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央聞言猛地抬頭。
祁書羨也臉頰繃緊:“知婉,何至於此?”
“怎麼,不行嗎?”盛知婉側眸:“一個名分而已,你日後又不見她,再加一層保障,有何不可?”
孟央下意識看向祁書羨,泛白的指尖泡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不自覺微微攥緊。
盛知婉掃到這一幕,唇角翹了翹。
上輩子,她並不知道孟央有孕,在浣竹的勸說下同意祁書羨納她入府,祁書羨也如方才一般,許下絕不再見孟央的屁話!
可結果呢?
五個月後,已快臨盆的孟央產下一個死嬰,祁書羨雙目通紅闖入她的院子。彼時她正在午休,被夫君指著鼻子罵毒婦,她才知道,孟央被浣竹推下水受驚早產。
浣竹是她的人,又口口聲聲是為了她,所以最後反倒她這個毫不知情的人,背上了善妒狠毒的罵名。
盛知婉想到這尤覺好笑。
見祁書羨臉色難看著不說話,她又問了一遍:“世子覺得不可以嗎?還是……”
她笑了笑,語氣輕慢:“其實這位孟姑娘早已有孕,你也已知曉,隻是瞞著我,等著瓜熟蒂落,我不得不接受?”
祁書羨錯愕又難堪,無言片刻才道:“你既然知曉,何必還要為難我們?你說的沒錯,孟央的確已有身孕,所以無論如何,哪怕以軍功相抵,我也定要讓她進門!”
“所以你站在雨中一天一夜,與其說是求我原諒,實際,是在逼我答應?甚至還想瞞著我,讓我不得不接受你跟彆人的孩子?”盛知婉聲音很平淡,臉上甚至帶著笑。
祁書羨蹙眉:“我隻是不想你傷心。”
盛知婉有多愛他,在意他,祁書羨很清楚。雖然隱瞞孟央身孕的確有保護的成分,但他也是為了不讓她更難過。
“混賬東西!”
忽地,一道聲音自外傳來,與此同時,一個麵容嫻雅、纖細瘦弱的婦人身後跟著好幾個婢女,腳步緩緩走近。
“母親……”祁書羨看到來人。
祁國公夫人崔氏隻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還不跪下?!臨行前,你父親和我千叮萬囑讓你平安歸來,你倒好,人是回來了,卻出了這種事,怎麼對得起知婉等你這兩年?!”
祁書羨抿唇,一言不發跪下。
崔氏這才又看向輦上的盛知婉,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知婉,這件事雖是書羨的錯,但也不是出於他本意,更何況你與他成婚兩年依舊無所出,如今這女子有孕,也是替你為國公府開枝散葉。”
崔氏話說得冠冕,可大婚當日祁書羨喝得爛醉,次日便趕赴戰場,兩人連房都未圓,她如何有孕?
盛知婉淡淡望著崔氏。
前世她這位麵慈心苦的婆母就沒少拿著無子的事折騰她,三九寒天讓她跪在門外侍疾,抄寫佛經是常事,她最後能走那麼早,也有這位的一份功勞。
“母親的意思是我不僅要同意孟姑娘進門,還要允許她生下孩子?”盛知婉問。
崔氏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嫻雅神情僵了一瞬:“畢竟是活生生一條性命,若拿掉,於你名聲也不好。”
“母親真是為我著想。”盛知婉笑了笑:“隻可惜國公府第一個曾孫輩,居然是從妾肚子裡爬出來,傳出去,恐怕有人要嚼舌根子。”
崔氏最重臉麵。
雖隻是出自清河崔氏旁係,卻愛拿捏著世家身份。盛知婉剛嫁進來,就跟在她身後被立了三個月的規矩,立行坐臥,甚至連吃飯時嘴巴張開的程度都要挑剔。
平日裡,更是將嫡庶尊卑、宗婦風範掛在嘴邊時時提點她這個皇室兒媳。
如今,倒不在意了。
崔氏聞言點點頭:“看來,這兩年我對你的教養還算聽進去了,既然如此,以後這孩子出生後就養在你名下,你若在意他的生母,等生下孩子,送去莊子上就是。”
“不受懷孕生產之苦,就能當母親,”盛知婉把玩起手指,“聽起來很不錯。”
“你懂母親的用心就好。”崔氏心中滿意。
盛知婉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母親說得對,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世子還有傷,不如趕緊去處理,在這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心胸狹隘、善妒不寬容。我身子有些疲乏,如果沒有其他事,就先回去了。”
話落,她對著抬輦的婢子一示意。
這些人還都是她從宮中帶出來的老人,自然是聽她的,輦車調轉。
崔氏看著她自始至終沒下輦的背影,神情有些陰沉。
果然還是改不了張揚嬌縱的作派,不過今天就先不計較這些,等回頭,再好好教導她為人兒媳的規矩。
崔氏將這件事記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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