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衣裳穿了同色倒也罷了，更巧的是，款式居然也差不多。
可楚煙穿的是平陽特有的料子，無論從質感還是細節上，都比玉瑤那一身要好上許多。
玉瑤身上的衣裳，分明也是上好的絲綢，可被她這麼一比，硬生生就比成了廉價之物，加上兩人樣貌本就不是一個層次，好好一個揚州瘦馬，嬌俏的美人，硬是被比成了丫鬟一般。
看著楚煙笑著朝她走來，玉瑤都有了掉頭就走的衝動，再看那笑容，隻覺得是一種譏諷，是對她的嘲弄。
楚煙來到玉瑤麵前，微笑著柔聲道：“昨兒個睡的可好？胤哥哥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的事兒我說了算。今兒個這身桃紅很襯你的膚色，顯得氣色也好。”
玉瑤聞言皮笑肉不笑的道：“比不上郡主穿的好。”
楚煙佯裝沒聽出她話中的怨氣，隻笑了笑道：“既然妹妹都已經準備妥當，那咱們就出發吧。”
玉瑤現在不想去了，站在原地沒吭聲。
杏兒用手肘碰了碰她，她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兩人一道出了門，李晗已經在外間前院等著了。
他今兒個穿了一身湖藍色，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貢品湖藍綢緞，在陽光下泛著流光。
打出生起，金錢與權勢堆砌出的氣度，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比擬的，他容貌本就出眾，否則也不會讓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的沈音芳心暗許。
聽見腳步聲，李晗回眸朝這邊看來，朝楚煙揚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挺拔的身姿，沐浴在晨光之中，加上不俗的樣貌和儒雅的氣度，一眼看去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誤落凡塵一般。
玉瑤未曾見過李晗，她來到京城的時候，李晗已經醒悟，未曾踏過風月之所半步。
她見過的男子之中，李胤樣貌最好，但他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種，對周遭女子的嫌棄，仿佛多看一眼，就汙了他的眼似的。
至於其他人，要麼容貌不比得，要麼氣度比不得，更不用說，這儒雅的氣質，用一聲溫潤如玉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如今頭一次瞧見，竟硬生生讓玉瑤腳步一頓，略略出神。
同樣有些出神的還有一旁的杏兒，主仆二人停在了原地，直到楚煙邁出去一步，察覺有異回眸看去，二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低頭跟了上去。
楚煙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緩步而來的李晗，微微挑了挑眉。
男色也是色，想當初她將李胤扔下海的時候，心裡還可惜了一瞬呢。
若非他那張臉，她當初就直接喚平哥哥來處置了，又豈會對他使什麼美人計。
楚煙微微勾起唇角，轉眸朝李晗看去：“晗哥哥。”
玉瑤與杏兒屈膝行禮：“見過世子。”
李晗掃了二人一眼，道了一聲免禮，便沒有再看二人一眼，隻看著楚煙微笑的道：“煙兒妹妹昨兒個睡的可好？”
楚煙點了點頭，與他隔著一臂的距離並肩朝外走去，邊走邊道：“自然是睡的好的，晗哥哥什麼時候來的？久等了吧？”
李晗搖了搖頭，微笑著道：“沒有，我也是剛到。”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錦盒來打開，遞到她麵前：“昨兒個我想了許久，也不知送她什麼禮比較合適，這隻簪子煙兒妹妹覺得可好？”
楚煙仔細端詳了一番，誇讚道：“晗哥哥費心了，這簪子甚是靈動，玉質更是晶瑩剔透，一瞧便知不是凡品，送給羅妹妹再恰當不過。”
“那就好。”
李晗將錦盒蓋上，交給一旁的元喜：“畢竟婚事沒有正式定下，再過不久又要南下，說不定會有變數，送的太輕太重都不合適，煙兒妹妹過了眼，我也就放心了。”
楚煙聞言有些訝異：“晗哥哥為何會覺得，婚事會有變動？”
李晗低歎了一聲：“羅尚書當初也隻是為了避免左正一的謀害，這才選了我來聯姻，那時候，正好我的名聲也在低穀，他的出現與我而言是雪中送炭，聯姻算的上的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但如今不一樣了。”
聽得這話，楚煙並沒有急著反駁，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停了腳步開口道：“晗哥哥覺得自己哪裡不好？是因為曾經那些風花雪月，還是因著對沈音做的事情顯得你薄情寡義？”
李晗看了她一眼，垂眸沒有說話。
楚煙看著他道：“晗哥哥，京城親王世子之中，除你之外還有誰，身邊沒有通房或者妾室的？”
李晗聞言一愣：“話不是這般說，我……”
“沒有了吧？”
楚煙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又問道：“親王世子之中，有通房或者妾室卻未曾成婚的有多少？粗略算算當有三人，你覺得他們的通房或者妾室，未曾有過身孕麼？他們沒有對通房或者妾室，許過什麼諾麼？”
李晗看著她，沉默著沒有答話。
楚煙低歎一聲朝他道：“羅尚書在那個位置上，想要投靠胤哥哥有的是各種法子，沒必要搭上一個嫡女，若是那會兒你沒有陷於困頓之中，他們都不敢想聯姻之事，正是有了那樣的困境，他們才有了聯姻的底氣。”
“晗哥哥，瑕不掩瑜的，羅姐姐是心甘情願，羅家也是樂見其成。你覺得去了江南之後，羅家擺脫了困境又被重用，未必會看的上你，可羅家難道就不會想，等到了江南，你的身份地位，就找不到更合適的聯姻對象了麼？”
“要知道，南下之後李氏屬於外來者，肯定有紮根當地的官員，另有心思。而李氏要順利接管他們手中的權勢，免不了一些取舍拉攏，聯姻是最有效的法子。”
“還有幾日便要南下，有眼睛的都知道，此刻肯定事務繁忙，但羅家還是我送葬完剛剛回府便送了帖子過來，為的還是一個小生辰。你覺得他們是為何呢？本是女兒家的聚會，我又為何要叫上晗哥哥一起呢？”
李晗聞言頓時笑了：“還是煙兒妹妹看的透徹。”
“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
楚煙笑著朝前走去：“今兒個羅尚書定然也在，你不妨將話說明些，若是可以的話，這兩日便將婚事定下，過了明路吧。左右庚帖都已經交換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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