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揭開獸皮。
四隻有著精美花紋的彩陶映入了眼中。
鬣今年二十五歲,從當上首領算起,十五年的時間,他已經帶領族人翻過無數的山,趟過無數條河。
也消滅過許多大大小小的部落。
他不記得自己吃過多少人,就如人不會記住自己吃過多少隻雞。
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隻是食物,區彆隻在於好不好吃。
他甚至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壞人,他隻是純粹的惡。
在他消滅的所有部落裡,有鹽部的人數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少的,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為了熬過寒冬,而選擇的一處食物供給站。
等到了春天,新的一年來臨,他就會帶著族人離開這裡,去往下一個地方。
畢竟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他們食人族不事生產,習慣到處劫掠其他部落的人回來當做食物。
時間久了,食人族周邊的部落就會漸漸變少,他們也就不得不尋找新的居住地。
他們像是一群鬣狗,無論老虎還是獅子,遇到鬣狗,都隻能原地等死。
每次前往新的地方時,鬣就會讓侵襲的部落中存活的人告知他附近部落位置的分布。
畢竟這時候土地上居住的人類遠遠沒有後世那麼多,有時候走上幾天,也未必能找到一個有人的部落。
每個部族的族長和巫醫都知道很多普通族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最常留下性命的就是這兩個人。
有鹽部也不例外。
再過一個月,春天就會到來。
食人族又該踏上新的旅途。
鬣還沒有問過有鹽部的巫醫和族長附近有哪些部落。
手上拿著的那幾件漂亮的彩陶,被鬣翻來覆去的看。
殘忍如他,對這幾件東西,居然也能看出一點不尋常的味道來。
這似乎不是有鹽部生產的,畢竟整個部落就隻有這四件。
他決定去問問石。
如果是其他部落生產的東西,那他們的下一個地點,就是那裡。
栗正縮在帳篷的角落裡。
整個帳篷裡都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
因為那些食人族,每天都要進來幾次。
帳篷裡十幾個女人擠成一團,因為沒有衣服避寒,隻能緊緊依偎在一起取暖。
栗也冷的不住的哆嗦。
沒有衣服,沒有食物,帳篷裡的女人,都放棄了掙紮和逃跑。
隻有栗,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想要找機會離開這裡。
她縮在角落,掀開沒有縫嚴實的獸皮缺口,向外麵看著。
正好看到食人族首領的手上拎著一件彩陶,往關著族長的那座帳篷走去。
粟放下獸皮,防止被鬣發現。
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知道那些彩陶來自哪裡。
那是她的伴侶原來所在的部落,新的巫醫做出的東西。
那幾件東西本來應該是部族成員共同擁有的財產,但都被族長一個人霸占。
有鹽部的族長和巫醫不是什麼很好的人,但是族人們貪戀這片遼闊的平原所帶來的的安穩生活,因此隻要還能活下去,他們也就不會有什麼反抗的心。
但是栗和她的伴侶不一樣。
他們已經決定明年的春天,回到伴侶原來的部落,也就是芮的部落裡去。
伴侶當初之所以離開,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再加上那時候,芮的部落,食物已經嚴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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