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教授此刻腿都在發抖。
徐東升心中冷哼一聲。
像他這種文化份子,徐東升見的也多了,他們這些人麵對這種事,最是沒膽。
徐東升此前對他的那點好感,也在這一刻消失殆儘。
不過介於還有個受害者,他也不好表現出什麼,隻是盯著盧教授,等著他開口。
隻是讓徐東升無語的是,盧教授在那裡抖了好一陣,還是沒開口的跡象。
徐東升隻好用上了陳慧珍那一套流程。
“姓名。”
盧教授聲音都有些顫抖,“盧,盧長明。”
說著,他又上來拉住徐東升的胳膊,“徐秘書,我之前還幫過你,你能不能放我一馬。”
“再有半年,我就要退休了,隻要你放過我,今後你讓我乾什麼,我都乾,而且我有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徐東升甩開他的手,“盧長明,就憑你剛才的話,你已經完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安穩退休?”
盧長明一屁股蹲坐在地,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這一幕看的徐東升心中更加厭煩。
也不知道盧長明平日裡的氣度都哪裡去了,他這做派,甚至都不如一個混混有骨氣。
徐東升也不跟他廢話,直接了當道,“盧長明,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沒用。”
“你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如何抓住機會減刑,讓法院判的時候能少判一點。”
盧長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道,“徐秘書,我聽你的,你說吧,接下來要怎麼做,才能讓我少判甚至是不判。”
徐東升冷笑,“不判是不可能了,但是少判還是可能的,我問你,你跟她是怎麼回事?”
盧長明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範老師的事說了一遍,而這期間,範老師全程將頭埋在兩腿間,一言不發。
範老師名叫範戀雪,是化學係的一名副教授。
而江海大學轉正教授,需要課題研究成果的硬性指標。
範戀雪為了轉正,就求到了盧長明這個化學係課題組組長的頭上。
畢竟每年學校的研究課題以及經費,都是由各個院係課題組組長報上去的。
盧長明也借著這個機會,把範戀雪約到了這邊。
事情倒是簡單。
不過徐東升卻從這個簡單的事情中,敏銳的找到了突破點。
於是他看似無意道,“利用科研經費搞各種暗箱操作,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盧長明想了一下,然後道,“大概五六年前,那時候咱們國家提倡科研興國,撥下來的經費要多,就開始了。”
五六年前,正好是吳長勇接手江海大學期間。
徐東升暗暗將這個關鍵節點記下來,然後收了手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盧長明。
“事情既然都交代了,接下來等我安排就成。”
說著話,他又看了一眼盧長明,“老盧啊,你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想著那事,你這身子骨受得了嗎?”
盧長明臉色尷尬起來,咬了咬牙,開口道,“徐秘書,我是不行了。”
“可我就是想看她們臣服在我麵前的樣子,這些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們就該被羞辱!”
徐東升懶得跟他繼續討論這些,叮囑他接下來的幾天,不要露出什麼破綻後,便讓他先回去。
盧長明這幾年在科研經費上吃的很飽,就在薑秀蓮樓下,他一口氣全款買了一層。
一個課題組組長都貪這麼多,吳長勇以及那些比他還有權利的人拿了多少,徐東升都有些不敢想象。
等盧長明走後,徐東升在範戀雪旁邊坐下。
她依舊一言不發。
徐東升歎息一聲,“你糊塗啊。”
這一聲感慨,仿佛刺痛了她,她有些不受控的抬頭,盯著徐東升道,“我糊塗?”
“對,在你們這些當權者眼裡,我是糊塗。”
“可這是我的錯嗎?”
“我想轉正,我想用我所學,研究一些東西出來,我有錯嗎?”
“我想我的學生,在他們智力和想法最活躍的時候,有所成果,我有錯嗎?”
徐東升擺擺手,“範老師,你說的這些我能理解,可為此搭上自己的身體,值得嗎?”
範戀雪眼淚滑落,然後又用手擦去,她堅定的點點頭,“值得!”
“我知道你權利大,如果你能讓我的課題順利的進行下去,我也可以把這個身子給你。”
徐東升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閃了閃,苦笑道,“範老師,我知道你的難處,可是你也不能動不動就用自己的身子換資源啊。”
範戀雪苦澀道,“可我現在有的,也就這個身子了。”
徐東升自然能明白範戀雪的難處。
隻是他身份在這,總不能跟她說她做的對吧。
就在徐東升沉默的時候,範戀雪忽然往他這邊靠了靠,“徐秘書,你官大,盧教授都怕你,你是不是也可以決定課題研究的事?”
徐東升還以為她要自己給她撥經費,便輕輕搖頭道,“這些課題我不懂,還是要走流程。”
範戀雪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隨後又把頭埋在了腿上,“那你為什麼非要這個時候出現?”
“要不是你,我的課題一定能拿下的,這樣我的教授職稱也穩了,那幾個學生的履曆,也會更好看一些。”
徐東升心中哀歎。
不知為何,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賣炭翁。
他剛要繼續向範戀雪保證,接下來會很快處理完江海大學的事,沒想到薑秀蓮這個時候回來了。
她看到了門口放著的塑料袋,又聽到樓道裡有聲音,便試探著喊了聲東升。
徐東升探過頭。
薑秀蓮帶著疑惑往這走,“怎麼不進屋?鑰匙丟了?”
走到樓道口,剛要撲進徐東升懷裡,就看到了蹲在台階上的範戀雪。
薑秀蓮深深的看了眼徐東升,衝著範戀雪努努嘴,“這位是?”
徐東升接著就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薑秀蓮聽完後,也跟著歎息,隨即過來將範戀雪扶起來,對徐東升道,“走吧,這裡也不是說事的地方啊,先進屋。”
徐東升點點頭,然後對薑秀蓮使了使眼色。
薑秀蓮白了他一眼,然後帶著範戀雪進了屋。
徐東升心中長舒了口氣。
薑秀蓮常年做辦公室工作,跟人談心最有一套,有她在,說不定就能讓範戀雪放下執念,打開心扉。
徐東升的直覺告訴他,範戀雪的嘴一旦打開,也會給接下來的工作帶來不小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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