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這麼晚了敲門。
陳先一邊套上拖鞋,一邊走向門口,本能的問道。
“送外賣的。”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回應。
我也沒點東西,送的哪門子外賣。
陳先心裡直犯嘀咕,透過貓眼觀瞧。
果然門口站著個外賣小哥,東張西望的。
看著小哥人畜無害的模樣,陳先依舊沒有放鬆警惕,隔著門糾正對方,是否送錯了。
小哥看了看訂單,核對房間號,強調有位姓徐的女士定了肯德基,並且將訂單內容對著貓眼晃了晃。
徐小可?
陳先心裡頓時熱乎起來,準是妻子擔心自己沒吃飯,專門通過外賣軟件,遠程操控給自己定的。
於是打開房門,露出全身,準備從外賣小哥手裡接過東西。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外賣小哥卻趁機一把抓住陳先的手腕。
與此同時,他身後兩側突然躥出兩名彪形大漢。
其中一人捂住陳先的嘴,另一人一把將陳先推進房間。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隻在十幾秒之間。
不等陳先做出反抗,口鼻先是被一條散發濃烈藥水的濕毛巾封住,繼而雙眼發花,暈頭轉向。
加之彪形大漢使勁一推,倒退幾步。
身子搖搖晃晃,眼前天旋地轉,視線逐漸變模糊起來。
很快雙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次日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文煥山,被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吵醒。
也沒看號碼,睡眼惺忪的接聽起來。
“喂,誰啊?”
“是我,方琳雪。”
文煥山揉了揉眼睛,趕緊陪著笑臉問:“是表妹啊,這麼早來電話,有什麼事嗎?”
“還早,都快八點了。我問你,陳秘書的事,你辦的怎樣了?”
“陳秘書?哪個陳秘書?”文煥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厲省長的秘書,陳先。表哥,你不會忘了吧。”
麵對方琳雪的質疑聲,文煥山使勁捏了捏太陽穴,隱約想起來,似乎方琳雪昨晚交代過。
也不好細問,擔心問多了,再惹方琳雪不高興。
他這個表妹不好惹,堂堂市委書記夫人,老爸又是曾經的市領導。
自小生活在這種家庭環境,都會沾染上高人一等的霸道。
哪怕是親屬,發起火來照樣六親不認。
趕忙敷衍道:“表妹交辦的事,我豈敢當耳旁風。放心吧,我已經讓助手阿亮去辦了。我這就問他結果,回頭告訴你。”
“快點問,我等著。”
文煥山連說了三個“好”字,掛斷手機之後,馬上叫進阿亮詢問。
阿亮如實回應,“按照您的吩咐,我把那個人迷暈,扔在荒郊野外了。”
“什麼!”文煥山眼珠瞪得老大,張開嘴巴的弧度,快趕上雞蛋大小,“你把他扔野外了?”
阿亮解釋,“是的,您不是吩咐我,隻要把這人弄出文光縣就行。您放心,那個地方在隔壁縣的一個深山溝裡,人跡罕至。”
“我還加大了藥性,估摸這個時候,他未必能醒。而且,整件事我做得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一丁點痕跡。”
文煥山關心的不是這個,他擔心陳先的安危。
五月份的文光縣,晚上寒冷,特彆野外。
要是把陳先凍出個好歹,可就闖了大禍。
這是其一。
其二,陳先是被迷暈的,什麼都不知道。
萬一有動物出沒,傷害到他,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文煥山心裡這個氣,可又沒法發作。
必定昨晚喝醉,有些事沒交代明白,怪不得阿亮。
“趕緊帶我去扔他的地方,我要見到這個人。”文煥山著急火燎的套上衣服,顧不得其他,才走出房間,手機再次響起。
一看是方琳雪的來電,穩了穩神,文煥山呼出一口長氣,慢慢接聽。
“我已經安排人把姓陳的送出文光縣了。”
方琳雪追問文煥山用什麼方式。
“客客氣氣的禮送出境唄。”這個時候,文煥山隻能昧著良心說話。
他不敢說出實情,能瞞一時算一時吧。
“陳秘書就能相信你?”方琳雪的口氣中透著懷疑。
“表妹,你也太小看我了。就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還給陳秘書送上禮物,你說,這年頭有誰看了錢不心動的。”
文煥山滿嘴跑火車,真把方琳雪給蒙住了。
讚成點頭,“這倒是真的,隻要肯花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表哥,這件事你做的漂亮,我給你記一功。”
“自家人,不用客氣。”
總算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文煥山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濕漉漉的,出了不少冷汗。
收起手機,文煥山馬不停蹄的坐上車子,命令阿亮趕緊開車,越快越好。
他此時隻有一個念頭,老天保佑,陳先可千萬彆出事啊。
要說阿亮的確用心,他選擇扔陳先的地方,距離最近的村屯,至少在十裡地開外。
這裡地處山區,山高林密。
越野車開到半山腰,前麵就沒有正經路了。
下車走了十幾分鐘,在一個深坑前停下。
阿亮指給文煥山看,“這裡就是。”
文煥山整日裡花天酒地,爬了這麼一段路,就累得氣喘籲籲,滿頭是汗。
他顧不得擦汗,快步站在深坑邊的小土坡上。
抬眼往下麵一瞅,頓時大吃一驚。
坑裡壓根沒有人。
“人呢?”文煥山指了指坑中。
阿亮嘶了一聲,撓頭納悶,“奇怪,按說現在他不應該醒來。”
“你、你!”文煥山急得原地轉圈圈,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下去找找,看看有沒有發現。”文煥山隻能寄希望,阿亮從土坑裡發現蛛絲馬跡。
要是陳先遇到不測,指定會留下痕跡。
阿亮隻得慢慢下到坑底,瞪大眼睛仔細尋找。
而這時的文煥山,擦著腦門上的汗珠,兩眼一眨不眨的,緊盯阿亮身影,並在上麵再三提醒,“找,仔細的找,一個死角都不要放過。”
阿亮按照文煥山的要求,在荒草叢中扒拉著。
這個季節,小草剛長出半截,尚未壓住去年的荒草。
阿亮尋找起來有點費勁。
文煥山在上麵走來走去,恨不能也下去,和阿亮一起尋找。
但望著土坑的深度,擔心自己上來費勁,隻好打消念頭。
他心裡盤算,從昨晚動手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個小時。
按阿亮計算,藥性最起碼在十二小時以上。
也就是說,陳先不出意外,這會兒應該還躺在土坑裡。
可事實卻是,陳先沒了蹤影。
那麼隻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被野獸叼走。
另一個,被人救走。
後一個可能,附近方圓十裡沒人居住。
那隻有前一種的可能性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聽阿亮在下麵呼喊,“老板,您快看,這棵荒草上好像有血跡!”
“啊!”文煥山大叫起來,不顧個人安危,順著旁邊一條斜坡滑下去。
由於身體失去平衡,還摔了個結實的跟頭。
被阿亮扶起來,顧不得摔沒摔壞,文煥山湊近一看。
果然有棵草枝上,沾著幾滴褐色斑點。
人的鮮血,隨著時間會慢慢變成這種顏色。
文煥山不確定是不是陳先的血,心裡卻掠過一絲不安。
他讓阿亮收集好這棵草枝,同時要求他在附近轉一轉,尤其林子裡,看一看有什麼其他發現。
他自己,則找了個地方坐下,思索如何善後的問題。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要麼實話實說,要麼隱瞞下去。
說實話的話,免不了要挨方琳雪一頓臭罵。
當然了,罵是小事,陳先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文煥山就是殺人犯。
陳先是普通人還好說,可他是省長秘書,深受省長賞識。
縱然有馬宇,也難保他。
人命關天,何況馬宇到時候也脫不開乾係,還不把他供出來,最大程度的自保為主。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隱瞞不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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