。
偏她的行事偏又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都說宴府之人,極難對付。
從這一點上就可窺其全貌了。
人家不僅有身手還有腦子,更主要還有身份在了。
二房比不過,也沒有辦法比。
與其丟人更多,不如舍了一個閨女的麵子。
人家隻是要一個道歉而已,又沒有真的打人,這已經算是開恩了。
總不能再真的硬碰下去。
這姑娘到底是上過戰場的。
“母親。”
“憐兒是該管管了,禍從口出,如今薑家本就不得聖上喜歡,再招惹些是非,到時候薑家真的滅了,你們又能落得什麼好?”
她如今隻想著趕緊讓這些沒長心的知曉害怕。
免得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老夫人這句話,已經明顯告訴眾人。
自己讓步了。
這在薑府幾乎是聞所未聞。
但人家是參將。
當各房都知道連老夫人都铩羽而歸時,不免開始正視這個新來的丫鬟。
都說這宴世子是在玩弄薑家大姑娘,給個丫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但是誰會用一個禦風參將來做樣子?
眾人不免想。
先前見這丫鬟時,也未見有什麼獨特之處,除了那一柄劍。
到底是何事惹得要來這麼一場殺雞儆猴。
不管是何緣由。
這一刻,眾人心中懼怕多於思量。
難道就因為這區區一匹布引發的嗎?
眾人皆搖了搖頭。
想來還有深層的原因。
但是,如今皆將一切歸咎於不可得罪薑九笙身上。
更無人敢拿賭場的事出來奚落。
誰人還敢說宴世子不重視薑大姑娘。
到時候這侍女來一句:難道你們是看不起禦風參將?
這樣的罪名可不僅僅是一匹布那麼簡單了。
還是管束好自己的人,莫要觸這個眉頭好。
薑憐兒原本的心態這次之後更加不平。
剛到憐花苑,薑憐兒就甩了自己婢女秋霜一巴掌。
秋霜的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不是說宴世子隻是為了折磨她嗎?那這個丫鬟怎麼解釋。”
“堂堂禦風參將,竟然來當一個侍女。”
薑憐兒將桌上的寶瓶一一掃落。
二夫人趕到時,正好看到這麼個場景。
“你在乾什麼?”
二夫人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但是奈何沒有官身。
就連自己的婆母都無能為力,何況是自己。
雖然不知曉那是多大的官,但是想來薑府定然沒有人能比之大了。
不然老夫人不至於铩羽而歸。
“與其花時間在這裡扔東西,何不想想如何高過於她,剛剛剛被敲打,還不知道收斂?以後這些話莫要再說了。”
二夫人點了點自己女兒的額頭。
“母親當我不想嗎?”
今日之事可以看出,隻有權利,才是正途。
薑憐兒的目光閃了閃。
二夫人歎了口氣,看著滿室的狼藉。
拉著自己女兒的手,語重心長。
“她一個被退婚的都能有這樣的好姻緣,你如何不能?”
“明晚就是宮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