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手表上顯示的還是傍晚七點。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裡的天居然黑得這麼快麼?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隨著刁陀的出現,門外的那股動靜居然就這麼消失了,也不再撞擊鐵絲網,整個院子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大爺,剛才這聲音是怎麼回事啊?這村子除了您之外還有彆人麼?”我心有餘悸地開口問道。
刁陀微微一笑,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當然是今天的晚餐送上門了。”
晚餐?!
這空村子,怎麼可能會有人送糧食過來?
何況剛才聽到的那動靜,可不像是上門送糧的,倒想是想要闖進來要糧吃的。
我對此深表懷疑。
“什麼晚餐?”
刁陀沒回答,雙手負在背後,就往鐵門走去。
隻見他直接挪開了門邊的幾塊磚頭,立馬露出一個小小的洞口來,刁陀直接從那個洞口伸手出去,再縮回來時,手上已經拎著塊血淋淋的肉塊,上邊還帶著毛絨絨的毛發,看上去像是從某些動物身上咬下來的肉塊。
刁陀很快就將門邊的磚頭給塞了回去,由此可見,平時吃的糧食都是從這個洞裡取的。
他二話不說,直接拎著那塊肉就往院子裡的小廚房走了過去,看樣子是要拿這肉做晚飯。
這無緣無故出現的一塊肉,刁陀居然真敢碰,更何況還是在這麼詭異的村子裡,就不怕自己中毒了麼?
就在我正要跟上他時,夏歡卻從堂屋裡走了出來,緊皺著眉,臉色非常嚴肅,“你還在院子裡乾什麼?趕緊回來!我有事跟你說!”
扔下這話,她扭頭就回了屋裡。
我有些猶豫地望了一眼小廚房的方向,還是往堂屋走去。
堂屋裡不知何時已經點起了一盞油燈,油燈微弱的光明晃晃地照著,映得供桌上的那座真龍雕像越發陰森了起來。我無意中一瞥那雕像,目光忽然一頓。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雕像頂上的眼睛似乎與白天時不一樣了。
就在我發愣時,夏歡又從房間裡出來,站在房門口,不耐煩地看著我,“你還愣在這裡乾什麼?快進來啊。”
我隻得移開目光,往裡邊的房間走了進去。
一進房裡,我被入門放著的三根蠟燭驚了一驚,那三根蠟燭就放在角落邊上,裡邊則灑著一些紅色的朱砂粉,周圍畫著一些特殊的圖案。
這是什麼情況?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夏歡,“這是做什麼?設陣法麼?”
夏歡盤腿坐在床上,聞言,才滿臉嫌棄地將一塊石頭扔到我懷裡,沉聲開口道:“你沒聽見刁陀說麼?天黑了彆到處亂走,就算是在院子裡也不行,今天晚上你就在這休息吧,沒什麼事最好彆出門。”
“把這塊石頭好好收著,絕對不能離身。”
“夏小姐,這刁陀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入了夜不能出門?外邊的鐵絲網又是怎麼回事?我既然來了村裡,總得知道這些事情吧。”我沉聲道。
夏歡神色怪異地看了我一眼,臉色淡淡道:“這些事情,等明天上山之後,我會再告訴你的。現在入了夜,最好還是彆說了,很容易招來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
是村裡死去的亡魂麼?
我心頭咯噔一跳,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古怪。
可既然夏歡都這麼說了,我就算有滿肚子的疑問,也隻能壓下自己心中的困惑,等到明天,一切都會有答案了。
就在這時,一道輕輕的咳嗽聲在門外響起,扭頭一看,刁陀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口,手裡還端著一個碗。
“女娃,你們餓了吧?來吃點肉吧。”
“在這地方,不吃肉可不行。”
在微弱的燭光照耀下,刁陀臉上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隨著他走進來,一股香噴噴的肉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房間,聞得人食欲大開。
我還從未聞過這麼香的肉,一時間也被勾起了饞蟲。可一想到這肉是從外邊撿回來的,甚至來路不明,我就強行按下了自己想上前的欲望。
誰知道這肉有沒有問題?一旦吃下去了,說不定就又遇上什麼邪事了。
而眼前的刁陀,也給我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總感覺眼前的他,比起白天時,完全是兩副不一樣的麵孔。
至於哪裡奇怪,我也說不上來。
倒像是徹底變了個人似的。
可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變化?
這村裡的白天與黑夜之間,仿佛橫跨著一條巨大的橫溝,而一旦越過了這條橫溝,是會死人的。
夏歡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那碗裡香氣四溢的肉,隻是輕輕一笑,“那就多謝您了,肉就放在那裡吧,我們待會就吃。”
隻見刁陀邁著僵硬的步伐走到桌前,將那盛滿了肉的碗放下後,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肉啊,可得趁熱吃才好......趁熱吃,才好吃......”
望著刁陀佝僂乾瘦的身影,我不由得背後發冷,總覺得他話有所指。
夏歡冷眼看著刁陀離開後,才沉聲讓我趕緊關上門。
“這肉......”我有些猶豫道。
夏歡直接跳下床,冷著臉走到桌前,直接用燭火照亮了那碗裡的肉,那些肉片黑乎乎一片,肉片上還帶著粗糙堅硬的細微毛發,可散發出來的肉香味卻比普通的動物肉香都要濃鬱,香得有些不正常了。
下一刻,就見夏歡直接將碗裡的肉倒進了朱砂粉上邊,隨著蠟燭燭火的微微晃動,那些肉上居然漸漸冒起了黑煙,不到片刻,肉中的水分就被徹底蒸發了,變成了乾癟癟的肉乾。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又見夏歡直接戴了雙手套,將那些肉乾夾進一個小盒子裡,不消片刻,那些肉乾就徹底風化成為黑色的粉末了。
“這是......”
夏歡輕哼一聲,“想用這些東西來騙老娘,還太年輕了些。”
“正好可以用來給我當畫符的佐料,我正愁沒原料呢。”
頓了頓,她才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天黑後,刁陀可不是原來的那個刁陀了,你最好彆離他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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