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肯定來不及了，但訂婚卻是可以的。
這也是李胤為何非要先下了聖旨的原因，免得下了江南之後，有人還在惦記皇後之位。
雖然也有意外的可能，但已經定下的婚事，便是兩家的盟約，若無極大的錯處，婚事都不會取消。
李晗點頭應下：“好。”
見他似乎還有些沒底，楚煙解釋道：“羅家之所以沒有直接給姨母下帖子，打的就是可進可退的心思，羅家畢竟沒有任何爵位在身，整個家族除了羅尚書之外，便再無能上大殿之人。”
“羅夫人與姨母都是暗地裡往來，搬到明麵上來，若是大事倒也罷了，僅僅是女兒的一個小生辰，分量不夠，反而有種不知輕重不知身份之感，而小輩們往來，就沒有那麼顧忌。”
“你與羅妹妹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的，羅妹妹生辰帖子下到我這兒來，我肯定要同你說一聲，你若有心而寧王府又沒有要變卦的意思，你定然會有所表示。你可以拖我帶個物件，但卻選擇了親自前去，這就是最大的誠意和態度了。”
李晗張了張口，想說是她要他前去的，可轉念一想，這正是楚煙的聰慧之處。
他點了點頭，看著她低低道：“不知羅蓉可有你三分聰慧。若有，乃是我三生有幸。”
楚煙聞言笑了：“晗哥哥放心吧，羅妹妹最少會有五分，即便她沒有，羅家也定然有，否則便不會有了今日如此委婉的試探。”
聽得這話，李晗勾了唇角：“煙兒妹妹說的極是。”
二人邊走邊聊，玉瑤和杏兒就跟在身後，本也沒什麼，畢竟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以至於將來，隻要楚煙和李晗不願意，她們都沒有資格上前插話。
但，一個人所有的錯處，歸根結底都是都來自於沒有自知之明。
比如現在的玉瑤。
她覺得不管怎麼說，現在她肚子裡的都被認為是龍種，他們多多少少也該給她點尊重和麵子，加上今兒個穿了同樣的衣裳，雖然知曉比不過楚煙，但就這麼被無視，還是讓她感到氣悶。
於是在踏出王府，瞧見門口停著兩輛馬車的時候，她開口道：“世子有心了，還特意為妾身單獨備了馬車。”
聽得這話，李晗頓時就皺了眉。
他單獨給她備馬車，完全是因為，擔心她出什麼事兒，嫁禍到煙兒的頭上去，怎麼從她口中說出來，好似他待她多好，特意準備了一輛更適合的馬車？
李晗當即就冷了臉，正要辯駁，楚煙卻朝他搖了搖頭，而後回眸笑著道：“是啊，晗哥哥有心了，知曉你是雙身子，特意備了更舒適些的。他一直都這般貼心，你習慣就好了。”
聽得這話，玉瑤抬眸朝李晗看去。
雖不知楚煙為何會這般說，但李晗還是配合的掩下冷意，很是溫和平淡的看了她一眼。
玉瑤有些不大自在的攏了攏鬢角，微微低了頭。就連一旁的杏兒也垂了眼眸，麵上閃過一絲緋紅。
這般態度讓李晗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楚煙一眼。
楚煙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開口道：“我們走吧，彆讓羅妹妹久等了。”
羅府眾人確實一早就在等著了。
單獨請楚煙太過刻意，羅蓉還請了江棠，以及幾個玩的比較熟稔的貴女。
羅夫人和羅尚書，則在前院有些坐立難安的等著。
羅夫人朝外間看了一眼，開口道：“你說，郡主能不能明白我們的意思？”
羅尚書飲了一口茶，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依著郡主的聰慧，能不明白麼？寧王世子的事兒南下之後就翻篇了，就跟著宮中的事情一般。陛下想要在江南立足，免不了有些取舍。”
“而咱們，是知根知底的人，比不得江南那些權貴和世家，為何男子大都在發跡之後會拋棄一同吃苦的糟糠之妻？一來是因為，那時候條件有限，沒有能遇到更好的，二來還不是因為，看到糟糠之妻便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
“江南又出美人，倘若今日郡主沒有帶了寧王世子的禮來，咱們也識趣點，早早將庚帖退回去，這樁婚事就當沒發生過。”
羅夫人有些不甘心：“可咱們蓉兒也不差啊，你如今也得陛下重用……”
“彆說那些胡話了。”
羅尚書看著她道：“咱家有什麼？所有的榮華富貴和前途，都是陛下給的，給多少還不一定。我們能給陛下什麼？之前還能說，是為寧王府排憂解難，去了江南之後，我們能給寧王府什麼？”
“婚事結的是兩姓之好，講的是門當戶對，彆說是婚事，就是至交好友，也得講究個有來有往，互有相助。哪怕是婚事成了，咱們也得有點眼力勁，彆覺得同皇家結親就如何了。”
羅夫人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說的這些我能不明白麼？就算不明白，也有眼睛看。京城那些貴女出嫁，尤其是高嫁了的，但凡是明事理的人家，哪個不是倒貼進去，生怕害的女兒被瞧輕了？”
“隻有那些沒臉沒皮的，才會扒著親家，占些便宜，白白讓人恥笑。”
羅尚書聞言點頭：“你明白就好。”
羅夫人歎了口氣：“看上寧王世子的身份確實是一方麵，誰不想女兒嫁的好？世子妃的身份，便代表著咱家不一樣了。可我更鐘意的其實是李晗這個人。旁人覺得他同沈音的事兒如何，但你看看，彆說是親王世子了，就是稍微富裕些的，誰家及冠的公子房中沒幾個通房？他算是好的了！”
“你覺得好沒用。”
羅尚書淡淡道：“眼下得人家還看得上咱們才行。”
話音剛落，下人便匆匆跑了進來，一臉喜色的道：“老爺夫人，平陽郡主與寧王世子來了！”
聽得這話，羅夫人與羅尚書騰的一下起了身，訝異中帶著喜色，齊齊道：“寧王世子親自來了？！”
下人忙不迭的點頭：“是！管家正在迎人呢！”
羅尚書當即放下茶盞，快步朝外走去：“走走走，迎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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