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神月以養病的名義躺在床上做鹹魚的時候,由她製定的“宇智波種田計劃”也在有條不紊的展開。遠離木葉中心,原本計劃開拓成訓練場的一片偏遠族地被清理了出來,在陸續清剿完周圍的野獸後,即將租借給一批願意來這裡種田的平民。
從原始森林到可以耕種的田地,這中間的開墾過程隻有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還是族內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隻不過是隨手挑選了幾名擅長水遁土遁的忍者的情況下,倘若派遣出上忍實力的忍者,那時間還可以再縮短個幾倍。
戰國時代的忍者是不被允許擁有田地與嚴厲禁止從事生產的賤民,唯一的收入來源便是以家族為單位接受貴族的雇傭。在進入忍村時代之後,這一條禁令雖然被廢除,但千年來不事生產的習慣已經深刻地烙印到每一個忍者的潛意識之中。
即使是在幾十年後鳴人活躍的時間線上,忍者依舊是以接取任務為生,那就更不要提幾十年前的初創時期了。
實際上如果不是宇智波斑一貫霸道慣了,開墾這事還真成不了。
以宇智波一族的傲慢與驕傲,他們實在很難放下身段做這種有損身份的事,這群腦子裡隻有肌肉的武力派傲嬌怪一聽要把原本預定的訓練場開辟成田地,一個個拒絕得飛快。
當然,在斑的鐵拳之下,再怎麼拒絕都是不管用的。
不過宇智波斑也就隻能幫到這裡了,他出錢出人可以說仁至義儘,隻是彆的的事情就不要指望他了——該挑選什麼樣的平民來種地、和這些平民製定什麼樣的協議、第一次試水到底該開辟多大的田地等等數不清的麻煩需要處理。
指望宇智波斑來處理這些,這和做夢有什麼區彆?
但問題是,神月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些麻煩啊!
她,宇智波神月,前世今生兩輩子一塊加起來都沒去過鄉下,對種田的了解全部來自種田文,五穀雜糧都認不清,給她盆仙人掌她都能養死!
指望她來處理這些,這和作死有什麼區彆?
不過和絕大多數對田和地都一無所知的宇智波比起來,神月至少還看過上百本種田文。矮子裡麵拔高個,主意是她出的,計劃也是她定的,事到如今,神月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嗚嗚...”
走在遠離族地的偏遠小道上,神月垂頭喪氣地跟在渾身冒黑氣的宇智波斑的身後,腦袋上顯眼地隆起一塊搞笑漫畫裡才會出現的浮誇腫包,這是斑發現她明明病好了卻還躺在床上後,賞給她的獎勵。
啊,永彆了,我那幸福的鹹魚時光。
不知道回去後到底還要吃上多少苦頭的神月欲哭無淚,卻在斑一個眼神下嚇得立馬老實的站好。
離開了族地與村落間寬闊的石子路,他們腳下的路越發泥濘,另一個更加真實的世界浮現在神月眼前。
“宇智波的大人們,日安!”
早早等候在這裡的平民注意到身著繡有團扇標誌的黑色族服的兩人,便知道是宇智波的人來了,他們立刻躬身上前,臉低得幾乎要埋進塵埃裡,背脊更是顫抖個不停。
比起他們的麵龐,神月更先注意到這群人消瘦的身形與破爛的衣物,與其說是平民,不如說是逃難的流民才更為合適。
鑒於宇智波的名聲向來不是很好,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誰又敢來投奔這凶名赫赫的一族?
宇智波斑皺著眉頭,掃視這了一圈被嚇得幾乎要跪在地上的平民,他不喜歡弱者,更看不上這群毫無尊嚴的軟弱家夥,但他也清楚的明白這才是平民的生存之道。
在外表的狂傲和強橫之下,宇智波斑實則有一顆敏銳察覺到苦難與悲痛的心。
他深知,這個世界的扭曲和殘酷——平民如爛泥一般被強者和貴族踐踏在腳下,一代又一代重複著永無止境的苦難,擁有力量的忍者卻被無止境的操縱與利用,在沒有儘頭的戰場上,成為戰爭的耗材。
他渴望能一勞永逸的解決世人的苦痛旋渦,他也知曉這份期望的愚昧與遙不可及,但他知道,這份期盼,將永遠都不會停止。
“神月,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斑的嘴角微微上揚,隻要神月也渴望改變這個苦難世界,那無論她做的事情乍看上去有多麼的大膽與不可思議,他都會支持她去實現自己的計劃。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在開墾之前,這一片被劃分到宇智波名下的土地還隻是一片一眼看不到邊的原始森林。
但在經過宇智波忍者的初步開墾之後,大片的樹林不見蹤跡,石塊與雜草不見蹤影,凹凸不平的土地全部被土遁從裡到外翻整一遍,現在看上去,這裡已經是有模有樣的農田了。
對連工具都沒有的平民來說,單是砍伐火之國的高大樹木可能就要經曆一年以上的時間。但對忍者來說,這不過是小半天就能做完的小事,至於後續的清理木根和雜草那就更簡單了——一個豪火球要是不夠的話,那就再放一個。
當然了,後續的種田就不要指望這幫隻會殺人放火的忍者了。
火之國最常見的農作物是水稻,水稻又是種嬌氣得不行的作物,稍有不慎就會養死,必須得讓在田地上過活了一輩子的農民來養護。
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才行啊。
站在畏縮膽怯的平民麵前,神月的目光劃過他們黃瘦的麵頰,和一雙雙經年勞作後粗糲如老木的手。
這一群人當然不是她隨便在木葉的大街上拉拽過來,而是精心從平民群體中挑選而來的,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農民,隻不過被貴族和商人奪走田地後,這才被迫淪為流民。
這些人的數量可一點都不少,戰國混亂的戰況,注定會波及到依靠田地為生、無法逃離戰火的農民。
不論農民如何精心耕種他們的田地,竭儘全力的想要活下去,可忍者的一次襲擊,亦或是一場旱澇洪水,隻要是一次不幸的天災人禍,就能摧毀掉他們一年的收成。
這時候,貴族高額的稅收和商人故意抬高的糧價就會一齊將他們逼迫到不得不出賣賴以為生的田地、甚至是出賣自身的地步。
最終,貴族的手中聚攏了大量的田地和財產,大商人們也好好的發了一筆橫財,然後,他們再用這大批財富中的一小部分去雇傭忍者讓他們繼續廝殺,就此,一個完美的閉環徹底形成。
神月在心中喟歎,比起忍者,也許手中掌握了絕大多數財富和土地的貴族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
必須要改變這種狀況!
她暗自下定決心,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必須要讓忍者擁有足夠的生產力!
當神月在審視著眾人之時,這些人其實也在審視著她。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宇智波的大人們會派出這樣一個小女孩,但他們也不敢輕視於她。眼前這個孩子是如同大名家的姬君一樣尊貴美麗的人,是他們原本一生都能難遇到的貴人,這些人甚至都不敢抬起頭直視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
忍者與平民,本就是天差地彆的存在。
此時此刻,兩方人心中都很慌張。
神月是在怕自己沒法好好處理完種田的問題,而平民是在怕忍者大人心情不好,一發火球下來將他們統統燒死,這樣的事,過去可不少見。
如此計較下來,當然是平民更可憐一點,這時候要讓他們先開口可就太為難他們了。
神月深呼吸一口,閉上眼在心中極速回顧了一遍穿越前看過的上百本種田文,再睜眼時,至少在麵上已恢複了宇智波的高冷和鎮定。
“請大家先跟我來,為諸位準備的房子在這裡。”
房子?
平民們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震驚與不可思議,這群人可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才來的,但現在,印象中如豺狼虎豹般凶惡的忍者大人竟然會為他們準備好房子?
這,未免也太仁慈了吧?!
一排矮小的平房就坐落在離農田不遠的地方,考慮到這裡實在是偏遠,種地的人還是住在附近才比較省時省力,神月特意讓人建了幾棟小平房,裡麵也配備了一些基礎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除了普通的住房,還有一間公用的大型倉庫。在按照家庭分配好眾人的住地後,神月又領人走入倉庫,裡麵擺放著嶄新的鐵製農具,新造好的鐵犁泛著雪亮的寒光。
這些人本就是種田的一把好手,卻幾乎沒人能有一把像樣的農具,此時看到這些新農具,彆提有多心癢了。
但他們也怕,怕這些嶄新的農具也成為他們要背負的債務的一部分,怕那雪亮的刀口日後會染上他們的血。
“這些農具也是給你們的,耕牛的話也會在這幾天送到。”
這些農具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得來的。
木葉做為一個忍者村,本質上還是一個大型的軍事集團,哪裡能弄來像樣的農具?這些都是神月去求了宇智波一族的通靈獸,忍貓一族的貓婆婆,花了大價錢托她去請人去做的。
貓婆婆收了她的錢還笑話她,說翻遍整個忍界都找不到像她一樣拿好鐵造農具的傻瓜。
哼,等到了收獲的時候,我看還有誰會笑我!
神月的心中又湧起一股心酸,想想也真是好笑,一把殺人用的苦無與手裡劍在木葉是能隨便擺在桌台上出售的商品,可一把種地用的農具就算挖地三尺也搜不出來。
“種子也準備好了,你們來看一下吧。”
神月隨手一指堆放在角落裡的大袋子,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平民走上前打開袋子一看,裡麵全都是顆粒飽滿的好種子。
弄來這些好種子當然也很不容易,畢竟這裡是連飯都吃不起的貧窮木葉村。總之經過這種種艱難險阻後,神月深刻地明白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光是這一係列繁瑣複雜的準備活動,就幾乎快要了神月的小命,但現在,她終於能把這個大麻煩丟給彆人了!
“耕地會根據人數分配,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有地可種。”
出了倉庫,神月指了指就在房門口的耕田,將話題引到了眾人都關心的田地分配上麵。再好好講了一通分配事宜和注意事項,一直講到她口乾舌燥後,終於把話題帶到了她最關心的方麵。
那就是,收獲後的收成分配,以及其它的勞作要求!
“你們每人每年都必須種上一些我們宇智波一族要求的作物,種子的話由我們提供,種出來的東西也由我們統一按照市價購買。”
忍者的修行需要藥膳的滋補,這些藥材也是一大筆要用錢的地方,更糟糕的是在商人的哄抬下,往往有價無市。
神月略微思索了一下,要是能讓手下的農戶每年種上一批藥材就能省去不少錢,就算她不像貴族一樣直接讓他們上貢而是用錢把收成買過來也一樣省,至少不用擔心他們會漫天要價。
“當然,如果你們願意的話,種出的糧食都可以優先考慮賣給我們一族,價格什麼的都好商量。”
平民們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神月的慷慨與仁慈,那些貴族想要什麼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出過一分錢!
“你們還有什麼需要嗎?”
看著自己辛苦準備好的房子、農具、種子以及開墾好的土地,神月隻覺得自己已經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了,她的責任已經全部結束了。
現在,她就可以回家等候秋天的到來,等著白花花的糧食掉進自己的口袋,到時候,就讓那群連飯都不飽的傲嬌肌肉怪白癡們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的英明神武!
“大人,能請您再多鑿幾口井,多挖些新渠嗎?”
一道沉穩的女聲自神月身前傳來,打斷了她的妄想與陶醉。
“您來之前我在這附近逛了一圈,這地方什麼都好,地勢也平,光照也足,就是水源不夠。可水不夠的話,還怎麼給水稻灌水呢?”
對哦,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神月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水稻水稻,明明一聽就需要水啊!
“我改天就讓人來乾活。對了,你是?”
一名身材消瘦、眼神卻很堅毅的棕發女性從人群中走出,站到了神月麵前。與周圍舉止畏縮的同伴不同,這名女子的態度不卑不亢,自有一種堅韌不拔的氣質。
“我叫做和子,如您所見,就是一個種地的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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