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大人，這件事怎麼可能是個誤會？”

顧之玄拱拱手：“大家的眼睛都不瞎，明顯是有人要拿林大人的性命來栽贓我。

倘若林大人沒有前往破軍司求助。

今日他就真的死了，而我，也要被下獄。

我建議要徹查此事，至少揪出是誰要陷害我，誰在威脅林大人。”

顧之寒默不作聲的盯著顧之玄，半晌，他才微微一笑：

“這件事的確是要徹查，但不是徹查誰要陷害你。

從始至終，這都是林秋煌搗鼓出來的事。”

說到這，他看向林秋煌，神色淡漠：

“林秋煌，你身為巡衛司的小吏，如今卻主導出這麼一出鬨劇。

這讓巡衛司在流雲府，怕是要成為笑柄。

你可知罪？”

“指揮使大人，真的是有人以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脅我。”

林秋煌低聲道：“小的才不得不求助破軍司，請指揮使大人明鑒。”

“證據呢？”

顧之寒淡淡道：“你說有人威脅你，證據呢？

威脅你的人是誰？”

“我……威脅我的人我沒見過他的樣子，我隻是聽到過他的聲音……”

林秋煌苦笑。

“那就是沒證據了？”

顧之寒淡淡道：“倘若你把此事告知於我，巡衛司也不至於因你而丟此顏麵。

難道你不相信我？卻相信破軍司的亓官大人？”

“眾所周知……”

林秋煌有些猶豫，看了顧之玄一眼，隨後仿佛下了某種決心，咬咬牙：

“所有人都知道顧百戶當初因顧舒將軍的事被牽連，自小發配邊域。

顧大人和他夫人留下的元靈法壇，卻被挪作他用。

顧百戶的大哥也莫名死在邊域之所。

如今顧百戶回了上京，卻被調派來流雲府。

這裡……是顧家的地界。

有人要栽贓陷害顧百戶，我又怎麼敢與指揮使大人直言？”

“林秋煌不簡單。”

顧之玄神色微變，看向林秋煌的眼神已與當初不同。

如果林秋煌是昨日他見過的那種脾性，今日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

這就隻差指著顧之寒的鼻子說，就是你們顧家四房嫌疑最大！

如果這不是林秋煌自己的說辭，也必然是有人交代他要這麼說！

果然，林秋煌此言一出，現場立即變得很安靜。

孟千戶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心中暗道有好戲看了。

其餘的百戶，和另外兩位千戶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死死盯著林秋煌，猶如第一天認識他。

林秋煌的家眷此刻也慌了，連連對林秋煌使眼色。

林秋煌卻不予理會，一口氣說完以後，他就低垂著腦袋，不再言語。

“林秋煌，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之寒沉默了幾息，淡淡道。

林秋煌輕聲自語：“這種事……全天下恐怕都知道……”

“林秋煌，你該死！”

先前給顧之玄引路的顧千戶瞬間暴怒，身上的氣息難以壓製的升騰而起。

靈胎期特有的威壓瞬間彌漫整座大殿。

“這種氣息，大概是靈胎中期……”

顧之玄若有所思。

亓官鬆見狀，輕笑一聲。

隻是淡淡一笑，卻瞬間把顧千戶的威壓氣息驅散的一乾二淨。

顧之寒冷聲道：“顧聰，這裡不是你發脾氣的地方。”

顧聰當即抱拳：“大人，屬下錯了，隻是屬下聽不得林秋煌這般血口噴人。”

“他若是血口噴人，自有律法處置他。”

顧之寒言罷，看向林秋煌，淡笑道：

“你說的那些，的確有理有據，算是你的顧慮，我也能理解你為何要去尋亓官大人幫忙了。

不過你依舊拿不出他人威脅你的證明。

今日卻把巡衛司鬨的雞飛狗跳。

這巡衛司，你不必待下去了。”

“小的這就遞上辭呈。”

林秋煌當即把辭呈取出，遞給顧之玄。

顧之玄微微一怔，隨即接了過來看了一眼，輕輕點頭：

“準了。”

“……”

“如果隻是個誤會，那就皆大歡喜，畢竟真要有人用北玄仙朝吏員的性命來栽贓仙朝仙官，那就是驚天大案！”

亓官鬆淡笑一聲，衝林秋煌道：

“你頗為機敏，以後就來我破軍司任小吏吧。

我相信倘若真有人威脅你。

也不敢在你是我破軍司小吏的情況下，還對你和你家老小出手。”

“多謝亓官大人！”

林秋煌一臉感激。

他那一家老小見狀，也深深鬆了口氣。

同時心中多少有點回過味。

“亓官大人這一次，可是足足看了我巡衛司一場天大的笑話。”

顧之寒淡笑道：“林秋煌所說的事我還會繼續徹查，如果到時候需要他幫忙……”

“隨時來破軍司找他便是了。”

亓官鬆笑著點點頭：

“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

顧之寒輕輕頷首。

亓官鬆帶著他的人馬，以及林秋煌一家老小就這樣轉身離去。

大堂裡瞬間變得冷清了幾分，隻剩下巡衛司的仙官。

“來之前就聽說流雲府有些亂，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顧之玄笑了笑，看向顧之寒：

“指揮使大人，都說顧家四房是流雲府的地頭蛇。

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顧百戶，你此言是什麼意思？”

顧之寒淡淡道。

“顧家隨意一句話，就要讓人自裁，逼的林大人跑去破軍司求助。

你說這不是地頭蛇是什麼？我看距離天王老子也不遠了。”

顧之玄輕聲感慨：

“當初在東洲，顧之川害了我大哥的性命，也想要我的性命，不曾想我卻當了仙官司的八品仙官。

這讓顧之川失去了手段，不敢輕易對我下手。

如今來了流雲府，應該也沒少交代諸位吧。

不過我顧之玄的命倒是挺硬的，就看諸位有沒有辦法拿走了。”

“顧之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聰厲聲道。

“你們最清楚我在說什麼。”

顧之玄笑罵道：“裝個屁啊裝？我命就在這裡啊，有本事在流雲府的時候把我的命拿走。”

說罷，他看了顧之寒一眼：

“指揮使大人，我這個人比較憊懶，沒什麼事我就都在府邸裡修行了。

有事你吩咐其他的百戶去做，我反正是不去的。”

顧之寒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但他依舊沒有直接撕破臉皮，而是保留有幾分元神真君，五品仙官的威嚴，幽幽道：

“顧百戶，你努力修行，怕也觸不到元神真君的邊。”

顧之玄理都沒理他，大步離去。

在官場之中，他不打算向上晉升，流雲府這裡的仙官誰能奈何的了他？

要開革他，還得上京那邊點頭才行。

如今既然顧之寒不要臉麵，第一天就要對他下手，他自然也不打算給對方留下什麼麵子。

乾脆點撕破臉皮，也好讓對方心存顧忌。

此舉與林秋煌那番言語，有異曲同工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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