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可能?”
楚煙有些聽不下去了,拿出身份令牌,從人群中走出。
李胤對韓太妃多少有直男式的冷漠了,韓太妃連練習媚術這種事兒都說了出來,顯然是這世上已經沒什麼能讓她在乎的,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到了這般地步,其實隻需哄一哄,便能讓她全盤托出,畢竟說與不說,對韓太妃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區彆,最屈辱的事情已經說了不是麼?
但狗子太過冷漠,壓根沒耐心聽她從頭說起,這般一打岔,再審問下去,也隻是加劇她的萬念俱灰,懶得多言罷了。
見楚煙出來,簡二一個縱身來到她身邊,護著她穿過一眾侍衛。
李胤連忙起身快步來到她身邊,咧了嘴忍不住的嘴角上揚:“你怎的突然來了?”
楚煙沒理會他,徑直來到韓太妃的麵前,看著她道:“能不能逃出她的掌控,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韓太妃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們沒有……”
“從前是從前。”
知曉她要說什麼,楚煙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從前你們沒有遇到陛下,也不曾遇到我,之所以無力反抗,一是因為貪,二是因為沒有能力,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是你們最後擺脫她,擺脫蠱毒的機會。”
韓太妃聞言垂了眼眸,啞聲道:“沒用了,太遲了。”
楚煙聞言也不辯解,隻開口道:“那就說說,韓家為何明明知曉,玉瑤的事情瞞不過,卻依舊一意孤行的事兒吧。”
張公公親自搬了凳子來放下,躬身開口道:“郡主請。”
楚煙轉眸看了他一眼,心頭不由讚歎一聲,不愧是伺候了兩代帝王的老人,這眼力勁兒和玲瓏的心思,旁人壓根不能比。
她道了一聲多謝,而後在椅子上坐下,看著韓太妃淡淡開口道:“說吧,現在我們有的是時間。”
韓太妃卻已經失了再攀談的心思,慘淡一笑,默然不語。
李胤冷哼了一聲:“還能有什麼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反抗不過,左右逃不過一個死字,乾脆就玩大一些,賭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賭的不是玉瑤的孩子朕會認可,而是賭,朕會不會顧不上,甚至是英年早逝!”
此言一出,韓家人頓時將頭低的低了些。
楚煙聞言冷笑:“不敢反抗欺負自己的人,卻敢去欺負一個無冤無仇之人,真是可笑!”
李胤冷嗤了一聲:“所以朕懶得聽他們的那些所謂的委屈,愚蠢貪心又欺軟怕硬,人性本惡這四個字,被他們演繹的淋漓儘致。”
他之所以對韓家隻是厭惡,並沒有太重的殺念,全然是因為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唯一惡心的不過是玷汙了他的名聲罷了。
除此之外,隱隱的是他覺得,百姓日子難過,造成他們鋌而走險,有一部分是承恩帝荒淫無道所至,但話說回來,溫飽得繼之後他們就不會再起貪念了麼?
不,他們依舊會。
就如同,他們會想著弄大玉瑤的肚子,裡麵裝著韓家的種,最後再嫁禍給他,賭他會不會顧不上,賭他萬一早死。
雖然看似天方夜譚,但卻有著幾分可能不是麼?
李胤不耐煩的看向譚恒道:“既然他們什麼都不願說,那就吹吧!”
譚恒應了一聲是,重新將笛子放到了唇邊,不過是剛剛起勢,韓家便有人嚇的捂住了耳朵,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就連韓太妃和韓奎,都忍不住輕顫起來,尤其是桃花,更是怕的捂住耳朵,失聲痛哭。
楚煙細細打量著韓家幾個人,轉眸朝譚恒看了一眼。
譚恒眼神微動,朝她微微頷首,緊接著笛聲響起,韓家的人頓時開始尖叫。
場麵很是混亂,都是給嚇的。
由此可見,那個異族沒少用笛聲來嚇唬他們,唯一徹底擺脫蠱蟲的玉瑤,顯然之前沒受過這樣的苦,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周遭的百姓也是一臉茫然,全然不知道這韓家一堆人在乾什麼,為何一個個鬼哭狼嚎的,這也沒發生什麼事兒啊!
確實什麼都沒發生,尖叫的韓家人終於回過味來,漸漸開始冷靜。
迎著韓太妃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譚恒放下笛子,淡淡道:“哦,吹錯曲了。”
韓家人臉上還掛著淚,帶著驚恐的神色看著他,一時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情。
譚恒再次將那古怪的笛子放到了唇邊,悠揚的笛聲響起。
韓家人當即捂住耳朵埋了頭:“啊啊……”
尖叫聲響起,笛聲卻忽然停了下來,迎著韓家人漸漸冷靜下來的目光,譚恒淡淡道:“不好意思,又吹錯了。”
韓家人:……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笛聲忽然響起,不再是之前未曾聽過的曲調,而是刻在靈魂深處,讓他們戰栗的曲音。
那曲調來的太過突然,韓家人一時不備,聽得個清清楚楚。事實上,這曲調也並非是給他們聽的,等到他們反應過來,體內已經開始躁動。
韓家人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正要磕頭求饒,笛聲嘎然而止。
譚恒看了看手中的笛子皺了眉:“下一段是什麼來著……”
韓家人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完,就聽得他道:“哦,我想起來了。”
他將笛子放到唇邊,笛聲響起,蠱蟲開始躁動。
對李胤他們來說,無人知曉笛音到底有沒有用,又有用到什麼程度,倘若一開始便直接吹奏,說不定會如同那個杏兒一般,不過短短幾個音符,蠱蟲便破體而出,時間快的根本反應不過來。
對韓家人來說,那般死法倒也是最短的痛苦。
赴死的勇氣,並不是一直存在的,絕大部分人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就沒有勇氣再走第二次。
韓家人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第一次卻等了個空,第二次又等了個空,第三次等到了開頭,現在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勇氣。
故而這一次笛聲響起,感覺到了體內的躁動,當即便有人受不住了。
桃花捂著耳朵尖叫起來:“彆吹了!彆吹了!求求你彆吹了!我知道她在哪!我知道她在哪!”
譚恒朝楚煙看去,見她微微頷首,當即便停了下來。
簡二一個縱身,直接將桃花給拎到了楚煙麵前,看著麵前掩耳哭泣,深情崩潰的桃花,楚煙開口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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