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寅禮這些天的表現讓許白認識到,他沒辦法獲得任何人的喜歡。
於是他放棄了,不再迎合,甚至想著直接去麵對死亡。
季寅禮愣住的時候陸清淮已經動了。他上來想抱,也想聽許白再喊“清淮哥哥”,更自信少年比起季寅禮,一定會更加依賴自己。
可是他錯了。
伸出來的雙手還沒碰到人,許白就已經驚恐的瞪著眼睛顫抖起來,他往病床的另外一邊退,然後縮成一團。
“小榆。”陸清淮柔聲去哄,“是清淮哥哥呀,你忘了嗎?”青年甚至都已經跪在床上,伸出的手指指尖觸碰到徐白的身體。
“……”許白隻是發抖,退無可退就隻能任由陸清淮觸碰,隻不過一雙眼睛裡的恐懼和悲傷滿的要溢出來,瞳仁兒晃動,破碎的水光往下滴。
季寅禮看不下去,想過來推開他,陸清淮不肯放,兩人拉拉扯扯,讓本來就不安的許白搖搖晃晃,竟然再次昏厥過去。
“嘔!……”
陸清淮肩頭一重,季寅禮先聽到了乾嘔聲。
等把人翻過來,許白已經人事不知,又跟上一次相同,額頭冒汗、手腳抽搐、渾身發涼。
“小榆!”
這次醫生也懷疑許白有什麼沒查出來的大問題。但該做的檢查都做了,大項小項都沒有能夠導致昏厥的病灶。
“你們……要不去查查心理問題。”醫生最後也隻能給出這樣的建議,他隱晦的看了看麵前這兩位看起來光風霽月衣冠楚楚的精英男士,委婉的提醒,“你們的日常生活我尊重,但要病人身體不太好,要量力而行,不要太過頭。”
又想起少年伶仃的腳踝,那上麵明顯是鐵環勒出來的已經破潰的傷,“否則,醫院是可以做報警處理的。”
季寅禮突然被陸清淮的目光盯住了,他張張嘴,最終沒反駁,答應聲“好”。
“你做什麼了?”陸清淮剛出來就問,擋在季寅禮前麵,他顯然看出了季寅禮的心虛,“你對小榆做什麼了?”
季總怎麼好意思說出那些事情,兩人一下僵持住了,誰也不肯讓誰。
兩三分鐘之後,陸清淮先敗下陣來,他咬緊牙關,“季總,小榆他從小就跟我在一起,我更能照顧好他。”
季寅禮繞過他,長腿邁開,一聲不吭的往病房裡去。
不就是照顧人?季總想起前些日子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想要什麼,給他就是了。
【季寅禮好感度:80】
許白暈的快醒的也快,對狼牙棒讚不絕口,直說那是“虐文組的好幫手,宿主的好搭檔”,本來想要反駁的六兒聽見好感度提示,默默的不出聲了。
“小榆。”季寅禮蹲在病床前,跟側著臉的許白對視,“我現在知道了,不會那麼對你,你……”他從西裝的外兜裡拿出張卡來,放到許白手心讓他捏住,“你快好起來,我等著給我看中的那個套盒。”
許白:【哇,裡麵有多少?】
六兒:【反正你翻著跟頭花也花不完。】
許白:【哇哦,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六兒知道他要說什麼,無情的打斷了他,【如果員工被認定在世界中惡意耗時,將下降原有等級,扣除所有積分。輔助係統可以舉報。】
好吧。
許白捏著那張卡,沒什麼力氣的手臂將那張卡片送到眼前,黑色底色,金字,看起來很上檔次。
可惜自己一分錢都動不了。
季寅禮以為許白會高興一些,或許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但起碼不會死氣沉沉。但沒想到少年在看到這張卡之後還是無動於衷。
這是什麼意思?補償?所以自己在他眼裡,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
哈,也對,自己曾經就是想要錢的。但現在……錢?
他知道,手裡這張卡片能買很多奢侈品,去很多高級餐廳。
“……謝謝。”
許白張開嘴唇,極其艱澀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季寅禮鬆口氣,果然還是喜歡的。於是他搜腸刮肚的,在上一次的記憶當中尋找,企圖看到少年除了錢之外還喜歡什麼。
“幫我……倒杯水……”
口渴的很,季寅禮根本注意不到這個,還得是許白提醒。
可季寅禮一轉頭的功夫,許白麵前就多了一杯溫度剛好的水,陸清淮將他扶著坐起來一點,很熟練的找到那個他最舒服的姿勢將水喂下去。
少年顯然被陸清淮照顧的很舒服,他有些急切,差點嗆到,但陸清淮已經提前預判到了似的挪開水杯,輕輕順了順許白脊背,聲音溫柔,“慢點兒。”
這讓季寅禮急切回身去倒水的動作像個笑話。
季寅禮看著眼前這一幕,陸清淮說:我更能照顧好他。
可小榆手裡還抓著自己給的卡呢,季寅禮想:誰更能叫小榆開心,還說不定!
“小榆。”陸清淮微微低頭,看已經完全靠在自己懷裡,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少年。他們兩個分明年齡相差不是太多,可因為陸清淮一直承擔的是“哥哥”角色,所以總是把許白當做小孩兒照顧。
廢物一點沒關係,廢物了才需要自己兜底。
膽小一點沒關係,膽小了才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隨便嚇唬一下,就往自己身後藏。
可是許白長大了,陸清淮再把他當小孩兒他也是長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又貪心的很,想得到更多。
“小榆。”陸清淮又叫了一聲,“跟我回家吧。”
許白一言不發,他蜷縮起身體,故意將腳踝露給陸清淮看。
紗布上已經零星的洇出血跡,還有淡黃的藥水痕。
這樣的地方,又是帶著羞辱意味的一圈痕跡,很輕易的就讓陸清淮想到了醫生說的“量力而行”,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伸手捏住少年伶仃的腳踝,甚至想把那圈紗布解開,看看底下成了什麼樣子。
許白蹬著腿,要把腿從陸清淮手裡抽出來,蹭到了傷口又疼,忍不住帶上哭腔,“……我不,不……放開……”
這次見到許白以後,他一聲“清淮哥哥”都不叫了。
季寅禮將人從陸清淮的手下解救出來,終於找到了機會,“小榆這些天一直跟我在一起,還是跟我回去吧。”
許白的腳踝被放開,沒那麼疼就不叫了。
但還是在往後縮,咬著嘴唇很可憐的團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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