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縣副縣長、縣公安局局長畢士光接到消息,鹿園鄉派出所在執行任務期間,和一夥人發生衝突。
起因是這樣的。
鹿園鄉派出所接到群眾舉報,有夥人在該鄉林區上空,操控三架無人機飛行。
顧名思義,鹿園鄉以養殖梅花鹿聞名。
整片林區周圍,有不少梅花鹿飼養場地。
依據相關規定,且保護梅花鹿養殖戶的信息保密安全,該鄉嚴格要求,私人無人機使用,必須出具證明,得到批準後方可操控。
而這夥人,一無批件,二無資質,無人機飛行高度又超過規定。
凡此種種,派出所兩名民警依法製止。
然而,對方態度蠻橫,人員眾多,壓根不拿警察當回事兒。
暴力抗拒不說,還把其中一名民警的帽子扇飛了。
這還了得!
所長雷霆震怒,親自前去交涉。
結果,對方氣勢洶洶表示,他們是文老板的人。
文老板何許人也?
所長頓時嚇了一跳,隻得灰溜溜離開。
隻是吃了癟,心裡難免不舒服,直接向畢士光打電話訴苦。
畢士光也是吃驚。
文煥山派人在林區附近放飛無人機,是何目的?
關鍵是,這些人口口聲聲受文煥光指派,到底是真是假?
抱著滿腹疑惑,畢士光敲開邵啟亮辦公室的門。
邵啟亮正忙著,抬頭問道:“士光,什麼事?”
畢士光坐下,把事情經過大致一說。
邵啟亮停下手中的筆,思量起來。
他知道,文煥山昨天來文光,單獨宴請尹東。
文煥山的大名,在整個奐寧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得到他的認可和欣賞,前途希望大增,已是不爭的事實。
尹東和文煥山走得近,邵啟亮倒是樂見其成。
早就有傳聞,尹東想要調走。
最起碼,書記位置空出來,邵啟亮就有機會。
但是,邵啟亮深知,自己在馬宇跟前說不上話,省裡更彆提了。
這也是當初厲元朗去關索鎮,沒讓邵啟亮陪同,他倍感失落的原因之一。
厲元朗剛來,勢必需要誌同道合的人手。
如果借此機會,給省長留下好印象,就有接近省長的機會。
可事與願違,這次失之交臂,邵啟亮根本不敢奢望還有下一次。
在聽說了畢士光的彙報後,邵啟亮身體往後一靠,捏著下巴分析起來。
從那夥人囂張跋扈的態度來看,倒是符合文煥山一貫作風。
於是問道:“士光,他們的底細你摸清楚沒有?”
畢士光為難說:“我也不敢啊,萬一是真的,可就得罪這位文大老板了。您說,尹書記都不敢惹的主兒,咱們算什麼。”
的確是這個道理。
不過,邵啟亮更加關心的是,如果是真的,他們在鹿園鄉放飛無人機做什麼!
想了想,對畢士光說:“你想方設法打聽清楚,一個是他們的身份,另一個是在林區使用無人機找什麼。”
其實畢士光此番前來,就是要拿到邵啟亮支持態度。
手下人在文煥山那裡吃了啞巴虧,畢士光可不想什麼都不做,心甘情願任人拿捏。
反正相比尹東和邵啟亮,他在馬宇麵前終究差了一點。
何況,身為警察,保一方平安,是他的本職所在。
畢士光領命而去,邵啟亮當即拿起話機,聯係通尹東。
自然,縣長要見書記,必須是他親自登門,還要看尹東有沒有時間接待。
自從尹東無意中發現陳先行蹤,並報給文煥山。
他該做的做了,該表明的心意也表了。
此時的他,心情超好。
見到邵啟亮的時候,還關心的說:“老邵,你瘦了,要注意休息。”
邵啟亮歎息道:“沒辦法,爆炸事故尚在調查中,我壓力很大啊。”
“壓力再大,也要保重身體。我們做領導的,每天要麵對各種各樣的繁雜工作,沒有一個好身體,是扛不住的。”
尹東抿了抿茶水,放下杯子的同時,詢問邵啟亮來的目的。
“書記,畢士光找我彙報,說鹿園鄉派出所接到群眾舉報,有夥自稱是文老板的人,私自在該鄉的林區上空放了三架無人機……”
“等等。”尹東抬手阻止,問道:“你說什麼?”
在聽到邵啟亮的重複後,尹東眉頭緊鎖,雙眼瞪得老大。
邵啟亮不知道陳先的事,可尹東門清。
文煥山不打招呼,指派手下秘密去鹿園鄉放無人機,擺明是在找什麼。
找什麼呢?
尹東眼珠轉了轉,忽然眼前一亮,陳先的名字迅速閃現在他的腦海裡。
彆不是文煥山一時頭腦發熱,做出對陳先不利的蠢事吧。
以他對文煥山的了解,這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不是有馬宇罩著,都得把牢底坐穿。
尹東穩了穩神,恢複常態。
和邵啟亮周旋幾句,打發走之後,第一時間聯係了文煥山。
他心裡的疑慮,還不能直截了當挑明。
通過問候語氣試探文煥山的反應。
文煥山還在文光縣住著沒走,尹東便發出邀請,今晚宴請文煥山出來一聚,不醉不歸。
“算了,尹老弟的心意我領了。昨晚喝多,腦袋現在還疼。另外,我下午就要回省城,下次,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聚。”
尹東對文煥山的說辭,深有疑問。
當即喚來秘書,如此這般的一頓叮囑。
傍晚時分,秘書前來彙報。
“領導,文老板沒走,但是換到尚府小區住下。”秘書認真彙報,“我還注意到,下午兩點左右,有七八個人從他那裡出來,著急忙慌的開車走了。”
尹東微微點頭,“鹿園鄉林區那邊,情況怎樣?”
“我了解過,目前有十幾個人,操控六架無人機,在林區上空來回飛行。”
肯定出事了,還是大事。
尹東判斷出來,文煥山大張旗鼓的派出這麼多人,絕對出問題了。
思來想去,尹東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把這一情況告訴馬宇。
並且小心翼翼說:“馬書記,我找遍了,沒有陳秘書在文光縣的蹤跡。至於是否回省城,我不清楚。”
馬宇甕聲甕氣的回應四個字,“我知道了。”
他表麵上平靜似水,心中已是波濤洶湧了。
馬上找老婆方琳雪,劈頭蓋臉的質問:“你怎麼交待文煥山的?”
方琳雪一愣,“什麼事?”
“還什麼事呢?”馬宇竹筒倒豆子,將文煥山滯留文光縣,還派出十幾個人和六架無人機,在鹿園鄉林區的鋪天蓋地的行為,說了一遍。
方琳雪眨了眨眼睛,露出匪夷所思的模樣。
當著馬宇的麵,打給文煥山。
也不叫表哥,直呼其名,“你說實話,你派那麼多人在鹿園鄉到底找什麼!”
也不能說文煥山太笨。
因為自從阿亮發現血跡那一刻起,文煥山心就慌了。
況且,他們兩個陸續又找到幾滴類似血跡的東西,趕緊送到權威部門化驗比對。
等結果的空當,文煥山當機立斷,讓阿亮組織人,還有專業的搜救隊伍,儘快進山查找。
要是陳先真遇到不測,怎麼也得留下蛛絲馬跡,不可能憑空消失。
文煥山則坐鎮酒店,等消息。
可由於尹東的打攪,文煥山不得不改換地點,搬到尚府小區居住。
派出去這麼多人,還有無人機以及專業設備。
好幾個小時,仍舊沒有一點消息。
這可把文煥山急出一身冷汗。
本想著把消息告訴給表妹方琳雪,但文煥山又不甘心。
萬一找到了呢?
隻要有陳先的消息,哪怕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切,總比沒有下落強。
而且他認為,最後的時機已經錯過,現在告訴和不告訴一個性質。
反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麼都晚了。
所以,麵對方琳雪咄咄逼人的架勢,文煥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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