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中年女子,上下打量楊自謙幾眼,十分警覺詢問他是誰。
楊自謙自報家門,特意提起,鄭立父親親自登門,看望佟超一家。
女子一聽,仔細看向楊自謙身後的厲元朗。
並快速返回房間裡報信去了。
沒一會兒,裡間屋出來好幾個人,為首的男人四十多歲,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正是佟超舅舅趙海泉。
“厲書記!”趙海泉驚訝看向厲元朗,有點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
雖然是第一次相見,但厲元朗的模樣早已深深鐫刻在趙海泉印象裡。
急忙恭敬的伸出雙手,和厲元朗握手打招呼。
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十分激動。
厲元朗沒有托大,而是平易近人的說道:“早就想過來,一直不得空。今晚我不請自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存在,不存在的。”趙海泉使勁搖晃著厲元朗的手,並把妹妹介紹給厲元朗,至於其他幾個人,趙海泉沒有提及。
“佟超媽媽,我是鄭立父親。我代表全家對我兒子深深傷害佟超同學的行為深表歉疚,專程前來,向你和佟超同學道歉。”
說著,厲元朗彎腰拍了拍有些發懵的佟超肩膀,“佟超同學,我已經嚴肅批評鄭立,等他傷愈出院,會給你賠禮道歉,保證今後絕不會欺負你。他要是膽敢再犯,你就告訴我,我一定狠狠懲罰他。”
佟超媽媽驚詫的問:“鄭立受傷了?”
一旁的徐萬東連忙補充道:“出了點意外,鄭立的頭部受傷了。”
“怎麼會這樣?”佟超媽媽一臉的不解。
趙海泉見狀,忙說:“彆在這裡說話了,厲書記、各位領導,請屋裡坐。”
一走進裡麵房間,厲元朗觀察到佟超家的確貧苦。
沒幾件像樣家具,都是老樣式,一台拿得出手的電視機,還是老款顯像管的。
沙發很舊,個彆地方皮子都磨破了,露出裡麵的泡沫。
但茶幾前卻豎立手機支架、補光燈等直播設備。
顯然,這裡正在進行一場直播。
他立刻明白,怪不得這麼多人。
其中一個豎著短發,打扮很知性的女人,躍躍欲試想要采訪厲元朗,卻被徐萬東嚴厲製止住。
厲元朗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其他人,客氣說:“諸位,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佟超家人說,請你們給個方便。”
在徐萬東和楊自謙的勸說下,這幾個人即便不願意,也隻能作罷,乖乖的和徐萬東、楊自謙退出房間。
涉事的兩家家長說私密話,他們這些外人的確不適合在場。
等其他人走後,厲元朗誠心實意的再次表達他對佟超一家的真誠道歉,他的態度,尤其鞠躬致歉的方式,令佟超媽媽和趙海泉手足無措,驚慌不已。
“使不得,使不得……”趙海泉摻起厲元朗,激動說:“厲書記,您這麼大的領導,工作繁忙,還能親自來看望我們,已經展現出您的最大誠意了。何況您還帶來很多禮物,我們真是……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趙師傅,鄭立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都怪我平時隻顧工作,疏於對他的教育,作為他的父親,我是有責任的,我深表慚愧。”
還好奇的指了指佟超媽媽的腿,問道:“你妹妹這是……”
趙海泉歎息說:“打小落下的病根,左腿瘸。就因為這個病,她乾不了重活,全家重擔都落在我妹夫一個人身上。這不,為了減輕家裡負擔,我妹妹經常去撿垃圾,佟超有時間也幫一幫他媽媽。”
厲元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事後才知道,這次漏夜登門道歉非常及時。
趙海泉一直想通過網絡力量,把鄭立霸淩佟超的事情搞大,以便給厲元朗施加壓力。
恰好一家媒體公司聯係他,派出專業團隊,在直播間裡大肆渲染鄭立校園霸淩一事。
雖說從頭到尾沒有冠以真名真姓,可佟超露臉沒被打馬賽克的視頻,還是瘋狂的傳播出去。
很快就有網友扒出厲元朗的身份,以及白晴的家庭情況。
在厲元朗和佟超家人說話聊天時,那名女主播趁機向徐萬東問出各種古怪刁鑽的問題,使得徐萬東對她暗自警覺。
通過相關部門調查,發覺這個女主播身份不簡單。
曾經有國外留學的經曆,回國後,簽約這家媒體公司,成為網紅主播。
她言辭大膽、犀利,善於挑起地域分歧和階層矛盾,鼓動不明真相的網民,發泄對政府的不滿。
儘管直播平台多次以違規名義關閉她的直播間,但並沒有完全封殺,導致她的視頻仍舊源源不斷出現在各大平台上。
這種煽風點火、斷章取義的做法,已經引起寧平省國安局的高度重視,開始秘密調查這家媒體公司。
初步掌握的情況,這家媒體公司是國外控股,查來查去,最終的源頭直指傑倫姆本人。
厲元朗釋然了。
怪不得對方這麼熱心腸幫助趙海泉,原來是傑倫姆對他展開報複。
要麼說,控製輿論有多麼重要。
輿論戰,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也是各方爭奪的主要戰場。
尤其近些年來,國外勢力分化圖謀、擾亂視聽的做法從未改變,還變本加厲,從各行各業加速推進。手段更隱蔽,危害更持久。
就說鄭立這件事,表麵上看他們伸張公平正義,實際以攻擊厲元朗為名,挑起民眾的對立情緒。
這種歪風必須要製止,涉案人員必須要嚴懲。
厲元朗和白晴商量,解決佟超媽媽工作問題,徹底改變他家的貧困生活。
白晴不滿的說道:“虧你還為他們著想。是,這件事我們有錯在先,但趙海泉的所作所為,差點讓你成為眾矢之的,彆人眼中的昏官。”
“你放低身段,主動登門道歉,給了他們兩萬塊錢,表明我們誠懇的認錯態度。該做的都做了,你還要繼續幫他們,會給他們留下應當應分的錯覺,助長得寸進尺的貪念。這件事適可而止,及時畫上句號,我們才能全身而退,留有餘地。”
厲元朗大度的搖了搖頭,“一碼歸一碼。再說,趙海泉不過是被人利用,他也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鄭立欺辱佟超是不爭的事實,我主動登門致歉,隻不過是彌補鄭海欣之前的錯誤,算不上放低身段,隻是做出犯錯家長該有的道歉態度罷了。”
“是的,還有其他困難家庭。但我們不可能全部了解,隻能發現一家幫助一家,這和鄭立霸淩佟超不相乾。佟超家庭貧苦,經常遭到同學們的嘲笑,是事實。”
“這麼小的孩子,生活在冷嘲熱諷的環境下,很容易產生自卑心理,這對於他將來的人生都是不利的。”
“老婆,我們隻是拿出微不足道一點力量,卻可以改變他和他家的生活。僅從這一點上,我就覺得值了。”
“我說不過你,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白晴繳械投降。
鄭立在醫院觀察一晚,次日出院。
鄭海欣從鄭立口中得知,他受傷不是厲元朗打的,是自己不小心碰到桌子腿,被水杯砸到。
使得她對厲元朗的憎恨,在意識逐漸清晰之後,變得冷靜下來。
兩個人再次麵對麵單獨說話,鄭海欣沒有了往日的自負,誠懇的說:“元朗,我錯了,我不應該無休止的寵溺嬌慣鄭立,把他慣出這麼多的壞毛病,你批評我吧。”
厲元朗微微搖了搖頭,“犯錯的不隻是你,我也有錯。海欣,我知道你對鄭立好,可這種好要把握尺度。其實鄭立過早暴露也好,最起碼我們還有幫他改變的機會。若是他長大了,骨子裡嫌貧愛富的思想根深蒂固,再想扭轉過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我真誠希望,你能給他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讓他這棵小樹苗不至於長歪,變成廢柴。”
話鋒一轉,厲元朗語氣嚴肅的說:“還有件事,我要鄭重提醒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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