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猜枚
張克淡漠的話語令寒霜真人為之語塞。
他原本也是天姿英發之輩,可蹉跎一生的平凡已改變了他的心智,陷入了以自我為中心的閉塞虛幻世界,自怨自艾下,總覺得所有人都對自己不公。
空氣中透露著令人難堪的寂靜。
半晌之後,寒霜真人才語氣乾澀地道:
“克己,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師門長輩。
如今我連尊嚴都舍棄了來求你,你就不能看在你我同出一門的情分上,幫我一次嗎?”
寒霜真人叫出張克在師門中的道號,打算換一種方式來完成目的。
張克忍不住笑了一下,泛著一層白霧的雙眼看著寒霜真人道:
“真人,若是個同門過來和我說一聲,我便將刺寶物奉上。
嗬嗬,你當這突破元神境界的寶物是大白菜嗎?
何況”
張克神器有些怪異地道:
“何況,真人應該明白能夠助人突破元神境界的寶物是何等珍貴吧。
就算我看在同門的麵子上同意與真人交易。
那請問,真人準備拿出什麼報酬?”
寒霜真人聽到張克此話不由得精神一振,連忙從【空間腕輪】中取出一方玉盒。
這是一方一尺大小的翡翠色長方形玉盒,盒身上雕琢著絢麗的百獸圖紋,顯得很是精致。
寒霜真人一手托著玉盒,一手將其打開。
在玉盒打開的刹那間,一蓬五彩寶光自盒中迸發而出,耀眼的光芒直接將整座偏殿都輝照其中。
猝不及防下,許青枝的雙眼被閃耀的寶光映射的一眯。
而亓官新玉此刻卻好奇地盯著張克的雙眼,她擁有‘法眼’神通,能夠觀察到事物最微小的變化。
在她法眼注視下,張克的雙目瞳孔在這突如其來的光照下沒有一絲反應。
張克垂下目光望向玉盒,隻見玉盒中放置著一枚雞子大小五色圓石。
“這是何物?”
張克輕聲問詢道。
寒霜真人手捋須髯,懷著一絲希冀的神色回道:
“克己,不知你可曾聽說過天地間有一種奇石,能夠彌補天地規則及界域傷痕?”
張克神色一動,有些驚奇地問道:
“難道此物便是傳說中可以補天的‘五色石’?”
寒霜真人笑著點頭道:
“克己果然學識淵博,不錯,這就是那傳說中的神石!”
在張克的夢境中有一種傳說。
根據《史記·補三皇本紀》記載,在遠古時期,水神共工造反,與火神祝融交戰。
共工被祝融擊敗後,頭觸世界的支柱不周山,導致天塌地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間。
女媧不忍生靈受災,於是煉出五色石補好天空,斬神鱉之足撐四極,平洪水殺猛獸,萬靈始得以安居。
據傳女媧為了補天,煉了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石頭,補天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剩下了一塊未用。
這一枚未被使用的五色石有傳說言此石是煉石剩餘的殘次品,不符合補天之用。
但也有傳說是這最後的一枚五色石是補天之後剩下的一枚。
而就圍繞著這一枚五色石也有了無數的傳說。
有說此石吸收日月精華從中迸出了一隻石猴,也有說此石最終化作一方通靈寶玉衍生出了一則‘石頭記’的故事。
在蔚藍界,同樣有著類似的補天傳說。
張克沒有接過玉盒,而是細細將其打量了一番,忽地問道:
“即便這就是那傳說中的‘五色石’,它又有何用?”
寒霜真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
如果知道這石頭的用處,我又豈會將這樣的寶貝拿來與你交易。
勉強笑了一下,寒霜真人開口道: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件先天靈物。
天地寶物自有靈性,可能此寶與我無緣。
但或許今日便是要以我之手送到克己手中,成就一番緣法!”
張克忍不住‘嗬嗬’一笑。
看來寒霜真人為了‘芝蘭杏’,真是連一名修行者最後的尊嚴都不要了。
張克腦中思緒飛轉。
‘芝蘭杏’的重要性非同小可,當年他便特意就此叮囑過。
可寒霜真人既然能夠知道‘芝蘭杏’的消息,無疑當是從明霄掌教或衝霄真君口中得知。
這樣看來,今日寒霜真人前來求取寶物,其實是有定州本宗某些人的意思。
對於‘芝蘭杏’,張克個人心中並不是很在意。
此物雖說可助人突破元神境界,但卻會斷絕未來道途。
當然,在一般修行者的心中,能夠成就元神境界已是僥天之幸了,豈敢奢望其它。
定州本宗之意明顯是希望張克能夠幫寒霜真人一把。
這或許是想消除張克與寒霜真人彼此之間的隔閡。
但也可能是一種試探,試探‘先天一氣南宗’是否還會尊重本宗‘先天一氣宗’的意見。
如果換個人來,張克會毫不猶豫地送其一枚‘芝蘭杏’,但這個人卻偏偏是寒霜真人,這就有些膈應人了。
當年張克因為寒霜真人的緣故,險些就被逐出師門。
壞人道途不亞於殺人父母!
這等事可大可小,尤其張克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若非看在寒霜真人昔日也是遭人蒙蔽的緣故,張克又豈會放過他。
要知道當年麵對芙蓉真君時,張克就不止一次起了殺念。
之所以最終張克沒有出手,一則是因為芙蓉真君有靈寵‘禍鬥’,一個人等同兩名元神真君。
‘先天一氣宗’當時統共也沒有幾名元神真君,急需芙蓉真君鎮場。
其次是因為後來芙蓉真君感覺到危機,放下身架屢屢向張克示好,才消除了張克的殺意。
‘為何偏偏是寒霜真人!’
張克心中對明霄掌教有些不滿,明知自己與其不睦,卻故意將此人遣送過來。
望著白發蒼蒼,一臉討好模樣的寒霜真人,張克心中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許青枝此刻也品出了定州本宗的一些用意,心中同樣大感不滿。
這幾百年來,‘先天一氣南宗’向定州本宗輸送了無數的知識與資源,每隔數年還會派遣門中弟子前往定州本宗予以指點幫助。
三十年前,定州本宗發現一處秘境向‘南宗’求援,丁小小二話沒說,直接帶著十名元神真君與百名金丹弟子前往。
正是因為有‘南宗’的幫助,才使得‘先天一氣宗’這幾百年來實力大進。
而對於‘南宗’,定州本宗卻幾乎沒有產生過一點用處。
現在卻又故意派遣與張克有嫌隙的寒霜真人前來求取寶物,這不禁令許青枝心中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或許,本門應該與定州本宗完全脫離了!’
一念之間,許青枝決定逐漸調整對‘先天一氣宗’各方麵幫助扶持。
張克皺著眉頭沉吟了半晌,最終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看著寒霜真人,漫聲道:
“寒霜真人,有一點你剛剛說的沒錯。
不管你我之間有何嫌隙,但昔日終歸同出一門。
不看僧麵看佛麵!
人不親土親,河不親水親,就算你我不親祖師爺還親呢!
但你我之間終究有著嫌隙,若是讓我就這樣送你一枚‘芝蘭杏’,將令我心意難平。
這樣吧,我也不要你的寶貝,看在定州本宗的麵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
張克口中說著,右手展開,一方暗金色的魔方旋轉著出現在掌中。
待魔方停止旋轉,其中有三個麵上各自出現一方玉盒。
張克將魔方在案幾上隨意一拋,暗金色的魔方在案幾上連續翻滾了三次。
每一次翻滾皆會有一方玉盒自魔方的一個麵上具現在案幾上。
三次翻滾之後,三方玉盒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出現在幾人麵前。
張克隨手收起魔方,慢慢地將三個玉盒大開。
寒霜真人與亓官新玉二人的呼吸同時一滯。
隻見三方玉盒中,各自有一枚閃爍著白金色耀眼光芒的玉杏。
白金色的光芒有節奏震顫著,猶如心臟在跳動,一絲絲道蘊如水波一樣在玉杏之上蕩漾。
二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玉杏中所蘊藏著的巨大能量。
‘咕嘟!’
寒霜真人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這一瞬間,他心中突然有一種伸手搶奪玉盒的念頭。
可等其抬頭看到張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一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張克慢條斯理地伸手將其中兩個玉盒中的‘芝蘭杏’收起,如此,案幾上的三個玉盒之中便隻有一方玉盒中還存有玉杏了。
“啪!啪!啪!”
張克將三個玉盒的蓋子蓋住,然後對亓官新玉道:
“新玉,來,移動這三方玉盒的位置。”
此言一出,無論是寒霜真人還是許青枝、亓官新玉,都明白了張克的意思。
‘猜枚!’
亓官新玉轉頭看了寒霜真人一眼,跪坐在案幾旁,伸手將三方玉盒互相之間慢慢地移動著位置。
這就是被世俗界戲法師稱作‘三仙歸洞’的戲法,也叫‘扣碗猜球’。
寒霜真人不敢怠慢,調動神念之力與‘天眼’神通仔細地觀察亓官新玉手上的動作。
可不知為何,隨著他注意力集中,亓官新玉的雙手移動間似乎出現了無數的幻影。
寒霜真人心中大怒,他以為是亓官新玉故意在施展術法乾擾自己。
可等他轉目看向他處時,入眼所見景物儘皆出現重影。
寒霜真人心中微微一驚,方明白是張克在施法乾擾自己。
“真人,你可以隨時喊停!”
張克略帶回音重聲的聲音響在耳邊。
寒霜真人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暗叫糟糕,自己怎地將注意力從亓官新玉處離開。
轉頭望向亓官新玉,卻見她還在緩慢地移動著玉盒的位置,顯然她在故意幫自己。
可此時寒霜真人已看不出哪個玉盒中才有‘芝蘭杏’了。
他不顧張克就在身旁,神念一動,調用神魂之力向三個玉盒之中探去。
一旁的亓官新玉不由得暗自一撇嘴,此等行徑真是讓人不忍直視啊。
如果隨意便可用神念查探的出盒中之物,張克又何必多次一舉。
果不其然,寒霜真人的神念根本無法探入玉盒之中。
隨後寒霜真人又施展‘順風耳’神通,側耳細聽玉盒中的動靜,同樣一無所獲。
片刻後,寒霜真人無奈地道:
“停!”
亓官新玉手中動作一停,三方玉盒再次整整齊齊地擺放在案幾之上。
寒霜真人雙目看向亓官新玉的表情,希望其能給自己一些提醒。
張克一旁悠悠地道:
“如果真人你敢作弊,就彆怪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寒霜真人轉回頭定定望著張克,須臾之後方開口道:
“如意掌門,您神通廣大,我又怎知你沒有在其中做手腳?”
張克淡淡一笑。
“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哪方玉盒之中有‘芝蘭杏’,亓官新玉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人,昔日你因為聽信讒言,險將我逐出師門。
那一次選擇算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既然真人說因為當年之事令你心智有缺無法突破元神境界,那今天我便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現在三方玉盒中隻有一方玉盒中有‘芝蘭杏’。
不要說我不給真人機會,真人可以選擇兩次,如此你便有八成幾率獲得可以突破元神境界的寶物。
如果你可以猜中哪方玉盒之中有寶,算是你的運氣,我也無話可說。
但若是真人兩次選擇都不中,那就是天意了。
這樣的話,想必定州本宗之人也說不出什麼。
現在,選擇的權利交給真人。
你若是不願加以選擇,就請回返定州本宗,我就當真人沒有來過。
可要是真人決定試一試運氣,就要承受選擇的後果。
那麼,請真人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麼?”
張克的話說的很清楚,寒霜真人沉默了。
這是張克對自己昔日行為的一次反擊。
他微微轉動了一下目光,隻見許青枝光明正大地將一枚‘照影珠’擎在手中,一絲絲微弱的光芒自珠中綻放。
寒霜真人微微低下頭。
‘自己有的選嗎?’
‘沒有!’
‘如果自己放棄這一次選擇,就算是掌教等人也無法對張克說什麼。’
‘八成的幾率,值得一博啊!’
寒霜真人快速在心裡拿定了主意,微微吸了一口氣道:
“如意掌門,我願一試!”
張克輕輕頷首,轉頭對許青枝道:
“給新玉紙筆,讓她把‘芝蘭杏’所在的位置寫在紙上,莫要讓真人認為我在暗施手腳。”
“是!”
許青枝取出紙筆遞給亓官新玉。
亓官新玉望了寒霜真人一眼,執筆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字。
寒霜真人仔細察看亓官新玉的動作,試圖從中看出其寫的是什麼。
但這一瞬間亓官新玉似乎離自己有萬裡之遙,根本無法看出其寫了什麼。
隨後他又毫不顧忌地展開神念進行查探,但卻隱隱之中感覺那紙上有一道無形鋒刃蓄勢待發。
感受著那直抵心間的鋒芒,寒霜真人明白,這是張克給予自己的警告,隻要自己敢進行查探,迎接自己的必定是毫不留情的一擊。
許青枝眼中露出一絲輕蔑與不屑。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亓官新玉將寫有答案的紙張遞給張克,張克隨意將紙張對折,輕輕地放在案幾上。
四尺長的案幾上,一張紙與三方玉盒靜靜擺放著。
答案是如此之近,寒霜真人卻隻能呆呆地看著。
片刻的呆滯之後,寒霜真人將目光從紙張上挪開。
他終將所有的取巧心思打消,靜靜地望著案幾上的三方玉盒。
‘究竟盛放‘芝蘭杏’的玉盒是哪個呢?’
寒霜真人在心底暗暗思索著。
他這一生涉獵極廣,對於術數之道也頗有研究。
按照概率法,自己第一次選擇,隻有三成幾率獲得有寶物。
但三個玉盒中,最大概率出現寶物的應該是
寒霜真人忽地伸手,快速將中間的玉盒打開。
可空空如也的玉盒令寒霜真人眼前一暈。
選擇錯誤!
望著剩下的兩個玉盒,寒霜真人的額頭上出現了汗珠。
‘究竟在左邊,還是右邊?’
二選一!
寒霜真人這一次選擇獲得寶物的幾率是五成。
這一刻,寒霜真人心中再次萌發了同時將兩個玉盒打開的念頭。
寒霜真人緩緩抬起頭,看向一臉平靜的張克。
隨後轉動目光又看向許青枝,隻見其麵無表情地看著案幾,根本對自己不屑一顧。
最後,寒霜真人望向一旁的亓官新玉。
隻見其目光同樣看在案幾上,視線在兩隻玉盒之間來回轉動,似乎暗有所指,但寒霜真人卻看不出她的心意。
‘從新玉的視線看,好像看向左邊玉盒上多些。
難道‘芝蘭杏’就在左邊玉盒中。’
寒霜真人腦中快速轉動著,右手顫顫巍巍地伸向左邊玉盒。
一隻手按在了玉盒之上!
正要揭開之時,寒霜真人心中卻又閃過一個念頭。
‘亓官新玉的視線如此直接,張克不可能看不到,可他為何卻對此視若不見?’
寒霜真人再次抬頭看向張克,隻見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寒霜真人垂下頭,心念再一次產生變化。
‘當年我就是聽信讒言才導致錯判了對張克的懲戒。
現在如果我隻憑亓官新玉的目光便做出決定,豈非與昔日之事相同。’
‘當年我選擇錯誤,今天又麵臨同樣的選擇。
莫非張克是在故意讓亓官新玉在誤導自己。’
‘是了,定是如此,新玉乃我家族之人,可張克卻偏偏讓新玉來移動玉盒,還故意讓其知道哪一個盒中有寶物。
這定然是張克故意給自己設下的圈套,他想藉此告訴自己自己今日的選擇仍然是錯誤的。
難道盛放‘芝蘭杏’的玉盒其實並不在左邊,而是在右邊?
可是,這一切都隻是我的猜測,究竟‘芝蘭杏’在哪一個玉盒中呢?’
在寒霜真人的思索中,他的手也隨著心意抬起,放在右邊玉盒之上。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在寒霜真人的額頭上出現,並順著臉頰向下滑落。
甚至連他身上的道袍都已不知何時被汗水浸濕而毫無所覺。
此時的寒霜真人就像是在做‘俄羅斯輪盤賭’。
扣動扳機就將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此生死關頭,任是何人也難以平心靜氣。
寒霜真人心思百轉,右手也頻繁地在兩方玉盒上來回挪動。
每一次挪動位置之後,寒霜真人都想將玉盒揭開。
可那玉盒的蓋子卻像有千鈞之重,他始終沒能鼓足勇氣。
張克等三人沒有出言催促,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半晌之後,寒霜真人最終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揭曉答案。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右手穩定而又堅定地探向右邊的玉盒。
‘張克與我有嫌隙,想必不想讓我得到‘芝蘭杏’。
他無視新玉的暗示,想必是想讓我開左邊之盒,這也意味著左邊之盒是空的。
嗬嗬,張克,我猜到你的想法了!’
寒霜真人緩慢地伸手將右邊玉盒打開。
就在他打開玉盒的一刹那,耳邊隱隱傳來亓官新玉的一聲輕微歎息。
空空如也!
寒霜真人目光呆滯地看著空無一物的玉盒,腦中一片空白。
‘猜錯了!’
時間在這一刻於寒霜真人的世界被凝滯。
似乎過了一瞬間,又似乎過了無數年。
寒霜真人空白的心神逐漸回複到腦海之中。
他顫抖著手拿起案幾上那張白紙,緩緩將其展開。
‘左!’
一個孤零零的字體端端正正地書寫在紙的正中央。
‘嗡——!’
這一瞬間,寒霜真人的腦子似要炸開。
他猛地一把將案幾上左側的玉盒打開。
一蓬白金色的溫和光芒自盒中出現,而寒霜真人卻感覺似三九天被赤身裸體地澆了一頭冷水。
張克、許青枝、亓官新玉三人靜靜地望著他,眼中的神色很是奇特。
歎息、惋惜、遺憾、悵然,卻似乎又有一絲嘲弄。
‘嘣——’
寒霜真人腦中的一根弦崩斷了。
他‘咯咯’笑著,右手拿著那盛放‘芝蘭杏’的玉盒,神色迷離地叫道:
“哈哈!如意掌門,你看,我猜對了啊!”
寒霜真人口中說著話,左手閃電般抓起盒中的‘芝蘭杏’向自己口中塞去。
張克輕輕搖了搖頭,歎道: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是寒霜真人先行動手,可等張克後來說完話,其仍然沒能將那‘芝蘭杏’投入口中。
隨後張克右手袍袖一揮。
寒霜真人與亓官新玉頓感一陣天旋地轉。
待二人自眩暈中清醒過來之後,卻發現自己二人已在一處港口之中。
而寒霜真人則呆呆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左手,久久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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