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升心中咯噔一下。
打電話的是嚴慶森,本不用質疑。
可徐東升還是忍不住道,“真病重了?”
嚴慶森聲音透著疲憊,“真的,我們這些小輩,已經在省裡待了兩天了,
隻是消息一直不讓傳出去,我這也是剛接到醫院通知,
並且鄭書記,我爺爺都在,你一會來的路上跟你那個師爺打個電話,
鄭書記的意思是,能想的辦法還是要想的,至於結果如何,就要聽天命了。”
說完,嚴慶森就迫不及待的掛了電話,連徐東升多問一句的機會都不給。
還要喊葛林過來,看來是真病重了。
徐東升起身就要出去,可到了門口,他還是拿起手機,準備把這個事跟衛明成說一下。
電話打通,衛明成不等徐東升開口,便沉聲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愛民是做出過重大貢獻的,先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葛林那邊你熟,儘力而為就好,你去了省裡,也替我問候一下愛民的家裡人。”
徐東升詫異道,“爺爺,你不過去嗎?”
衛明成歎息一聲,“我就不過去了,老了,見不得生離死彆。”
徐東升心中更是詫異。
無論衛明成還是嚴慶森,言語裡透著的都是悲觀。
難不成鐘愛民這次真的要扛不過去了?
怪不得前幾天鐘婷婷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江海市。
那時候徐東升還以為鐘愛民有彆的安排。
如今看來,應該是前幾天就住院了。
鐘愛民在的時候,雖然給江海市帶來了不少麻煩。
可他要是真的沒了,濱城如今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
到時候不止是江海市,整個濱城的麻煩都將不斷。
徐東升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然後快速給葛林打去電話。
葛林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許久。
徐東升忍不住道,“師爺,怎麼了?”
葛林歎息道,“他的病我之前就看過,當時我就跟他說過,他的病已經藥石無用,
要想多活幾年,除非他能如衛老那般清心靜養,切不能再勞心勞力,
可他不聽啊,如今病重,我就算去了,也是無能為力。”
徐東升眼睛眯了起來,沉聲道,“就算如此,能來還是來一趟吧,畢竟鐘老牽扯甚廣,在這個時候若是留下話柄,對您以後也不好。”
葛林又是一歎,“好吧,我這就過去。”
做完這一切,徐東升才開車趕往省裡。
此時的省人民醫院,已經人滿為患。
徐東升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停好車,他便給嚴慶森打電話。
隻是嚴慶森的電話這時候根本就打不通。
鐘愛民出事,所有人都忙的很。
徐東升無奈,隻好慢慢的往裡麵擠。
好不容易來到病房前,這裡圍著的人更多。
徐東升就算是想擠進去,都有些難了。
還是鐘愛民的秘書看到了徐東升,才喊人過來一路護送著,將徐東升帶到了病房。
跟外麵擁擠的情況不同的是。
病房裡倒沒幾個人。
除了鄭先功,嚴世寬,還有就是鐘愛民的幾個家人。
鐘婷婷的眼睛已經哭紅。
還有幾個跟鐘婷婷有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女,也都在那裡盯著病床上被插著各種管子的鐘愛民一臉哀傷。
鄭先功看了一眼徐東升,然後輕聲道,“人喊來了嗎?”
徐東升點點頭,“應該已經去趕飛機了。”
鄭先功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一個青年,“大奎,你跟李秘書一起喊點人,把外麵圍著的那些人都趕走,
他們在這裡也於事無補,還會影響醫院的正常秩序,
而且一會葛神醫來了,影響到葛神醫狀態了,他們也擔不起。”
鐘愛民的秘書和那個叫大奎的青年聞言,便點頭出去。
他們出去後,鄭先功又看了看剩病房裡剩下的這幾人,然後便起身。
“世寬,東升,援朝,你們跟我來一下。”
鐘援朝是鐘愛民的三兒子,也是鐘愛民幾個兒子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一直被外界盛傳,他將會是鐘愛民之後,鐘家的接班人。
來到了裡間。
鄭先功先定下基調,“本來這次談話,東升是沒資格參加的,
可他代表的是衛老,所以援朝,你心中不要有什麼芥蒂。”
鐘援朝臉色灰暗,輕輕點頭道,“我明白鄭叔。”
嚴世寬在一旁一言不發。
鄭先功往外麵看一眼,然後轉過頭,輕聲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不好聽,
希望你也不要往心裡去,我說的一切,都是為了濱城的廣大人民,
如果你爸醒了,相信他也會支持我這麼說,這麼做的。”
鐘援朝看一眼鄭先功,輕輕點頭。
鄭先功深吸一口氣,“眼下正值濱城經濟建設的關鍵時期,
你爸負責的幾個市縣,又是經濟建設中的重中之重,
他這一倒下,不少事情就會受到影響,我跟世寬討論過,
並且提請了省常委,人大開會研究,決定將你爸負責的這些項目先轉給我跟世寬負責,
等你爸醒了,我們再逐步把這些工作交接給他,如此一來,濱城的損失也能降到最低。”
鐘援朝眼皮抽了幾下,隨即道,“應該的,這些是你們濱城的事務,鄭叔你看著安排就成,我們這些家屬沒有意見。”
徐東升心中哀歎。
鄭先功和嚴世寬也太過心急了吧。
鐘愛民現在還沒死呢,就開始急著分瓜他的資源了。
正想著,鄭先功又把目光看向了徐東升,“東升,關於這個安排,你回頭也跟衛老說一下,
他要是有什麼不同意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們再做研究。”
人家家屬都沒意見,衛明成能有什麼意見!
不過這話徐東升並沒有說出來,而是輕輕點頭道,“我明白鄭書記,等我回去,我就跟衛老說。”
嚴世寬這時候也輕咳一聲,跟著道,“還有一點,我補充一下,
愛民同誌還分管著幾個省裡的重要部門,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工作,
我覺得有必要把這幾個部門也先讓其他同誌頂上,
人選的話我跟鄭書記也研究過了,你看看,要是沒什麼意見,回頭我就安排下去。”
說著,嚴世寬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鐘援朝。
徐東升在一旁心中無語至極。
就算鐘愛民沒救了,可他終究還有一口氣。
不等他死,就這樣,著吃相,未免也有些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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